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聽到三公子召見自己,趕緊換了官服去了陸府。
李原上前恭恭敬敬地拜見了陸淼。
陸淼誇讚李原的執政能力,又誇了李義和李靈,李原是誠惶誠恐。
陸淼話鋒突然一轉,問道:“李公的一雙兒女可真是少有的人才呀。連吾在雲城都聽說了兩人的大名。”
李原忙說道:“多謝三公子謬讚。”
陸淼接著又問李靈今年多大了,李原答道:“小女今年十三歲了。”陸淼又問她有沒有許配人家。
李原聽到這裡心裡不由得一咯噔,不知道這位三公子到底想乾什麼。他飛快地思索著,自己女兒是沒有
定親,如果他說慌,陸淼一查就知道,這樣不好。如果不說慌,他又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意思。李原隻能拿眼睛看了一眼一旁的陸炎和劉先生。陸炎衝他微微點了點頭,好像在說要他不要緊張。
李原心裡有了譜,就實話實說道:“回三公子,因為小女年紀還小,還不曾許配人家。”
這時候,劉先生在一旁說道:“我們炎城民風開放,女孩子都是自己選定夫婿。”
陸淼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原問道:“是這樣嗎?”
李原點頭:“是這樣。”
陸淼又問道:“那麼令愛可有心上人?”
李原微微笑道:“這個,臣還沒來得及問。”
陸淼哈哈大笑起來。
笑畢,他說道:“那何不讓李公的女兒也上來一見?”
陸炎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不太想讓李靈見到陸淼。李原也不太願意。但是對方既已提出,他也不好一口回絕。
因此隻能婉拒道:“小女自幼頑劣不堪,不甚懂規矩,臣怕她衝撞了三公子。”
陸淼意味深長地說道:“李公,吾可是聽說,四弟經常去你府上,令愛要真是這樣不懂規矩,怎地沒有衝撞四弟?”
李原連忙說道:“四公子去寒舍那是微服私訪,臣全家都不知道公子的身份。知道之後,也是誠惶誠恐了好些天。”
劉先生看了看陸炎和李原,便在一旁不在意地說道:“李公儘管放心,三公子是四公子的親兄弟,他也跟四公子一樣隨和不拘禮節。你隻管讓令愛前來便是。”劉先生這麼說,是因為他太了解李靈了,他相信李靈知道怎麼應對。而且他們越是攔著不讓見,這陸淼就越想見,與其這樣勾起他的胃口,倒不如就答應了他。
李原聽劉先生發話,也不得不答應。陸炎便派人去請李靈,
剛好李靈今天跟著父親出來巡視,她這會兒正在驛
館。一聽說陸淼要見她,心裡先是疑惑,然後派去的人把事情經過簡單說明了一下,李靈心裡已經明白了。怪不得人們說“人怕出名,豬怕壯”。這不,麻煩來了。
來了就來了,反正麻煩要來時,你躲是沒用的,隻能迎上去。
李靈又向來的人打聽一下陸淼的情況,她在心中迅速分析一下,這個陸淼今年二十歲,尚未娶正妻,府裡已經有十來名姬妾。人嘛,據說長相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不過,這不重要,主要是性格,此人性格陰沉有成府,據說是諸位世子中最有競爭力的。
李靈隨意地讓丫頭們給自己打扮了一下,一身淡綠色的棉布衣裙,頭上綰著根哥哥送的碧玉釵子,略施粉黛,收拾妥當,她就帶著兩名貼身丫頭阿春和阿秋上了馬車。
到了陸府,也不用通報,下人直接領著她進了內堂。
李靈一進廳堂就看見座上坐著一位二十來歲的錦衣
公子。此人便是陸淼了。李靈飛快地打量陸淼一眼,又繼續低著頭往前走。這人的長相怎麼說呢,當然是很不錯的,但氣質上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喜歡。他的長相是偏陰冷那種,陸炎也是冷,但卻是清冽的那種冷。
李靈打量陸淼,陸淼也在打量著李靈。他見李靈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雖然相貌清秀,身形玲瓏。但對於見慣了各色美女的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不過,他要納李靈也不是因為美色。所以陸淼根本沒有猶豫。他淡淡笑著看了一眼一臉緊張的李原,一臉若有所思的陸炎,然後笑著問:“你便是李靈?”
