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2 / 2)

如果寵妾想逃跑 斐嫵 18919 字 10個月前

這日她終是忍不住尋了長粟,低聲問道:“嬤嬤,能將外麵的事情告訴我麼……”

長粟掃了她一眼,便知曉她想問什麼,而後竟很痛快地與她道:“那位殿下,被下了大獄。”

雲黛徹底怔住了。

何至於這般嚴重?

即便當初前太子做了那些事情,如今也不過是被軟禁在他府離罷了。

“聖上丟了太子印章,原也沒必要認定是他,可聖上問他去了何處,他卻說散心去了,顯然並不能令人信服……”

“長粟。”長穀眼中露出警告。

“嬤嬤……”雲黛口吻愈發哀求,牽住了長穀的衣角。

長粟緩了緩,避開長穀的目光,又繼續道:“那位殿下被查出自暮州而來,而暮州知府卻查出他並非是天子親生骨血。”

“有人說,他在葉家的養母李氏孕有一子,在他到葉府的那天,李氏的孩子也在那時夭折。”

長粟道:“他們說,李氏的孩子夭折的太巧,因為兩個嬰孩之間,死去的那個才是皇子殿下,而眼前這個殿下,才是李氏親子。”

雲黛愈發驚愕。

他若是個假皇子,又何止下大獄這般簡單。

欺君之罪,自然當誅。

“老東西,看不出來你平日裡板著一張臉,背地裡卻對著姑娘心軟。”

長穀與長粟到廊下說話,正是一臉的無語,“讓公主知曉了,把你抽死了,我都不會過問。”

長粟道:“你我加起來也都過了百歲,什麼世事沒有見過。

公主寵溺姑娘,自然不願她去麵對什麼,如今更不惜將姑娘鎖起來,這樣姑娘就能明白了?”

“她自有她自己的緣分,她該麵對的那些事情,若隻一味的回避,何日才能知曉她心底的想法。”

長穀掃了她一眼,並未多言。

地牢之中,漆黑冷森,鼠蟻肆竄。

天子緩緩走進其中一間,葉清雋卻被關在裡麵,正席地而坐。

“你可知曉你是假皇子的後果?”天子問他。

葉清雋道:“自然知曉。”

他自回來之後,便沒有再辯解過一句。

旁人指認他盜竊太子印章,天子追問,他無辯解。

旁人又指認他是假皇子,各番舉證,分明是要置他於死地,可他依舊沒有任何辯解。

他太平靜,以至於天子那多疑的性子愈發舉棋不定。

天子當年正是因為多疑害死了凝煙,如今再害死她唯一的孩子,他怕百年之後也再沒臉麵去見凝煙。

葉清雋不開口,他實在難以揣摩。

天子思量了片刻,又道:“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葉清雋卻冷不防說:“也許你如今餘下的兩個皇子之中,確實隻有一個是你所出。”

天子驀地愣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清雋道:“傳聞當年我母親是與一侍衛私通,所以被你猜忌,你曾給過她機會,她卻拒絕了你。”

天子聽聞這話,當年那些事情難免又重新翻出。

他那時是猜忌了她,她與他冷戰了一場,自請搬入冷宮,避他不見。

後來她有了身孕,他亦是疑心孩子的血脈。

他放不下她,又表示可以既往不咎,可她卻堅持要他承認他是錯的。

他怎會錯……他是親眼看見侍衛從她屋中出來的……

結局自然是不歡而散,以至於她後來為了自證清白,引火**。

“害她的侍衛,到死都一口咬定了與她的有奸、情,你在我母親死後卻又信了她。”

“既信了她,為何不令人深查一番那侍衛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天子愈發錯愕。

那時侍衛被用刑至死,天子所有的精力都在凝煙身上,又怎會關心一個已經死了的炮灰。

葉清雋卻抿著唇,不再言語。

天子默了片刻,緩聲道:“你很聰明,如果你這時與朕哀聲懇求,朕一樣未必會信你,朕不管這中間到底有什麼貓膩,必然會查清楚,至於你……”

