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他那位母親,當年選婿也是個出了名的事情。
坊間都說他母親因貪戀美色,竟連景國的皇後也不肯做。
便是受了這些影響,他父親原也隻是臉白了一些的美男子,才徹底變成了旁人口中的小白臉。
隻是他這軟糯的妹妹顯然並沒有繼承到牧虞的鐵血手腕。
這樣的妹妹若也是個喜好皮相的,哪裡能像她母親那樣能強勢地把男人搶回府去。
雲柒笑望著雲黛,倒仿佛是在一本正經地替她擔心這個問題了。
“沒有……”雲黛心虛,聲音也愈發訥訥,“哥哥當我沒有問過。”
雲柒笑了笑,過了片刻,卻也下了場去活動筋骨。
雲黛左手邊消失了個人,左邊的視野頓時就變大了許多。
而兀自坐在不遠處的三皇子在她眼皮底下存在感也愈發得強。
雲黛忍了又忍,終是沒有忍住又拿餘光偷偷瞧向了他。
那人不論是眼睛鼻子還是嘴巴,分明和家主都是一個樣的。
難不成他真的就是家主?
那日在宮中她根本就沒有看錯……
她的目光又大膽地往他的角度挪了幾分,這時便瞧見他擱在桌上的右手一直捏著一個玩意兒。
那玩意兒模樣還甚是眼熟。
雲黛盯著看了一會兒,直到他將那玩意兒轉了一圈,露出了兔耳朵來,她才恍然發覺那是個什麼東西。
她低頭瞧了一眼,卻發現自己一直戴在頸間的小玉兔不見了。
雲黛的思緒凝滯了一瞬,竟想不起自己的小兔子是何時弄丟了的。
那是哥哥送她的禮物,而且還是她極喜歡的兔子。
要不然她今日也不會戴在身上了……
她想到這些,心裡卻愈發覺得三皇子是家主的可能性極大。
他若不是家主,為何會撿到了她的兔子不還給她,還放在手裡把玩呢?
那到底是她貼身戴了許久的東西,旁人不清楚,可哥哥清楚得很,若是哥哥瞧見了生出了誤會豈不更是麻煩。
她正驚疑不定地想著,便瞧見葉清雋忽然起身往外走去。
雲黛見這時眾人玩得熱鬨,無人留意這裡,便也忙跟了過去。
她跟在葉清雋身後,心裡愈發是惴惴不安。
直到她瞧見他走到了一間屋前推開了門,雲黛還要跟上去時,他才回過頭來看她。
雲黛驀地頓住了腳步。
“你跟著我做什麼?”
他的臉色說不上冷,卻也說不上暖,唇角仿佛翹起了一些,可目光卻仍冷淡得很。
“您……您不是回暮州去了嗎?”雲黛的口吻極是忐忑。
葉清雋凝著她,仿佛沒有聽明白,又仿佛是懶得答她這個問題。
雲黛愈發地不安,著實猜不透他的身份了。
她想了想,又小聲地問他:“您叫什麼名字?”
葉清雋頓了頓,終於開口答她:“夜瑾月。”
他這回答顯然與雲黛想的答案不同。
他若是知曉她是什麼意思,不是應該告訴她另一個名字麼?
那他到底是還不是,她真真是糊塗了啊……
葉清雋見自己答完,她卻仍堵在門邊上,便問她:“還有什麼事情?”
雲黛見自己一時半會兒也解不開他這身份的疑團,便遲疑地指了指他手裡的兔子,愈發謹慎道:“您能把小兔子給我嗎?”
葉清雋麵無表情地望著她。
雲黛忽然覺得腿軟。
“您……您一定要給我,不然……不然……”她的聲音有些顫了。
不然她傳出了不好的流言出去,一定會叫母親生氣的。
母親這個人生起氣來,雖不會對她怎樣,可卻不會叫旁人好過的。
“不然霽國公府權大勢大,必然不會放過我這個籍籍無名的三皇子是麼?”他冷笑了一聲,臉上卻宛若覆上了一層寒霜。
就在雲黛以為他要與自己翻臉的時候,他卻冷著臉將兔子丟給了她,然後重重地將門關上。
雲黛險些就被門給擠下了台階去。
躺在她掌心的是個熱乎乎的小兔子,渾身上下也都散發著彆人的體溫與氣息。
雲黛頓時鬆了口氣。
她拿著小兔子回到了座位上,卻見雲柒好似正找尋她。
“哥哥……”
雲黛過去喚了他一聲。
雲柒轉頭瞧見了她,疑心得很,“你方才去了哪裡?”
雲黛不好與他直說,便囁嚅道:“我兔子丟了,便去剛才進來的地方瞧了瞧……”
她說著正要把兔子拿給雲柒瞧瞧,卻見雲柒張開了手來。
“虧得我撿到了,不然還不知道去哪裡給你再買一個一模一樣的。”雲柒笑說。
雲黛看著他掌心裡還係著斷開紅繩的玉兔,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哥哥手裡的那個才是她的兔子……
那……她手裡的這個又是誰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