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個前男友(1 / 2)

或許是南宮導質問的口氣太過理直氣壯, 以至於黎諄諄在某一瞬間感覺到了些心虛,又很快平靜下來。

她跟南宮導隻是互相利用,就算他喜歡她, 也不過是他單方麵的暗戀,若非要給他們的關係做個定義, 那便是長得還不錯的前任。

前任約等於過去式,既然是過去式, 那她跟誰成親, 跟誰圓房,這一切都跟南宮導沒有關係, 她更沒什麼可心虛的。

想通這一點, 黎諄諄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她不再想逃跑,而是直直迎上了他冷冰冰的目光。

“你在質問我?”她哂道,“以什麼身份……前男友嗎?”

她刻意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無聲譏諷他的自作多情。南宮導卻沒有太大反應,他伸出修長的指叩住她的下頜,微微上抬:“黎諄諄,你想聽什麼答案?”

黎諄諄眸色淡淡,反問他:“那你呢?方才問我圓沒圓房,你是想聽到什麼答案?”

或許他應該被她無所謂的態度激怒, 可南宮導此刻感受到最多的是窒悶,仿佛有一根魚刺卡在了喉嚨裡,上不去也下不去, 令他無法呼吸。

其實這種感覺早在他看到黎諄諄從布坊買白帕子的那一刻便生了出來,但直到他在那條僻靜無人的小巷中咽氣的時候,他仍抱著一絲微小的希望。

他希望她能有片刻的心軟, 他希望她能改變主意。回到現代的南宮導已是無心再簽什麼合同,他一言不發地回到辦公室裡,盯著桌子上的手磨咖啡失神。

他等待著黎諄諄的召喚,從未有一刻這樣迫切地想要見到她。然而他從白天等到黑夜,時間像是一個巨大的汗蒸房,一分一秒被拉得極為漫長,他越來越煎熬,越來越浮躁。

直至天又亮了。

南宮導知道了她的選擇。

誠然就如黎諄諄所言,他根本沒有身份去乾涉她的生活,更沒有資格質問她是不是跟張淮之圓了房。

縱使他什麼都清楚,卻根本無法控製住自己不斷沉淪下陷的心。

他此時才知道,原來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是這樣痛苦。

南宮導彆開視線,艱難地將目光從她頸上的紅痕慢慢轉移走,他鬆開桎梏她的手,背對那躺著張淮之的床榻,坐在了她身側:“你找我有什麼事。”

黎諄諄自然不會告訴他,她是在畫符的時候不小心走了神,無意間在符紙上畫出了一個圈。

她托著下巴,另一手在符紙上繼續塗抹著,沒有思考太久便輕聲道:“上次忘記問你將鹿蜀一族的族人安置在了何處,我想見他們一麵。”

黎諄諄本不想這麼快亮出底牌,按照她先前的計劃,她應該是在宗門大比後,等到張淮之修為達到了大乘期初期,等到君懷當眾報完了仇,再讓君懷知曉他的族人中還有幸存者。

黎諄諄要以幸存者的性命作為交易,利用君懷造夢之能,幫她網織出一個虛假的夢境。

她會在夢境中欺騙張淮之,令張淮之醒來後混淆夢境與現實,心甘情願奉上他的元神。

但這個計劃的前提是,她要與張淮之生米煮成熟飯,她要有足夠的靈力在宗門大比當日自保。

如今因為張淮之吐血昏迷,她不得不重新更改計劃,將那底牌提前亮出來了。

“鹿蜀族人被我安置在了城外郊東的墳地。”

“……”黎諄諄畫符的動作一頓,“你不會,將他們放在了誰的棺材裡吧?”

她從鎖妖塔離開之前,為了方便帶走鹿蜀一族,便將那鹿蜀族人都變成了黑豆大小。她是怎麼也沒想到,南宮導會將他們送到墳地那種陰森詭異的地方去。

“沒有。”他道,“我在樹上發現幾個鳥窩,就把他們放鳥窩裡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鳥回來了怎麼辦。”萬一再將他們當做蟲子吃了,那豈不是白救了?

南宮導還是沒忍住乜了她一眼:“我設了結界,鳥進不去,他們也出不來。”

黎諄諄:“……你還會設結界?”

他道:“嗯。”

她眼眸似是亮了亮,將黑皮秘籍翻到後十頁上:“你看看這個陣法,會不會設?”

南宮導一掃而過:“會。”

“那你可不可以幫我……”

沒等到她說完,便聽見他淡淡道:“不幫。”

南宮導拒絕的實在太乾脆,以至於黎諄諄怔了一瞬。然後她挑起眉,側過眸看他:“不幫?”

“我什麼身份?”他掀起唇冷笑了一聲,“你何必詢問我的意見,直接命令我便是了。”

黎諄諄沒想到他還挺記仇。

她唇瓣翕動,似是想說什麼,還未開口,便聽到26提醒她:“諄諄,他這是在吃醋呢……你哄哄就好了,若真是命令他了,怕是又要惹惱他。”

說罷,它又補充了一句:“狗急了要跳牆,還是哄哄他吧。”

哄?她要怎麼哄?

黎諄諄想了想,拍了拍他的手:“你看這是什麼?”

