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1 / 2)

如果寵妾想逃跑 斐嫵 14614 字 7個月前

女子穿著水粉色湘裙,上身著海棠色對襟長襖,兩襟繡著西番蓮紋,麵若桃花,雙眸含情,氣質嬌媚,唇角噙著一抹淺笑,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床上昏睡過去的小姑娘。

“你見不得她不好,何不自己來哄,可憐我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愣是被你當成了老媽子。”

她身後立著臉色微冷的蘇玉娘,他今日仍是一身女子裝扮,帶環穿釵,一身月白色的裙,被他穿得冷清之極。

他掃了一眼雲黛,輕哼了一聲。

他不過是覺得自己被雲黛賣了,氣不過才在葉清雋麵前說了那些話,豈料對方後來果真會受了罰。

受了罰便受了罰,偏偏還能病倒不起。

他拖著病殘的身軀至今日還頑強的活著,實在對雲黛這柔弱無能的身體感到無語。

他背負了不少孽業,卻不想再搭上個無辜的性命。

他不認得其他女子,就眼前這個最能賣弄風騷,因對方擅歌擅曲,他擅長琴藝,家主沒少讓他們兩個湊到一起供對方享樂。

想到這些,蘇玉娘的臉色便愈發青白。

葉清雋早些時候就知曉他的身份,知曉他是個男子,卻也仍不在意將他當做後院的女子用來取樂

“家主對你可真好,你要去京城,便把京城裡的一棟宅子賞賜給了你,你果真是好大的臉麵,莫不是我也要學你冷冰冰些,家主才能對我另眼相待”

薑煙回身給雲黛掖了掖被角,唇角噙著淺笑,望著雲黛的目光卻沒什麼暖意。

蘇玉娘道“不過請你幫個小忙罷了,日後你還是離她遠一些好,她與你我都不同。”

她們風塵裡打滾,都快成人精了,雲黛卻是個脆皮的,要戳死她也就一指甲的事情。

薑煙道“彆說我與你是一路貨色,你走之後,我樂意離她近些就近些,樂意離她遠些就遠些,隻怕你也管不著。”

她這話明顯充斥著挑釁,蘇玉娘卻不再理會她,徑直離開了。

薑煙見她走了才輕哼了一聲,眼中透出幾分輕蔑。

不過都是個以色侍君的人罷了,誰又比誰高貴。

翠翠端了盆水進屋來,伺候著薑煙洗了手。

薑煙媚笑著,眼底卻沒甚溫度“回頭你家姨娘醒來可莫要忘了與她說一聲,我可不是什麼老媽子,也不會隨便伺候彆人。”

翠翠心中反感,嘴上哪裡敢說個不字,隻奉承了她兩句便畢恭畢敬送她去了。

方才薑煙哄她家姨娘的時候,那真真是比老媽子還溫柔,怕是當娘的哄孩子也不過如此,叫翠翠都看直了眼,如今再看她變臉的模樣,這本事顯然這也都是她多年的積累所在。

雲黛喝了藥,得了安撫,當天晚上身上的熱度便退了,待第二日早上醒來,可叫翠翠鬆了口氣。

“姨娘生病可真是嚇人,隻是你在這府裡受不住丁點的挫折,往後日子那般漫長,可要怎麼過”翠翠見她醒來,反而又有些惱火。

雲黛腦子還有些懵,知曉翠翠儘心儘力伺候自己一場,也是慚愧。

“我往後不會了。”雲黛露了抹蒼白的笑意,捏著翠翠的手安撫對方。

受了這些教訓,往後再遇見的時候,她定然也不會像之前那樣不爭氣了。

翠翠見她還逞強,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我原也是渾渾噩噩一場,可是忽然做夢夢見了個溫柔的女子,她待我極好,我不知不覺便好了起來”

雲黛回憶著夢裡的場景,卻惹得翠翠嗤笑。

“什麼溫柔的女子,那是薑姨娘過來的。”翠翠說著皺著眉道“奴婢不太喜歡這位姨娘,總覺得她也是一肚子壞水。”

像是女子對女子的一種偏見,如薑煙這般靠著嬉笑諂媚取樂於男子生存的女子,上到老奶奶下到小姑娘,多數女子都是看不慣的。

“回頭姨娘還得去親自上門去謝過她,不然她指不定又說什麼難聽話出來。”翠翠想起薑煙的交代,心想少不得還得備份禮物帶上門去。

雲黛聽她這般講,又覺得有些違和。

夢裡的女子抱著她輕撫著她後背的女子分明是溫柔得能擰出水了,可翠翠形容的女子卻好似極讓人反感。

雲黛的病消退下去,好了之後對於先前的事情也沒再提過。

隻不過她確實比從前更加拘謹安分守己些了。

翠翠貼身伺候著她哪裡能不知道她這些變化,也不知該為她高興還是難過。

蘇玉娘離府之後,便又成了府中人豔羨的對象。

“她不僅自己帶著家主賞賜的東西出府,也沒忘把雨蝶和她那貓兒帶上,怕是她們日後享福得很呢。”翠翠說道。

雲黛聽著,眉心微顰,卻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些事情。

蘇玉娘去京城怕是去替家主“辦事情”去了。

外人看來光鮮亮麗的東西,內裡真實的模樣反而全都暴露在了雲黛眼前。

她瞧見了那些複雜的東西,便也不敢再如從前一般心無雜念。

待身子好全,雲黛便也換了身明豔的衣裙,整個人氣色襯出幾分,才備了份謝禮與翠翠去往清和苑拜謝。

“這位姨娘就是奴婢先前與你說的,那個看到兔肉突然落淚的姨娘。”

