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
可是就是沒有王劍刻印被觸碰的感覺。
“彆搞錯了,朕可沒有義務去聆聽一位庶人的辯解。”
傲慢的聲音近在眼前,其中帶著不容置喙的冷酷和沉靜,“無論千年後的人類如何,又和朕的大秦有何乾係?”
宗鶴驚愕的抬頭,正好那雙隱沒在旒冕背後,深邃有如寒潭的黑眸對視。
“世界意識恐怕也是老糊塗了,才會選擇如此一位救世主。”
嬴政嗤笑兩聲,目光漫不經心的從麵前這位年輕的白發青年臉上掃過,“毫無承擔成王責任的覺悟還敢以如此姿態闖到朕的麵前,嗬,不知天高地厚的庶人。”
他端坐於王座之上,攏在朝服下的指尖微微一動,宗鶴便被一道看不見的罡風掃到一旁的台階下,踉蹌兩步才險險穩住身形。
“黃粱一夢,一晃倒是千年已過。殊不知這片千年後的土地,是否還銘記著朕大秦的輝煌榮光?”
身著玄色纁裳的帝王幽幽一歎,眼神銳利蒼茫,自顧自的說道:
“是時候讓大秦鐵騎重新踏上這片久違的國土了。”
最後那句話並不僅僅是在這方主墓室裡響起,而是穿透了厚厚的宮牆,響徹整個地宮。
外麵霓裳羽衣曲仙樂依舊錚錚奏鳴,身著錦羅玉衣胡服的絕代佳人踩著碎步翩翩起舞,慢慢隱匿到雲霧深處。手持長劍,三千墨發披散的劍客端坐於地,目送佳人離去後悠然起身。
所有被霓裳羽衣曲帶得神誌不清的兵馬俑逐漸恢複了理智,一個個將手中的兵器放在身旁,整齊劃一的朝著宮殿的方向跪拜行禮。
“......這可有些大事不妙啊。”
李白劍眉微擰,目光穿過千軍萬馬,停留在儘頭那處宮殿之上。
那裡是動亂的起源。
現在宮殿裡宗鶴的處境相當微妙,他好不容易穩住身體,那邊始皇帝就微抬下顎,手背擱在龍椅之側,極富節奏般的“篤篤”敲擊兩下。
“看好了。”
雖然這位如史書那般霸道殘暴的帝王並沒有多看宗鶴一眼,但宗鶴直覺這句話就是對他說的。
下一秒,整個地宮四周都開始劇烈震動。在這間墓室頂上,有細細碎碎的土石從宮殿上方墜落而下,連帶著整個地宮的穹頂都發出令人牙酸的鑽土聲,和著簌簌而落的機械磨動,震耳欲聾。
渾身抹上防腐材料的機械臂早就應該在千年荏苒中腐朽,偏又因為Senta射線重獲新生。宗鶴隻感覺腳下的地麵似乎被上麵東西托起,隨著頂部的地勢朝上衝去。
等等——朝上衝去?!
宗鶴迅速下蹲,借著這種姿勢穩固自己身形,金眸裡劃過一絲驚詫。
他忽然想起剛入地宮時那一道往下的墓道,十分陡峭,近乎於九十度直角。現在若是細細想來,那個地勢倒不足以遮攔在地宮之上,反倒像是最小限度的節約整個地宮在驪山的占地麵積?
再聯想到如今以上拱之勢朝地麵突行的地宮,宗鶴腦海裡不受控製的浮現了一個極為可怕的想法。
在秦朝之時,機關術曾經達到過登峰造極的高度,更何況是薈萃了百家精髓的秦始皇陵,若是在這地宮中......不,儘數遍布機關術,也並無多難之事。
反觀那位端坐龍椅上的帝王,神色依然淡淡,沒有絲毫意外之處。
男人俊美深邃的容顏有一半隱匿在陰影之後,隔著旒冕仍有那種令人驚心動魄之感。
宗鶴遇見的指引者大多都會選擇以年輕時候的模樣留存於世,當然也有鬼穀子那樣雖然內裡是個年輕人,但偏偏現於人前時要化作老頭子那樣惡趣味的指引者。
但是......嬴政。
他十三歲就登基秦王之位。更小的時候他在彆國為質,會秦國登基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秦國的權力樞紐也並非是他,而是宰相呂不韋和趙姬。等到三十歲之後才開始自己獨掌大權,清掃天下的霸權之路。
足以見得其城府之深。
這樣的帝王,如果想到自己真的能夠借助道士隻手得那丹藥,在地宮下複活,會願意一輩子將自己的奢華宮殿屈居於地下嗎?
很快,宗鶴的困惑就有了答案。
四周的石壁在上升的過程中早已經紛紛揚揚碎成塊狀,隻剩四周撐起大殿的石柱仍存。
第一縷光,從外麵的空中,映到了王座之人的腳下。
這縷光逐漸開始擴散,光斑越來越大,從龍椅之上擴大到了整個殿前,最後終於將一整個宮殿照的亮亮堂堂。
何其狂妄?竟是要將那陽光都踩在腳下!
宗鶴和李白本就是近日落的時候才匆匆下了地宮,如今在地宮中耽擱了近乎一宿,再出來時,卻是旭日初升。
兵馬俑個個排列整齊的朝主殿跪拜在地,浩浩蕩蕩,給予看不到儘頭。
遍布水銀的山川百海準確與地麵接軌,表麵泛起星星點點的金色陽光。
驪山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這方龐大的建築,殿宇瓊樓,浩浩蕩蕩壓在神州大地,強勢宣告著回歸降臨。
“這才是朕的大秦。”
帝王終於起身,張開雙臂,臉上儘是倨傲之色。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