第38章 三十八個前男友(2 / 2)

說罷,她又與王徽音交換了名字:“我叫黎諄諄,黎明的黎,諄是……”

沒等到她想出來諄是哪個諄,便聽見一道磁性低啞的嗓音:“諄諄誘導的諄。”

黎諄諄循聲望過去,一抬頭就對上南宮導的臉。他眉眼帶笑,垂在肩後的鴉發儘數盤起,用一根枯木簪住,鬢前隨意散落兩綹青絲,這般打扮倒是多了幾分稚嫩感,像個少年道士。

她隻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與王徽音又簡單聊了兩句,順帶欣賞了一番董謠的變臉秀——一會白,一會紅,一會黑,五彩斑斕,煞是好看。

原文中,這王徽音作為董謠的好姐妹,財大氣粗又沒腦子,出錢出力被董謠當槍使,可幫了董謠不少忙。

沒想到進了幻境,沒抓到君懷,沒找到掌門之女,卻收獲了一枚‘改邪歸正’的小迷妹,倒是意外之喜。

黎諄諄很快就將注意力,從王徽音身上,重新轉移到了那屍骨成堆的野花叢中。

這些人真的是因幻境而死嗎?

她總覺得哪裡不對。

黎諄諄一邊攥住張淮之的手,一邊引著他往花叢中走去:“彆擔心,我隻是想尋找君懷留下的破綻。”

她一提起“君懷”,眾人的表情各異,下意識尋著魏離的方向看去。魏離還在山洞口找他的劍,方才他的劍被南宮導拋出去刺穿那白色鳥兒後,便失蹤不見了。

像是他這種修為高的修士,劍有劍靈,不管劍丟到哪裡去,隻要他神識一動,便能將那長劍召回來。

但不知為何,魏離感受不到他劍靈的氣息,更召不回他的劍。

許是察覺到從四麵八方投來異樣的目光,魏離尋劍的動作一頓,抬頭迎上他們的視線。

魏離自然知道自己在幻境中是受人算計了,而且很顯然,算計他的人便是那在寶靈閣測驗靈根時,顯現出五種靈根的黎諄諄。

他本來就因五靈根一事,對黎諄諄略有敵意。如今又被她算計一通,將那不能說出口的秘密統統泄露了出去。

魏離找劍,便是想在他們離開此地之前,將聽到秘密的人儘數斬殺。

特彆是那黎諄諄,他必定要讓她付出慘痛代價。

他的目光陰冷,一眼望過去,將那些灼灼的視線紛紛壓製住,駭得他們下意識避開魏離的眼,低下頭去。

魏離又找起了自己的劍,卻不知他的劍早在剛剛破陣的那一刹,便回到了南宮導手中。

而黎諄諄在山洞裡跟南宮導說話間,順手接過魏離的劍,收到了自己的儲物戒裡——便是那個存放著藹風的青龍劍,安置黎望黑龍彎月劍的那枚儲物戒中。

魏離的劍亦是一把難得的好劍,大概是劍靈在進入幻境中後遭受壓製,陷入沉睡,破陣之時還未清醒過來,便被黎諄諄扔進了儲物戒裡。

青龍劍和黑龍彎月劍本就沒能磋磨合來性格,儲物戒中又乍然來了新劍,待劍靈複蘇,醒來就被那兩把煞炁重重的染血之劍鎮住了。

劍靈感受到主人召喚,想要震碎儲物戒,卻被黑龍彎月劍的劍靈揍得鼻青臉腫。黑龍彎月劍到現在還記得,黎諄諄上次說過——你們要是炸了我的儲物戒,我就放火燒了你們。

鑄劍本就是要千錘百煉,經受烈火。黑龍彎月劍不懼怕世間一切火種,獨獨畏懼黎不辭的業火,它分明在黎諄諄身上察覺到了黎不辭的氣息,又怎敢招惹她不快。

如今那劍靈被揍得不敢動彈,躺在那儲物戒中裝死,而那儲物戒又被黎諄諄扔進了儲物鐲裡。

照著魏離這樣找下去,莫說是找上三天三夜,便是尋一輩子,怕是也找不到自己的劍。

這邊魏離在山洞外尋著自己的劍,那邊黎諄諄在野花叢中的屍體中,翻找著君懷留下的蛛絲馬跡。

照理來說,她應該在張淮之麵前裝一裝害怕。但比起裝柔弱占一占他的便宜,她更想抓到君懷,找到掌門之女,拿到鹿鳴山掌門和潁川荀氏家主許諾的犒賞。

黎諄諄對於君懷和鹿鳴山掌門、內城三大家族之間的糾葛恩怨,並不感興趣。他們誰對誰錯更是與她無關,她來此冒險是為了凝元靈草,總不能空手而歸。

她想,憑她在幻境內借著眾人之勢給魏離施壓的樣子,再憑她此時在屍骨堆裡翻來翻去的模樣,怕是要將先前給張淮之留下的好印象都給推翻。

但黎諄諄卻不知,她身陷險境時展露出的果敢決斷,那真實的一麵不止是吸引了王徽音,也讓張淮之心裡生出些不同以往異樣的情緒來。

他起先隻將黎諄諄當作一個妹妹看待,就如同對張曉曉那般。不管是同意做她的道侶,又或是想要保護她,不過皆是出於感激。

張淮之想要回報黎諄諄的救命之恩,對她卻並無男女之意。

然而這下山一趟,不過短短一夜間,張淮之發覺自己的心意似乎有些變了。

她不單單是一個脾性活潑,平易近人又心地善良的富貴之女。張淮之在幻境中,看到了多麵的黎諄諄。

她會跑得氣喘籲籲卻不抱怨一句;她會攀牆爬樹躲過追蹤;她會在抽到鬼簽時紅著眼說她會活著;她會因為董謠放過他一次,寧可犧牲自己也不願吹哨去抓董謠;她會哭得雙眼腫起,卻仍不忘安撫他的情緒。

