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個前男友(1 / 2)

他話音未落, 黎諄諄已是有些迫不及待地邁開步,但還未走出兩步,她腿上一沉, 竟是移不動腳了。

她抬手掀起紅蓋頭的一角, 便在地上看到了煽動翅膀的蠱雕。這屋子對於體形龐大的蠱雕來說實在太小,它隻能保持著灰臉鴨子的模樣。

不過黎諄諄身體裡有靈力,蠱雕便也強了起來, 即便用著灰臉鴨子的身體,它依舊力大無窮, 扁扁的鴨子嘴咬著她的褲腿不放開。

它黑峻峻的小眼睛裡隱約含著淚水。

黎不辭在無妄之海囚了黎殊整整三年, 卻不曾舍得強迫過她,她怎能和旁的男人成親洞房?

黎諄諄道:“鬆開。”

蠱雕‘呷呷’叫著:你不能嫁人。

“我才是你現在的新主人。”她彎下腰捏起它的鴨子嘴,硬生生將它提了起來。

蠱雕被掐住了嘴,它發不出聲音,便隻能用那雙黑黑的小圓眼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它憤恨地看著她。

有那麼一瞬間, 黎諄諄好似通過它的眼神看到了南宮導。

都說物隨其主, 若真是如此,那蠱雕應該是南宮導的靈寵,而不是她的。

黎諄諄拿了張定身符出來貼在蠱雕身上, 隨手將蠱雕扔了出去,放下蓋頭,在張淮之的攙扶下繼續走向婚房。

班十七、張曉曉和王徽音也跟著, 成親儀式雖然簡單, 卻少不得鬨洞房和合巹酒。

他們成親本就沒有賓客,王徽音一個靦腆的女子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也不好意思在這時候鬨什麼洞房。

班十七作為此處唯一的長輩,給新婚的兩人斟上了合巹酒。合巹酒, 顧名思義就是將一個匏瓜剖成兩個瓢,酒水倒進瓢裡,新娘和新郎各執一半的瓢,同時飲下。

桌上的龍鳳燭燃著,火光在窗紙上隱隱躍動。黎諄諄坐在榻上,一手撩著垂下的紅蓋頭,一手拿著酒瓢,微微仰頭將瓢中甘醇的酒水一飲而儘。

匏瓜是張淮之買來的,店家說葫蘆越大姻緣便越美滿,班十七也實誠,竟是將剖開的瓢裡斟滿了酒。

那相當於一聽啤酒的量,被她一口悶下去,辛辣的酒水沿著嗓子眼滑下,一路帶著灼燒之意灌進了胃裡。

張淮之沒喝過酒,他第一口就被嗆得直咳嗽,緩了緩,還是仰著頭一口口灌了下去。

班十七‘嘖嘖’咂了兩下嘴:“徒婿這酒量太差,平時還是要多練練。”

說罷,他一手推著王徽音,一手拽著張曉曉,笑眯眯道:“走咯,他們該挑蓋頭洞房了……你們餓不餓,我去炒兩個下酒菜?”

床榻不遠處的窗戶半敞著,夏夜的溫風吹進來,仿佛催發了張淮之的醉意,他麵頰兩側泛著不均勻的薄暈,嗓音低啞著,輕聲喚道:“諄諄……”

黎諄諄蓋著蓋頭,看不清楚眼前人的麵龐,隻能透過蓋頭邊角的穗穗,看到張淮之身上鮮妍赤紅的喜服。

他在她麵前站了許久,少年修長削痩的手掌握住喜秤,隱隱發顫:“我,我掀蓋頭了……”

黎諄諄早已迫不及待,卻還是裝作含羞帶怯的模樣,一邊絞著手,一邊輕輕應了一聲:“嗯。”