天子話音戛然而止,隨即轉身出了牢中。

這廂夜珩景在皇子府中卻正愜意飲著小酒。

雲嬌說道:“我可沒有騙您,假的就是假的,永遠都成不了真的,隻要您揭穿了他,他便隻能被關押起來等死。”

夜珩景對此愈是得意。

“我這兩個兄弟真真是不堪一擊,父皇也是看走了眼,一個廢物封了太子,一個野種當親兒子疼,真是可笑。”

夜珩景喝完了酒便覺困倦,又吩咐道:“我歇一會兒,莫要讓人打擾了我。”

雲嬌應下,便伺候他午睡。

待他睡熟之後,她便緩緩走到前院。

“外麵什麼聲音?”

丫鬟低聲道:“是皇子妃來了……”

雲嬌眼中掠過一抹不耐,卻仍是走了過去。

這皇子妃已經是六七個月大的肚子,這會兒還不安心在自己院中養胎,反而整日裡來她這裡尋夜珩景。

“妾身給姐姐請安。”雲嬌溫聲說道。

豈料她見禮的動作尚未完成,那林氏便驀地推開身前的丫鬟,狠狠地掌摑了她一個耳光。

“賤人,整日裡心術不正勾、引殿下,還有臉叫我姐姐。”林氏咬牙切齒,撫著肚子看著她的目光幾乎是淬了毒。

雲嬌眼底冷了冷,挑起唇角道:“妹妹實在不知道姐姐說的什麼,不過殿下的腿長在殿下身上,他愛往哪裡去就往哪裡去,姐姐就是把我打死了也沒有。”

林氏冷嗤,“是麼,他既不肯見我,那我倒要看看今日把你打死了,他還會不會出來瞧你一眼。”

她說著又揚起巴掌落在雲嬌臉上。

雲嬌忍無可忍,終於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狠狠甩開。

林氏沒得防備,驀地往後仰倒。

林氏身側的嬤嬤忙攙扶去,隻是林氏身子重了,卻也將那嬤嬤一並壓到。

外麵鬨得人仰馬翻,夜珩景煩不勝煩。

丫鬟匆忙跑進屋來,他揉著眉心問道:“怎麼回事?”

丫鬟惶恐道:“皇子妃要生了……”

夜珩景臉色驀地微變。

一直等到天黑,林氏卻生下了一個死胎。

雲嬌一直未敢過去瞧,派去打聽的丫鬟回來告訴她後,她便知曉這事情不好。

果然片刻夜珩景便陰沉著臉來尋她。

“殿下,你聽我解釋……”

夜珩景揚手便要給打她,卻被她擋住。

“這個孩子本來就不會被生下來。”雲嬌忙道。

“你說什麼?”夜珩景問她。

雲嬌穩了穩心神,又道:“您上輩子的第一個孩子,不是皇子妃生的,她的體質本就留不住孩子,她方才打了我,我也沒有還手,隻是擋了一下她卻自己摔倒,可見這是命中注定。”

夜珩景道:“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雲嬌道:“可我告訴殿下的事情全都應驗了,不是嗎?”

夜珩景陰晴不定地看著她,終究還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動她。

說到底孩子沒有了還能再生,可這回若是順利的坐上了太子之位,那他就是日後的天子了。

隻是府中後院之事太過煩人,他著實待不住,便甩袖出了府去。

霽國公府。

雲黛因出不得府去,便隻能在府裡轉悠。

這日見雲柒回來,雲黛便忙到他屋中去見他。

雲柒見她神思不定,正是疑心。

“哥哥這幾日都不在家中,母親也不許我出門去……”雲黛低聲說道。

雲柒看了她一眼,道:“最近外麵不太、安寧,母親讓你待在府上,也是為了你好。”

雲黛見哥哥竟也母親一個樣子,頓時氣餒得很。

雲柒見狀,想了想又勸她道:“黛黛,我知曉你先前與那三皇子有來往,隻是日後……你最好不要再見他了。”

雲黛低聲問道:“這是為何?”