黎諄諄獨立,樂觀,勇敢,堅強,這些美好的品質像金子般在閃閃發光,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怦然心動。

“你在找什麼?”班十七小心翼翼地提著裙子,許是怕鮮血弄臟了他的裙子,他站在花叢外遙遙問道。

悅耳的嗓音讓張淮之回過神來,黎諄諄頓住手上的動作,抬頭看向班十七:“我想找找看,君懷有沒有留下什麼破綻。”

班十七道:“那你覺不覺得,我們之中少了誰?”

“少了誰……”她怔了一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黎望?”

一開始他們抵達此處時,黎諄諄停在洞外不敢進去,班十七隨手將五花大綁的黎望扔了進去,讓黎望來探路。

但黎望進了山洞後,便像是人間蒸發,從他們一行人跟著魏離踏進幻境,直到離開幻境,從頭至尾都沒見過黎望的身影。

假設黎望一進山洞,就入了幻境,那黎望不參加遊戲,必定會因違反遊戲規則爆體而亡。

要真是如此,那黎望也應該在這屍體堆裡躺著,可黎諄諄一路翻遍屍體,根本沒有看到黎望的身影。

難道說……黎諄諄倏而低頭看向蠱雕:“你一直在山洞外麵守著對嗎?”

蠱雕‘呷呷’叫著:對。

她繼續問:“這些人不是因為幻境而死,而是在離開幻境,走出山洞後,被人殺死了對嗎?”

蠱雕拍了拍翅膀:你怎麼知道?

黎諄諄從蠱雕口中得到證實,呼吸微窒。

原文中曾淡淡一筆,描述過有關上古鹿蜀一族的記載——鹿蜀乃瑞獸,尤擅織夢造境,夜間的鳴叫聲能讓萬物沉睡安眠。

鹿鳴山也是由此得名。

隻是鹿蜀一族雖有織夢造境的能力,卻不能利用夢境殺人。因此君懷從始至終都沒有對他們動過殺心,不過是利用織夢之術,讓他們所有人一起陷入夢魘。

也就是說,在君懷幻境中以各種方式慘死的人,其實根本沒有真正死去。

他們隻是‘死’在了幻境中,而後如同做了一場噩夢般,從山洞中醒了過來。

但那些提前從夢魘中醒來的人,剛剛走出山洞,還未反應過來,便再次被人奪去了性命。

殺人奪命者,自然不可能是君懷了。他若是早有殺意,便沒必要繞這麼大一圈彎子,直接對他們下手就是了。

黎諄諄認為,那些殺手很可能是鹿鳴山掌門派來的人——如今整個鹿鳴山都鬨得沸沸揚揚,知道掌門之女被妖怪掠走了,更是知道各個宗門弟子及賢者,前往鹿鳴山下伏妖去了。

便是在這個時候,那些前去降妖的人,死傷了大半,旁人定會理所當然地認定,這些人是被妖怪所殺。

說白了,鹿鳴山掌門便是栽贓嫁禍,想讓君懷坐穩了殺人之名。

這樣一來,就算君懷將鹿鳴山掌門和三大家族當初做出的齷齪事公之於眾,也沒有人會相信君懷的話,隻會覺得他妖言惑眾。

若真是如此,倒難怪鹿鳴山掌門和潁川荀氏家主願以那般重金酬謝,不惜拋出凝元靈草作為誘餌,還特意添了一句“可越過大選,直接進入內城修煉”的誘人條件。

這分明是給那些外城弟子拋出魚餌,引誘他們上鉤去當送死鬼。

幾乎是黎諄諄意識到這一點的下一瞬,原本寂靜的夜空下,倏而響起弓箭之聲。

她抬頭望去,隻見四麵八方同時射來上百支長箭,箭鏃在空氣中飛速旋轉著,如漫天雨點,直擊命門。

黎諄諄避無可避,根本來不及反應。在那要命的關頭上,她隱約聽見了兩道嗓音在同時喚她的名字。

一道近,一道遠。

她分辨出,近的是張淮之,遠的是南宮導。而後黎諄諄眼前一黑,身上一沉,被身側的張淮之緊緊護在了懷裡。

源源不斷的靈力似是瘋漲的藤蔓,乍然湧入她的四肢百骸,她感覺胸口生疼。

原本跟在腳下的蠱雕,忽而身形暴漲,從那灰臉野鴨子般的醜模樣,化作山丘大小的凶猛鷹隼。

它仰天一嘯,用那將近十尺長的堅.硬翅膀,一前一後護在了張淮之和黎諄諄周旁。

黎諄諄就此得到喘息的機會,她回過神來:“淮之哥哥,你沒事……”

當她的視線對上那從後背而入,從身前而出,刺穿了張淮之心口的長箭時,她的嗓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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