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上藥(兩更合一)(1 / 2)

蔣義呼吸一滯, 半晌才輕聲道:“祁夢茹都告訴你了?”

邵煬點點頭, 把藥膏蓋子扭開的時候見蔣義瑟縮了下,笑道:“怕疼?”

蔣義吞咽了口口水,搖了搖頭。

他不怕疼, 他怕辣,藥膏塗在後背除了一開始清涼一點, 之後火辣辣地像燒起來一樣,塗完以後過了一會兒那一塊又會瘙癢,撓也不是不撓也不是,特彆難受,而且他受了傷, 隻有右手能用,右手能夠到的範圍太小了,總是塗不勻, 所以他不喜歡塗藥。

蔣義悶聲道:“我快好了……”

邵煬眯了眯眼, 又往上爬了一截, 單腿跪到床上半坐著, 上半身欺身過去低頭看著蔣義。

蔣義半低著頭, 身上還穿著校服和外套, 有被子擋著,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隻露出一張臉來, 他頭發已經長出來一小截了, 額前有兩撮短短的小劉海, 嘴輕輕抿著,像在思考什麼。

從邵煬這個角度,小劉海擋住了蔣義的眼睛,隻能看到蔣義頭頂的一圈螺旋小漩渦,順時針往裡轉。

蔣義被邵煬擠在身體和牆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僵著身子呼吸也不敢太大聲:“你下去。”

邵煬彎下身子,半威脅道:“你自己塗,或者我幫你塗。”他手已經伸了出來,像要扒蔣義的衣服了。

蔣義猛地拍開邵煬的手,想罵,抬眼就對上邵煬幽深的眼神,想著自己受了傷,打架肯定也打不過邵煬,乾脆認慫:“我自己來。”

蔣義拿過藥,看到邵煬還跪坐在床上盯著他,黑夜之中邵煬那雙眼睛目光炯炯,心裡發毛,道:“你下去。”

邵煬挑了挑眉,從床上爬了下去。

邵煬轉悠到門口,把燈打開了但沒有離開宿舍。

蔣義警惕地看了眼邵煬,見邵煬沒在看他,莫名放了心,隨即又覺著自己太矯情了,大家都是男人,自己乾嘛要去在意邵煬的視線,想做了虧心事一樣。

這麼想著,蔣義把被子一掀,脫了外套又脫了左半邊的衣服,擠了點膏藥往傷口處抹,藥膏是涼的,接觸到皮膚的瞬間打了個哆嗦。他塗得很粗略,一大坨膏藥在一小塊地方胡亂塗抹,也沒塗均勻,夠不著的地方乾脆不管了,當做任務敷衍了事。

塗了藥的地方清涼涼的,等了兩分鐘後就開始發燙了,像用火在灼燒一樣,沒有塗到藥的地方反之就像蟲爬一樣瘙癢,又燙又癢特彆不舒服。

蔣義忍不住想撓,指甲尖碰到那一塊皮膚的時候又有一些刺痛。

他收回手,指甲不斷摳撓著手心,很急躁,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

剛罵完,床一搖晃,邵煬又爬了上來。

邵煬這回不帶猶豫地坐在床沿,還順口吐槽了句:“上鋪真不方便。”

蔣義半邊上身沒穿衣服,他不著痕跡地把衣擺往下拉了拉,擋住一些露出來的地方:“你上來乾嘛?”

“看你夠不著,幫你塗藥。”邵煬道。

蔣義立刻回絕:“不要,我已經塗好了。”

邵煬:“我瞅著你大概沒塗勻。”

蔣義:“要你管,彆在我們宿舍呆著,回你自己宿舍去。”

邵煬:“嘖,他們晚自習沒下課呢,宿舍就我一人沒意思,順道幫你把藥塗了。”

蔣義道:“用不著。”

邵煬道:“或者我打電話給祁夢茹,她如果聽說你沒好好塗藥——”

“閉嘴,”蔣義一個頭兩個大,如果給祁夢茹知道了他沒好好塗藥的事,祁夢茹保準得跟他鬨,到時候更麻煩,乾脆把藥膏丟給邵煬,轉了半個身子露出左半邊肩背,“趕緊的。”

邵煬看到蔣義傷口的瞬間臉上布滿了陰霾,眼神逐漸流露出肅殺之意,再多的就是自責和心痛。

蔣義的傷口沒有見血,但布滿了黑紫色的血點子,傷口邊緣是青烏色的,顏色很深,很大一片,在蔣義白湛的後背上顯得尤為突兀醜陋,看著就很疼。

這種樣子的傷口,雖然沒流血,也沒傷及臟腑,但在皮肉傷裡也得算得上是特彆嚴重的了。然而據祁夢茹所說,蔣義隻在醫院裡躺了幾個小時掛了幾瓶點滴就出來了,簡直沒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