南宮導聞言看了過去,便見她用左手比出一個‘C’,又用右手也比劃出一個‘C’,而後將兩個‘C’合在一起,比成了一個心。

他隻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見他毫無反應,黎諄諄挑了挑眉,目光不知落在了何處,倏忽站起身來,走向婚房外間高高的書櫃。

那書櫃上擺放著黎諄諄先前送給張淮之的秘籍,還有些白紙和筆墨,或許是安置得有些倉促,他直接順手放在了書櫃的最頂層上。

她踮起腳,伸出手試圖去拿最頂層上的秘籍,但那櫃子頂要比她高出半米來,即便她伸長了手臂,也差一些拿不到秘籍。

黎諄諄站在原地象征性地跳了幾下,而後便從書架上看到了一道頎長漆黑的影子,南宮導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他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要上前幫她一把的意思。直到她‘不小心’撞到書櫃,那最頂層的秘籍嘩啦啦掉了下來,他總算兩步邁了過去,抬起手臂替她擋住了砸下來的厚重秘籍。

便是在此時,黎諄諄忽然轉過了身。兩人視線冷不丁對上,由身體構成的狹小空間內,連對方溫熱的呼吸都能清晰感受到。

“南宮導,你聽過一個笑話沒有?”她沒等他回答,便自顧自說了下去,“從前有一隻小狗,它撿到一瓶噴霧,便看著瓶子上的字說:這是什麼,哦,原來是失憶噴霧,噴一下試試。過了三秒,它看著手裡的瓶子又說:這是什麼?原來是失憶噴霧,哦,噴一下試試……”

黎諄諄的嗓音越來越低,倏而踮起腳來,湊近了他的臉,輕輕呼出一口氣。

南宮導垂眸看她:“……你在乾什麼?”

她道:“噴失憶噴霧。”

南宮導:“……”

見他無動於衷,黎諄諄歪著頭,對上他的黑眸:“笑話不好笑嗎?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咂咂嘴:“看來,你還是沒有長出幽默細胞。”

南宮導抵在書架上的臂彎緩緩向下,直至移到她的臉側,他微微俯身,將那本就狹小的空間縮減得更是逼仄。

“你想要什麼反應?”他與她之間靠得極近,仿佛隻要再稍稍往前一寸,唇與唇便會貼碰上。

黎諄諄不知怎麼氣氛就忽然變得曖.昧起來,但她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哄他身上。

她要在宗門大比之前,趕到鹿蜀族人的藏身之處,將那幸存的十餘人分成兩批,一批鹿蜀族人恢複正常人的大小,另一批則要用陣法藏起來。

黎諄諄會給恢複正常的鹿蜀族人留一封信,並告訴他們君懷回來了——鹿蜀一族有他們獨特的聯絡方式,就如同狼族會在夜間嚎叫回應同伴一般。

隻要他們知道君懷還活著,而且就藏在鹿鳴山內,那麼無需她費心,他們就會帶著那封信,通過特殊的通訊信號找到君懷。

剩下一批鹿蜀族人,黎諄諄則要動用黑皮秘籍上的陣法,將他們的氣息暫且隱匿起來。

以免君懷在看到她留下的書信,知道還有幸存者沒被放回來後,動用那鹿蜀間獨特的聯係訊號尋找到剩下的族人。

黎諄諄要君懷清楚一點,倘若君懷想要找到剩下的鹿蜀族人,便要按照她信中所言去做。

否則就算她不會傷害鹿蜀族人,隻要不解開陣法,君懷也休想尋找到他們的下落。

人在被逼到絕境時,便會不顧一切,歇斯底裡。但倘若給君懷留下一絲生的希望,他就不至於非要走到魚死網破,在宗門大比上與所有人同歸於儘的地步。

黎諄諄對於君懷多少還是有些忌憚。

她不希望自己被卷進彆人的複仇計劃裡,成為倒黴的炮灰。

等宗門大比過後張淮之修為突破了大乘期,等她借著君懷的手拿到張淮之的元神,等她離開鹿鳴山去往無妄之海繼續下一個任務。

在這之後,君懷就是將整個修仙界都殺個乾淨也與她無關。

黎諄諄身後便是書櫃,此時退無可退,索性就迎上了他直勾勾的目光:“我跟張淮之沒有……”

她沒能將‘圓房’二字吐出,南宮導卻已是抬手扼住她的下頜,不太溫柔地堵住了她未儘的語聲。

他的吻一向強勢,此時更沾染上強烈的侵略性,仿佛殺燒掠奪城池的暴君,攫取著她唇齒間的每一寸空隙。

黎諄諄完全招架不住南宮導的陣仗,她倒是不介意用一個吻來哄他,但問題是這裡是她和張淮之的婚房。

寢室與外間的書架也隻是相隔一扇屏風而已,若是張淮之現在醒了……她不敢繼續想下去,下意識伸手去推南宮導,掌心抵在他胸膛前卻綿軟無力。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離開了她的唇,卻並沒有如她所願,停住動作。

南宮導吻過每一寸被張淮之親吻過的肌膚,直至他留下的痕跡,覆蓋過原本淡淡的淺痕。

黎諄諄白皙的小臉上被染得緋紅,她瞪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眸,有些惱怒地看著他:“你滿意了嗎?”

她本是想著,既然南宮導是吃醋才不肯答應幫她,那她直接說清楚她和張淮之沒有圓房,便可以略過各種誤會的橋段,有效節省了溝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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