翠翠這般說,雲黛頓時便明了了,為了這事兒,翠翠還怨她吃了那頭豬呢。

在翠翠看來,這位姨娘是個天生的後院女子。

她與蘇玉娘明麵上的身份相同卻又不同,蘇玉娘在青樓裡是個清倌,可薑煙卻是被輾轉賣送,不知經了多少男人的後院,若不是會討人喜歡,他們也拿不出手來送人。

是以她不管在何處,都能得到男人三分歡心,讚她的都說她有手段有本事,罵她的嫌她身子惡臭下流。

比起雲黛和蘇玉娘的居所,這清和苑裡卻熱鬨多了。

看門的婆子,灑掃修剪花草的丫鬟,門口的侍女一應俱全。

雲黛在門外等了婆子傳話,片刻之後才得了薑煙的接見。

薑煙的屋裡還有另一清婉女子在。

那女子見到雲黛也不多言,隻斂眉收息,領著丫鬟出了門去。

“那是家主身邊的老人了,你在咱們之中卻是個新人,怕是也沒見過她了。”薑煙說道。

“那日勞煩你過來照料了我一場,我今日好得差不多才敢來與你道謝。”雲黛態度生疏得很,將那謝禮放在桌上。

薑煙卻看也不看一眼,牽著她的手,笑道“何必拘謹,我們有緣成了姐妹,我豈會端拿著故意叫你謝我,不過打心底憐惜你是真的。”

翠翠站在門邊上心裡頭氣壞了。

這薑姨娘那日分明就不是這般說的,分明就是看她家姨娘好哄騙,又假做溫柔樣子來作戲。

雲黛被她牽進裡屋去,翠翠也不好再跟著,她們再說了什麼,翠翠也無從得知。

薑煙領著雲黛到了裡頭一間,這間屋裡擺著各種賞玩的花瓶瓷器,又內置了一重杏紗作隔斷,裡頭一把海棠椅,一把琵琶,儼然是她往日裡坐在裡頭彈唱之地。

“我是個江南女子,當日聽說你家人也在江南,心裡便倍感親切,你那日病得不輕,少不得也是想念家裡人吧。”薑煙溫聲說道。

雲黛有些意外“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薑煙笑說“可不是嘛,所以我說你我是天生的姐妹緣分,往後你我姐妹相稱再合適不過了。”

雲黛忽然便想起上一個認她做妹妹的蘇玉娘。

說來也怪,也不知是她進門最晚還是年歲最小,她們都好似極愛認她做個妹妹。

雲黛沒有吭聲,表情也是淡淡的。

好似因受過那麼一回折騰,待人也不敢那般輕易相信。

薑煙仿佛沒瞧見她冷淡樣子般,又道“今晚上你彆走了,留這裡我們好生絮叨一宿才好。”

雲黛忙委婉推拒道“如此不好,我病體未痊愈,若是留寢於此怕是會傳給姐姐”

薑煙道“沒甚不好,你生病那日我摟著你好久,你乖得像個奶貓子躺在我懷裡,我已經很心疼你了,那時在心裡也認了你這妹妹。”

她挑著柳眉,話鋒一轉又道“莫不是你嫌棄我嫌棄我不如你這般清白的身世”

她說著聲音便又低了幾分,嬌美的麵容上笑意也淡了。

雲黛想到她照顧自己一場的情分,又見她自慚的模樣,又極不好意思地囁嚅道“姐姐不嫌棄我我便留下了。”

薑煙聞言當即便轉憂為喜,摟著雲黛的手臂親昵得很“這才是我的好妹妹。”

雲黛原先聽了翠翠諸多的話,對這薑姨娘也是諸多防備。

可薑煙一副八麵玲瓏的心肝,雲黛哪裡能防得住她。

沒幾個時辰,雲黛便被她攬在懷裡,二人倚在鋪了白貂皮的貴妃榻上,讀著一本詩集。

薑煙講詩集的時候可比秀才講得要生動許多。

雲黛原以為自己能昏昏欲睡,不想越聽越生出了興趣。

二人聊出了興致,氣氛反倒融洽起來。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這一句又有何典故”

雲黛原也是規矩端坐著,後來也不知怎地就枕到了薑煙的懷裡,心裡頭就更生不出隔閡來了。

薑煙凝眉思索了片刻,道“典故不典故的,我不知道,但個傳言必然是你喜歡的。”

“什麼傳言”雲黛問道。

薑煙笑說“傳言說,這是暮州第一公子,明槐序最喜好的詩句。”

驟然聽到對方提起這人,雲黛也隱隱露出幾分好奇。

“竟有此事”

薑煙道“我知曉你們年輕的小姑娘都喜歡他,果真料得不錯,你想不想見一見他”

雲黛自然是想的,可此情此景說想,怎看都有些怪異。

薑煙坐起身來,道“你莫不是覺得我會故意騙你,然後轉身回去告訴家主誣陷你”

“怎麼會呢”

雲黛原先沒想到這一層,她這麼一說,雲黛反而感到心虛。

薑煙替雲黛扶了扶頭上微斜的釵,這時她那丫鬟進來道“姨娘,家主來了。”

薑煙聞言也不覺慌張,而是繼續替雲黛整理好了衣襟。

雲黛卻沒她那般淡定,低聲提醒道“姐姐今晚上要伺候家主”

薑煙麵上露出淺笑來“怕甚,天王老子來了,你今晚也走不掉,我先出去,你待會兒可彆露麵,不然我可不替你圓。”

她說罷便下榻穿鞋,整了整衣襟,出了裡屋。

雲黛這時再想走就更不方便了。

葉清雋這時已經進了屋,雲黛想要出去怎麼也得跟他打個照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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