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邊的另外一個黃色頭發的醫生晃了晃手裡細長的試管,用一種著迷一般的目光凝視著裡麵剩下的小半管殷紅血液,“非常不錯……不愧是彭格列家初代的直係,單單隻是血液裡就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後麵一句話他不是用日語說的,聲音非常輕,其他人都沒有聽清楚。鹽津元跟在禦槌高誌身後走進來時用一種警惕的目光看了那個黃頭發的醫生一眼。那是個高鼻深目的外國人,中心的人員一般稱呼他為斯考特醫生。他是禦槌帶進來的,據說是國外某個著名研究機構的主力研究員,因為對德累斯頓石盤感興趣所以才加入了研究中心。然而這個人給鹽津元的感覺非常不好,直覺地,他覺得這個人不僅僅隻是一個普通的研究人員這麼簡單。
“彌小姐已經走了嗎?”鹽津元聽到斯考特醫生用他略顯生澀的日語問向禦槌。
“被第三王權者的氏族帶走了。”禦槌的表情沉了沉,似乎有些不太甘心,“要不是那群野蠻的家夥……”
斯考特醫生反而非常正常地笑了,“能夠拿到她的血已經很不容易了,禦槌先生,我勸你還是不要打她太多主意。彌小姐背後的勢力不是你能夠惹得起的。”
禦槌冷哼了一聲,“我知道,但是就算是赤之氏族……”
“不,你不知道。”斯考特打斷了他的話,那一瞬間男人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測,不知道是不是鹽津元的錯覺,他感覺到他眼角撇過去的一眼有著輕蔑和憐憫的味道。隻有短短半秒不到的時間,斯考特的表情又恢複了正常,繼續用他生澀的日語說到,
“我說的不是你們日本這邊的勢力,是日本之外的。”
禦槌聞言怔了一下,然後皺起了眉頭,用一種驚疑的目光看著他。斯考特醫生卻似乎並不打算多說了,隻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正常地寬慰他,“如果讓那邊的勢力知道了禦槌先生你想做的事,即便是你們國家的黃金之王也保不住你。能夠做到現在這樣已經非常難得了,禦槌先生還是知足吧。”
哦,原來是這樣。
鹽津元冷眼旁觀著禦槌高誌陰晴不定的表情,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用這種近乎是和平的方式去弄到那個叫做“澤田彌”的小女孩的血。他才不相信這個人真是什麼會遵守遊戲規則的紳士,而且以這個人對德累斯頓石盤的狂熱,在發現了匹配率更高的適格者時,根本不會因為什麼之前的實驗已經進行了一半就放棄。真正的原因是,那孩子背後的勢力太龐大他動不了,所以才會用這種迂回的方式來達成目標。
雖然按照禦槌高誌所說,鹽津元和他們是合作者的身份。但是內心裡他其實非常討厭這個男人。能夠看到他吃癟,Scepter4的代司令心裡莫名有些快意。而與此同時,他心底升起了和禦槌同樣的疑惑。
原先他以為禦槌忌憚的是吠舞羅,但是按照那個外國醫生的說法,除了吠舞羅還有另外一個日本之外的勢力在保護著她,並且為了她的安全,他們甚至可以毫不猶豫地和黃金之王開戰。
那些人是誰?
鹽津元的目光落到那個斯考特醫生身上。黃頭發的醫生似乎是個意大利人,因為偶爾能聽到他隨口說出幾句意大利語。
等等,意大利?
鹽津元瞳孔猛地一縮,突然想起了在他接任了Scepter4的代司令位置後才有資料查看的那幾份絕密資料。
這時候斯考特醫生已經閒聊一般對禦槌高誌問道,“說起來,禦槌先生你是用什麼說服彌小姐接受中心的定期檢查的呢?”
“這種事不是很容易嗎。”禦槌的目光落在躺在實驗台上安靜地接受研究人員擺弄的安娜,有些輕蔑又有些得意地笑了。
“小孩子,特彆是懂事的小孩子,不是最好說服了嗎?”
自以為已經明白事理,因為不希望家人擔心,自主地做出了所謂顧全大局的,認為對身邊的人都好的決定。因為她們的善良和懂事,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意傷害到身邊的人這一點,禦槌利用起來一點都不覺得手軟或是愧疚。他甚至都不認為自己這是卑鄙的行為,因為……誰會跟盤中的餐點講道德和品格呢?
“澤田小姐,你也知道你身體中有著非常龐大的力量吧?請恕我直言,對於你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這樣的力量並不是你目前能夠控製的。就像是一個威力巨大的不□□,我這樣形容你能夠聽得懂吧?一旦爆炸,你身邊的人會非常危險,嚴重的甚至會受傷或者死亡。”
“我建議你能夠定期來中心檢查,並不僅僅是因為你自己。你也看到了,我們中心一直致力於幫助異能者控製和恰當地使用自己的力量。我們積累了大量的數據和經驗,當然,如果澤田小姐願意接受我們的幫助的話,你的數據也會被我們記錄在案,為我們之後遇到的其他像你這樣小小年紀就被能力所困擾的異能者提供更好的幫助,這也算是我本人的一點小小私心。”
“我希望澤田小姐能夠認真考慮我的建議,我知道第三王權者的氏族成員們非常寵愛澤田小姐你,而且因為氏族之間天然的敵意他們很有可能不會答應我的提議。但是,澤田小姐你應該也到了懂得思考和明辨是非的年紀,他們關心你,你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身邊的人受到傷害吧?”
禦槌高誌在研究中心說過的話在腦海中劃過,澤田彌看著汽車玻璃窗上不斷後退的街景,鼓了鼓臉頰。
大人真是虛偽,明明就不懷好意還找了這麼多借口,聽得她都快睡著了。
她坐在椅子上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也很累的好嗎?
讓她乾坐了半天還不給她小點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