挑起蓋頭一角的喜秤緩緩向上,左右搖曳著的燭火映在她清豔的麵容上。她略微含著首,淺瞳慢慢抬起,朦朧的火光和張淮之的身影一同倒映在她眼眸中。

算上前日赴宴那一次,這是黎諄諄第二次在張淮之麵前穿紅裳。她的肌膚欺霜賽雪,瑩白中微微透著些淡緋色,濃墨般的青絲墜在頸間,在晦暗的光線中顯得旖旎惑人。

她不著珠翠華服,不染脂粉鉛華,隻淺淺描眉,在唇上抿了絳色口脂,便已是美得令他移不開眼。

張淮之怔怔地望著她,渾身僵硬,連唇齒間吐出的呼吸也渾重了幾分。

他好似被定住了,一動也動不了。

黎諄諄等了半晌不見他下一步動作,挑了挑眉,抬手將遮住額的紅蓋頭掀飛了出去。

若是照著張淮之這個進度繼續下去,她恐怕等到天明也不能得償所願。

“淮之哥哥,你站著不累嗎?”她從他手裡拿走了喜秤,隨手扔了出去,手掌落在他的腕上,又一點點向上,慢慢叩在他的臂彎處。

黎諄諄沒用多大力氣,便將他拉到了榻上。可即便是坐在榻上,張淮之仍是拘謹得很,他手臂不自然地垂在身前,大抵是回過了神,低下了頭不敢看她。

她當著他的麵,掀開喜慶的鴛鴦被褥,將方方正正白綾帕子鋪在了大紅色的床單上。

張淮之低聲問:“諄諄,你這是……?”

黎諄諄沒回答他,鋪好了白綾帕子,她便伸手將張淮之壓倒了過去。她手臂撐在榻上,掌心搭在他頸後,一雙眼眸直勾勾看著他。

同樣都是喝了滿滿一瓢的合巹酒,張淮之的臉卻紅得不成樣子,從臉頰到脖頸分布著顏色不均的緋色,連耳尖都是紅的。

反倒是黎諄諄麵色如常,臉頰透出薄薄一層淺粉來,若不是呼吸染著淡淡的酒氣,根本看不出來喝過酒。

“諄,諄諄……”張淮之看著她近在咫尺的麵容,緊張地磕巴起來。

“那塊白帕是用來……”黎諄諄將唇瓣貼近他的耳廓,濕熱的呼吸打在他的頸間,他聽見她的嗓音越來越低,幾乎輕不可聞地解釋著白帕的作用。

張淮之越聽臉越紅,寂靜的床幃之間傳來他怦然有力的心跳聲,每一下都清晰可聞。

黎諄諄見他這反應,忍不住趴在他肩上,埋著頭低低笑了起來。

張淮之雖然是天道的一絲神識所化,記憶和神力卻儘數被封印,算起來他還不過弱冠之年。

而黎諄諄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那前九個世界裡她擁有無數身份,頂替彆人的身份和人生過活,期間到底過去了多少年,她竟是有些算不清楚了。

南宮導記憶裡現實的八年,卻連她在各個世界穿梭所經曆三分之一的時間都不到。

她這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

黎諄諄摸了摸張淮之發燙的耳朵,倚在他頸間的下頜微微仰起,啟唇咬在了他耳垂上。

當黎諄諄觸碰張淮之的時候,與親吻南宮導的感覺完全不同,她在張淮之這裡是主導者,不至於太投入,卻還是會忍不住沉淪在源源不斷的靈力中。

她有時候甚至會生出一種錯覺來——她像是電影裡的吸血鬼。

黎諄諄隻淺啜了兩下,便鬆開發燙的耳垂,轉而親吻張淮之的頸,下頜,一路沿著向上,直至停在他的唇上。

她不急著攻略城池,隻貼在他的唇瓣上輕輕研磨,還不忘抽空在識海中詢問26:“測測張淮之現在的修為有沒有突破元嬰期。”

26不禁汗顏。

黎諄諄怎麼能做到一邊和張淮之親近,一邊還覬覦人家的元神。

它探了探張淮之的修為,答道:“已是化神初期了。”

黎殊原本的元神是大乘期,隻差一點挨過渡劫期的三道天雷,她便可以飛升成仙。

黎諄諄想要完成任務,便也需要一顆大乘期的元神彌補上黎殊損毀的那一顆。

但想要大乘期並不是一件容易事,一個修士要經曆煉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化神期、煉虛期,最後才能抵達大乘期。

