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八十三個前男友 你想怎麼收拾我(二更……(1 / 2)

他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可她的指緊緊纏著他的手,沒有一絲罅隙,用著如此不舍, 如此纏綿不清的嗓聲低語著“彆走”兩字。

南宮導脊背微微僵直, 他不敢將視線對上床榻上的黎諄諄, 他怕對上她的眼睛,便要潰不成軍,再難忍住心中泄洪般的思念。

縱使到了現在,他還要強撐著那一點可憐的自尊心, 擰巴著頭, 等待黎諄諄再說點什麼。

他站定在那處,既沒有離開,也沒有接話,便像是個直愣愣的木樁子。

黎諄諄另一隻手也攀上了他的手臂, 她借著他的力慢慢坐了起來,長睫眨了眨, 眸光落在他左手食指的黑色儲物戒上。

那是她前幾日從無妄之海漂到天山,收起身上與張淮之成親穿過的喜服時, 一時鬱鬱, 便順手扔進了海裡的那枚儲物戒。

她指尖搭在他食指上,輕輕摩挲兩下:“你撿回來了。”

“……”南宮導下意識將食指往掌心裡蜷了蜷, 像是想要掩蓋什麼, 他冷聲, “它自己漂了回來。”

黎諄諄低聲笑了起來。

這兀自的輕笑,更讓他感覺無所遁形,便仿佛將自己赤淋淋的內心,暴露在了她麵前。

他神情窘迫, 惱怒似的揮開她:“鬆開!”

他嘴上斥著,揮開她的動作卻並未用力,便如同一個鬨彆扭的孩子,明明想要留下,卻偏要口是心非,以此保護自己脆弱可憐的自尊心。

黎諄諄從來不聽南宮導的話,這一次倒是乖巧,他說了一句“鬆開”,她便慢慢放開了手。

他身體好似僵了僵,而後心底莫名又升騰起一抹怒氣——他叫她鬆開她便鬆開了,往日怎麼不見她聽過他一句?

他求她不要跟張淮之成親,她不聽。

他吃辣椒吃到吐血,臨死前小心翼翼祈求著她再次召喚他,她不應。

他說他可以保護好她,他說他可以打贏張淮之,她不信。

便是這般一個刀槍不入,油鹽不侵的人,怎麼他說一句“鬆開”,她卻鬆了手?

他求她聽話她不聽,他不想讓她聽話時她又偏偏聽了話,她分明就是故意氣他。

南宮導失了一瞬神,待回過神來,便隻好強撐著麵子,甩袖朝著偏殿的大門走去。

一步,兩步,他走得那樣慢。

直至他走到了房門,她也沒有追過來。剛剛滾燙起來的心臟好似被潑了一桶冰水,瞬間門冷了下來。

南宮導曾以為失望是一種歇斯底裡的感覺,應該是愛吃魚卻被魚刺卡住,應該是精心栽培的花朵沒有盛開便被人采擷。

後來親自經曆過,他才知道,原來失望的感覺像是第一口喝到了沒氣的可樂。

並沒有多麼痛徹心扉,也沒有多麼轟轟烈烈,但就是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

南宮導在門口微微頓足,垂著眸正要離開,背後卻倏而一沉,卻是黎諄諄赤著腳追了上來,勾著他的頸,一下跳到了他後背上。

她圈住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如瀑漆黑的青絲上,一聲不語,便如此緊緊抱著他。

南宮導一動不動,任由她親近,卻再不敢拿喬說一句“下來”。

兩人便如此僵持著,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晚風吹來,黎諄諄掩著口鼻打了個噴嚏。

他佇立不動的身形總算動了動,向後撤了兩步,退回到偏殿裡,抬手將殿門關了上。

南宮導像是沒有察覺到背後掛著的‘配飾’,他走回她的床榻,徑直坐了下去。

黎諄諄也不下去,便如此將雙腿攀在他腰上,臉頰從他垂散的青絲上慢慢移到他溫暖的頸間門,輕語道:“帶我去萱草山吧。”

他沉默了一陣,問道:“你是擔心張曉曉,還是想去看張淮之。”

“張曉曉。”她頓了頓,似是笑了,“順帶看看我夫君也行。”

南宮導被她帶著玩味的語氣惹惱,長臂一揮,抓著她的衣領子將她提了起來,沒用多大力氣,便像是拎雞崽子般,將她從後拎到了身前:“你再說一遍?”