雲柒道:“因為他也許犯的是欺君之罪,他也許……會死。”

雲黛聽到那字,腦中竟是一片空白。

“黛黛,他自與你不同,他先時便很是形跡可疑,之後便又被人告出假皇子一事,他拿不出自己是慕貴妃親生骨肉的證據,即便聖上能饒過了他,日後也不會再信任於他。”

“這些事情都太過複雜,你不過是個閨中女子,還是莫要過問的好。”

他說完這些話,再打量雲黛的神情,卻發覺她的麵色極是蒼白。

“黛黛……”

雲柒錯愕。

“他會死麼……”雲黛沒來由得一陣心慌。

雲柒似意識到了什麼,卻絕口不提,“黛黛,你不是喜歡看那些雜書嗎?哥哥帶你去買一些書回來,給你打發時間。”

雲黛心不在焉地跟著雲柒出了府去。

雲柒將她領進一家書齋裡去,讓她自己挑些喜歡的書。

雲黛心不在焉地翻開了幾本,實在看不進去。

“公子,外麵那輛馬車可是您府上的?”掌櫃忽然過來,與雲柒道:“方才我正瞧見車夫暈倒,不知是怎麼回事……”

雲柒正是疑心,讓雲黛先選著,便兀自跨出門去查看。

雲黛正要跟上去時,卻被一個身影擋住。

她抬眸看去,那人便也看向了她。

“青衣?”

雲黛詫異得很。

“雲姑娘,霽國公府守得實在森嚴,我想見雲姑娘一麵都不能行。”青衣歎道:“我便長話短說。”

“殿下是否給過姑娘一副慕貴妃的畫像?”

雲黛忙點了點頭。

青衣道:“那副畫像正可以證明他的身份。”

雲黛眉心微蹙,青衣又道:“聖上在慕貴妃死後受了不小的打擊,後來他便喜歡看後宮妃嬪扮成慕貴妃的模樣來討好他。”

“因為他在貴妃死後,就再也記不起貴妃是什麼模樣了。”

雲黛愈發驚愕,竟沒曾想其中還會有此內情。

“聖上後來畫了很多貴妃的畫像,可是沒有一副能畫出貴妃的模樣,姑娘手中那副,正是聖上當年親手為貴妃畫的美人圖,上麵亦有他自己的蓋章。”青衣解釋道:“殿下的五官與貴妃是極相像的……”

雲黛終於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所以讓天子瞧見了慕貴妃的畫像,比任何證據都會有用。

“可他為何不直接與聖上明說……”雲黛眉頭微顰。

不僅如此,他先前是與她在一條船上,他顯然也並未如母親預料的那般,將她說出。

可這涉及他的性命,他卻仍要做個鋸嘴葫蘆不成?

青衣頓了頓,道:“殿下隻說那日與姑娘已經兩清,姑娘日後嫁人不嫁,他都不再過問,至於他自己的事情,他也不會再牽扯到姑娘。”

雲黛怔了怔,心口那種窒悶感更甚。

“姑娘可曾記得殿下與你提過一個條件?”青衣忽然問她。

雲黛仔細想了想,竟也想起這麼一茬。

當日他要送她去見親人之前,他與她說了許多,卻哄她答應他一個條件。

“殿下心中極喜你,既想要你好,可卻又唯恐你一去不複返,便令你應下他一個條件。”

“他若想逼姑娘嫁他,隻需要提出那個條件迫姑娘就範,後來他仍是親自上門想要打動姑娘,可姑娘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葉清雋那時便目睹那程微景數次上門,以及她與對方笑靨如嫣,依依惜彆。

他隱忍不發,直到程家也要提親,他便免不得要動了手腳,自己卻沉不住氣在初五這日上門。

隻是那會雲黛卻拿出了她為數不多的勇氣,狠狠地拒絕了他。

後來他又不計後果擄她上船,大抵是他在強取與放棄之間的最後一點掙紮。

他不惜提出他往日對她的恩情,便想著她能不能記起一些他好的一麵,興許會發覺他尚且還有可取之處。

可雲黛半點也沒受到提醒,隻當他在為難自己。

之後她卻險險報答得他心如死灰、一蹶不振。

以至於青衣也忍不住生出了疑惑,那日雲黛在船上究竟對殿下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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