每一個階段又分初期,中期,後期,正常而言,普通修士想要從元嬰期修煉到大乘期,約莫需要兩三千年的時間。

像是較為有天賦的修士,譬如黎殊,魏離這種天賦異稟的人,至少也需要上千年的時間。

但張淮之不是普通修士,也不是天賦異稟的修士,他是這個修仙世界的創世神。即便他此時不過是凡夫俗胎,又被封印了記憶和神力,隻要他想,突破修煉的境地直達大乘期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就譬如原文中的張淮之,就是在宗門大比上與魏離打鬥時,修為得到升華,從元嬰期越過化神期、煉虛期,直接突破至了大乘期初期的修為。

而現在因為黎諄諄的攪和,張淮之去東衡山參加了先前未曾參加過的地下擂台,在宗門大比之前就突破了元嬰期,如今已是化神期初期的修為。

黎諄諄在心裡估算了一下,這樣算起來,她還是要等到張淮之參加宗門大比,贏過魏離後才能到大乘期的修為。

好在宗門大比就在明日,即便要等,她也不用等太久了。

黎諄諄一個失神思考的功夫,人便感覺天旋地轉,緊接著她與張淮之的位置便調換了個方向。

或許是被褥上撒著花生、紅棗、桂圓等寓意吉祥的乾果,她□□果隔得後背隱隱作痛,但比起這個,那撬開她唇齒的舌更讓人難以忽視。

張淮之的吻毫無技巧可言,比起南宮導的強勢,他就像是山澗徐徐的晚風,偏就是這份青澀懵懂更令人動情,她配合著他,呼吸竟也是逐漸升溫,變得紊亂而灼人。

他吻過她的唇,雪白的頸,細長的金鏈子在火光下隱隱流淌著光亮,大抵是沾染上了皮膚的溫度,金鏈子不再冰冷。

直至寬厚的掌停在了腰間衿帶上,黎諄諄聽見張淮之沉下去的嗓音:“……可以嗎?”

她雙眸遙遙望著層疊的床幃,眸光閃爍,似是晃了晃神,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南宮導問她的話。

——黎諄諄,你喜歡張淮之嗎?

——男女之間的喜歡。

她是怎麼回答他的來著?

喜不喜歡又何妨。

黎諄諄闔上眼,輕聲應允:“嗯。”

她等待著張淮之進一步的動作,但她閉上眼後,他就沒了動靜。

她疑惑地睜開眼,便看到張淮之不知何時下了榻,他俯著身子,麵色慘白地探出半身,大口大口嘔著血。

地麵蜿蜒出一個血泊,桌上的龍鳳燭火映得血色發暗,看得黎諄諄一愣。待她回過神來,連忙坐起身來,順手抄起了鋪在床榻上的擺拍,遞給了張淮之:“淮之哥哥,你怎麼了?”

這一次,無需她偽裝,嗓音已是染上急色。

張淮之用白帕捂住了嘴,他搖了搖頭似乎是想讓她彆著急,但黎諄諄怎麼可能不急,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她的計劃便要推翻重來。

她跳下床榻,道了一句:“我去找十七師尊。”說罷,她便腳步匆匆朝著屋外而去。

此時班十七正在廂房裡喝酒,王徽音的酒量實在太差,三杯下去就醉倒了,而張曉曉身體弱,吃完飯菜就去睡覺了。

當黎諄諄踢開廂房的門,班十七怔了怔,隨即挑起了眉梢:“你怎麼來了……張淮之需要大補丸嗎?”

“張淮之吐血了……”她顧不得多言,拉著班十七便往婚房走。

不過是一個折返的功夫,張淮之已是倒在榻下暈了過去,但他嘴角的血色刺目,似乎仍在緩緩流淌著鮮血。

班十七讓黎諄諄將他抱到榻上去,兩指在他頸上摸了摸,而後在她急切的目光中,挑眉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壓到他胸口了?”

黎諄諄怔了一下,上前解開了張淮之的喜服,當她看清楚他遍體鱗傷的身體時,抿了抿唇。

他是去東衡山的地下擂台賺到一千六百塊極品靈石不錯,相對的代價便是他身前背後一寸寸血肉模糊的鞭傷、箭傷,那血口子縱橫交錯,渾身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但外傷並不是導致張淮之吐血的真正原因,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回來後沒時間休養調息,便急著去籌辦和她成親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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