“前夫,我是說前夫……”她連忙改口,懸在空中的兩條腿亂倒騰了兩下,還未反應過來,已是被他抱進了懷裡。

他不說話,便這樣緊緊摟著她,她貼在他身前,可以清晰聽到他心臟鼓動的聲音。

怦然有力,快而淩亂。

黎諄諄覺得心跳加速這件事情,好像可以被對方影響感染。

她口口聲聲說著不喜歡他,卻並不反感他的觸碰。聽到他心跳的聲音會不禁恍然,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會下意識貼近。

他們之間門似乎還有很多誤會需要解開,但縱使有誤會隔閡,此時此刻,他們眼中心中,也儘是彼此。

南宮導並沒有進一步對她做什麼,隻是抱了她許久,久到落日餘暉被流銀月光取代,久到她生出困倦之意,聽到他輕聲道:“不必擔心張曉曉,她不會出事。”

早在他們從亂葬崗回來之前,他便抽出一絲法力,前去萱草山保護張曉曉了。

“嗯。”黎諄諄低低應了一聲,嗓音勾著一絲嬌纏,枕著他的肩頭,睫毛抖著抖著,眼睛便慢慢闔了起來。

就在他以為她睡熟的時候,她又淺聲吐了一口氣:“南宮導……”

“嗯?”

她問道:“你怎麼找了過來?”

南宮導指尖纏上她淩散在頸上的一縷青絲,漫不經心把玩著,嗓音卻更低了些:“你知道,我擅長破陣。”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黎諄諄聽得似懂非懂,隻以為他是想說他觀察力敏銳,在現代世界裡找到了與修仙界所關聯的羈絆,便隨著羈絆找到蛛絲馬跡尋了過來。

她對此並不是太感興趣,問了一句便沒了後音。

南宮導等著她繼續問下去,等著等著,卻聽到了她輕緩而柔的呼吸聲。

她便依偎在他懷裡睡了過去,毫無防備,眉眼安靜,鬢雲亂灑,青絲攏住半張麵容,在光線晦暗的幔帳之間門,顯出幾分嬌懶。

像是薔薇樹下打盹的貓兒。

南宮導盯著她的睡顏,舍不得移開視線,更舍不得放手。淺淺的月光透過窗,灑在層疊的幔帳上,將兩人相偎的身影映了出來。

他一夜未眠,她一夜好夢。

待到黎諄諄醒來時,她已是躺在了榻上,而南宮導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望著空蕩的寢室,微微恍惚了一瞬,慢慢坐起身子,換了身衣裳,稍作盥洗,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黎諄諄沒去找南宮導,她伸個懶腰,迎著晨曦時分霧蒙蒙的光,往天水閣而去。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她昨日收了幾個徒弟,兩男兩女,雖然是為了逼南宮導現身才收徒,卻也不能收了徒弟便將人扔在那裡不管了。

那些徒弟暫且被她安置在了天水閣,便如王徽音所言,男弟子們長得是特色了些,但他們品性不錯,人也足夠勤奮。

黎諄諄踏進天水閣時,那兩男兩女的弟子已是起身修煉,一人一個竹墊子,便坐在天水閣外的屋簷下,頂著山澗清晨的露水和陽光調息打坐。

她沒有打擾他們,尋了遮陰處,坐在長廊下,微微闔著眼小憩。

不知過了多久,約莫是晌午時,黎諄諄察覺到了天水閣外的動靜,以為他們修煉完了便睜開了眼。

視線還未對焦上,她便看到了轉瞬之間門立在她身前的南宮導。

人未至,他身上淡淡的玉龍茶香已是飄到了她鼻息間門。淺淡的氣息卻莫名給人一種安全感,她倚著長廊的雕花紅柱子,玉指在長椅上輕拍了一下,下頜往後仰了仰,眸光便對上他的眼:“過來。”

南宮導依言坐了過去。

她不客氣地纏了上去,抬指勾起他一縷垂下的青絲,埋頭在他頸上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他不知是從鼻腔裡還是從喉嚨裡壓出了一聲笑,大抵是覺得她話語中的真誠並不多,他也不接話。

黎諄諄才不理他什麼反應,纏著他一縷黑發,倚在他肩頸間門的小臉抬了抬,視線不經意掃過他耳垂上的一點微紅。

那是她上次用虎牙咬出的耳洞。

她還以為南宮導回到現實世界後,這耳洞便會消失,卻不想還在他耳垂上。

黎諄諄想摸一摸他的耳垂,這樣想著,便也這樣做了。她指尖倏而撚住他的耳垂,指腹下的溫度不斷朝著薄薄的耳垂一側滲去。

他喉結滾了滾:“諄諄……”幾乎是喚出她名字的同時,他握住了她亂撚的手指:“鬆手。”

黎諄諄便是如此。

他不想讓她鬆手時,她偏偏鬆開了。

他真讓她鬆手時,她又不鬆了。

她不鬆手,南宮導也拿她沒辦法,他隻能用掌心攥住她作亂的手。

兩人這般僵持著,黎諄諄盯著他看,那目光如此炙熱,又不加掩飾地掠過他的眉眼鼻唇。

縱是他想要裝作看不見也不行。

南宮導見不得她這般氣焰囂張的模樣,便也看了回去。

可視線相觸的那一瞬,他一下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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