李靈上前說道:“正是民女。”
陸淼接著說道:“方才吾與你父說起你,問你是否有心上人,你父親說不知道,因此吾在這裡問你,你可有心上人?”
陸淼這話一問出,在場的人不由得一怔,他們都沒想到他會直接問出來。
李靈微微蹙眉反問道:“公子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
陸淼微微一怔,隨即眉頭一挑,問道:“怎麼?這個問題吾問不得?”
李靈微微抬起頭,看著他,鎮定自若地說道:“民女與公子初次見麵,我們不熟,公子問這個問題不太合適;二是,公子是男,民女是女,這樣的問題,民女可與母親言可與閨中密友言,即便是父兄,也會不好意思開口。公子說是不是?”
陸淼:“…”
眾人:“…”
不過,李原卻覺得女兒這話說得很高明,是啊,這種事情,父兄都不好說,你一個陌生男子怎麼能張嘴就問?
至於陸炎和劉先生也是暗暗為李靈鼓掌。
不過,陸淼也是見過世麵的人,他隻是微微一怔之後,便很快就反應過來,他不惱不怒,而是朗聲笑道:“果然名不虛傳,受教了。”
說完,他看著李靈的眼睛溫聲問道:“吾想納你進
府,你可願意?”
李靈的目光看向父親,李原輕輕地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輕易答應。她看向劉先生,劉先生隻是微笑著看著她,她再看向陸炎,陸炎此時麵沉似水,似乎在極力壓抑控製著什麼。他覺得自己心中湧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一直在他心裡,隻是他沒有去正式地想,今天卻在這種機緣巧合之下,迸發了。
他突然產生了一股衝動,想離開座位,拉著李靈離開這裡。
可是,他沒有動。他想聽聽她怎麼回答,他想知道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李靈看著陸淼,溫和而堅定地說道:“承蒙三公子錯愛,民女愧不敢當。”
陸淼繼續用溫和的聲音解釋道:“你放心,吾沒有什麼門戶之見,何況你父已是石城令,你兄長被封為將軍,你不必為自己的出身自卑。”
李靈:“…”她什麼時候為自己的出身自卑了?這個人真是自大得可以。
李靈聽到這裡,覺得自己也不必太客氣了,她微微一笑,說道:“可能是民女說得含蓄了,三公子沒有聽明白。民女沒有為自己的出身自卑,現在不會,以前也沒有。 民女的真正意思是,民女不願意成為三公子的姬妾。”
這下輪到陸淼驚訝了。
是的,他十分驚訝。以李靈這種姿色,若不是她有幾分才華,哪裡會輪得到她?這是多好的機會她竟然不願意?
他的聲音不由得沉了些,問道:“為什麼?難道你覺得本公子難道你覺得本公子配不上你?”
李靈坦然回答:“是民女早有心上人了,隻是還沒挑明,原本等著年紀再大些再說。”
陸淼盯著李靈的眼睛繼續追問道:“他是誰?難道本公子比不上他?”
李靈微微一笑:“公子不該這麼比。俗話說情人眼裡出西施。我喜歡他,與他人何乾?我不要彆人覺得如何,我隻要我覺得好就好。”
眾人麵麵相覷,想笑又覺得不妥當。特彆是陸炎,聽到這句話,一直籠罩在心頭的烏雲突然散去了,現在是陽光普照,溫暖和煦。
陸淼笑了笑,說道:“你這話倒有些意思,倒讓本公子對你感興趣了。”
李靈淡然道:“如此說來,方才公子對民女並無興趣嘍,男女之情本出於自願,既然三公子沒興趣,又何必來撩撥民女?此行可非君子所為哦。”
陸淼聞言不由得再次一愣,突然間朗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