邵煬恨自己當時沒陪著蔣義,不然絕對不會讓那些畜生傷到蔣義。蔣義是為了隱瞞他在哪裡而被打的,是他不好。

邵煬手指懸在半空好久,沿著那傷口邊緣在空氣中劃了道弧,半天沒碰上去。

蔣義等得不耐煩:“你搞快點。”

邵煬這才擠了點藥膏,開始往上麵抹。

蔣義受傷的地方微微腫起,那塊皮膚底下結了淤血摸起來有點硬,而且有不少細小的血疙瘩,不算光滑。

邵煬先把蔣義夠不著的地方塗了,又重新擠了點藥膏把蔣義已經塗過藥的地方重新上了一遍藥。

邵煬的指腹很熱,加上藥的灼燒感,幫他上藥的過程中像帶了一把火一樣把他傷口處的皮膚一寸寸點燃。

神奇的是,蔣義竟覺得那塊皮膚雖然在發熱,但不像之前那樣燒得火辣辣的熱,反而在邵煬的按揉下連瘙癢感也不是特彆明顯了。

蔣義總覺得他和邵煬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他沒敢回頭看邵煬,但頻繁的心率聲暴露了他內心的慌張。

他盯著對麵那塊雪白的牆壁,在慘白的燈光下,他眼前發花,竟在雪白的牆壁上看到了不少雪花印子,迷迷糊糊居然在想之前從教室回宿舍的路上聽到的那串跟在他身後的腳步聲過果然就是邵煬的。

上藥的過程不慢,邵煬也很細致,幫蔣義塗完藥後還幫他把左半邊的衣服套上了。

蔣義後背還留有一點邵煬撫過之後遺留下來的酥麻感,僵著臉道:“都弄完了?”

邵煬擰上藥膏蓋子:“嗯,好了。”

“哦,”蔣義涼涼道,“那你回去吧。”

邵煬頗無奈,心想:這小沒良心的利用完自己後就隨手丟了,如果不是看他受了傷,一定得好好教育一番。

邵煬心裡想著一回事,表麵上把這些情緒隱藏得滴水不漏,順著蔣義話道:“行,那你好好休息。”隨即爬下了床。

那邊晚自習已經下課了,學生們陸陸續續回了宿舍,宿舍樓下也喧鬨了起來,不少走得快的同學已經在上樓梯了。

邵煬留下一句“記得上藥,祁夢茹說每天都打電話來問”之後,便離開了蔣義的宿舍。

蔣義坐在床上,把自己放空了好久,腦子像放映機一樣不斷放映邵煬給他上藥的畫麵,明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他總惹不住去想,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上輩子他也經常受傷,也讓夜總會的姐姐幫他上過藥,但都沒有過這麼奇特的感覺。

他想不通,最後覺得可能因為邵煬是男主,他在知道自己是男配的情況下對邵煬還沒完全放下防備,所以會變成這樣。

像幫忙上藥這種事,總歸是男主和女主之間的互動才有親密感,他隻能理解為邵煬的好心。

不行,像這種事情還是要少發生一點,下回得提前上好藥。

邵煬在樓梯口撞見了馬可波。

馬可波似乎很意外看到邵煬從他們宿舍的方向過來:“誒——”

邵煬沒理他,跨步走了過去。

邵煬經過馬可波身邊的時候,馬可波似乎看到邵煬臉是粉的,粉得不正常。他覺得自己可能看錯了。

馬可波撓了撓頭,回宿舍就看見蔣義坐在床上發呆。他繞到床尾去看,看到蔣義直愣愣地看著前方,雙目發怵。

馬可波小心翼翼出聲:“蔣哥你看啥呢?”

蔣義緩緩扭過頭來,眼睛裡沒有焦點,好半天才慢慢聚焦到馬可波身上:“啊?”

馬可波:“邵煬來找你什麼事啊?”

蔣義搖搖頭:“沒什麼,我睡了。”說完便躺了下去。

馬可波隱隱約約看到蔣義的臉也是粉的,真的粉,他沒看錯。

舞台劇角色確定下來後,排練就如火如荼地進行了,體育活動課和晚自習前的那一段休息時間都給了排練。

邵煬和梁菠作為舞台劇的男女主角,排練總需要他們兩個到場,邵煬雖然嫌麻煩,但還是會去。

馬可波在舞台劇中演了個有台詞的路人角色,每次排練都很積極,有時就會拉上蔣義:“蔣哥,走啊,排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