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建新軍(1 / 2)

一場演講, 一場刺殺, 載湉成為了三個月之內連續兩次震驚全國的男人。

全國範圍內的各種報刊又一次大賣,“光天化日行刺一國之君, 到底是誰這麼膽大包天”成為全國百姓共同的焦點話題。

當然,比起各國勢力博弈這麼遙遠而燒腦的話題,普通老百姓更喜歡傳奇驚險一點的故事。

一日之間, 全北京城茶樓酒肆裡的說書人, 編出了幾十個版本的皇帝遇刺記。“皇上手持兩把遂/發/火/藥/槍, 左右開弓,連發七七四十九槍,彈無虛發全殲刺客”的話本,傳遍全京城。

監管放鬆一點的地方,更是有小報登出了《震驚!皇帝微服出宮,竟是為了她》或者《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私會情人險遭暗殺?》之類的標題。

開局一支筆, 故事全靠編, 頗有後世標題黨軟文的風采。

“啊啊啊,這都是什麼玩意兒?”載湉看得抓狂不已,若桐去拿個毛巾的功夫, 就見他臊得連腦袋頂都沉進浴桶裡, 隻留一隻受傷的胳膊搭在沿兒上,鬱悶地在水底下吐泡泡。

若桐毫無同情心地捧腹大笑。沒辦法,擔當得起人民群眾多少愛戴之情,就要承受得起人民群眾多少八卦之心。君不見, 日後世的英國媒體連威廉王子內褲的顏色都敢意淫,這才到哪兒啊?

若桐忍笑喚他:“快出來,待會再嗆著。”

載湉靠在浴桶沿上,仰頭歎道:“真倒黴,這麼丟臉的事,還非得傳得全國都知道。”

若桐拿毛巾卷起他濕漉漉的頭發,笑道:“您往好處想想,至少再也不會有人阻止我們使用火器,訓練新軍了不是?”

日本人總愛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但暗殺其實是個很蠢的主意,很容易激起對方報複之心。

前世九一八事變前,日本人在皇姑屯炸死了東北王張作lin,滿以為能夠讓東北大亂,結果反而逼得張作lin的兒子向中央政府投誠,東北易幟,兩強合一,聯起手來對付他們。

這一次也不例外。他們想組建新軍,最大的障礙其實來自保守的社會風氣——滿人尊崇祖先,堅持用老祖宗傳下來的“弓馬騎射”打天下,不肯接受新式火/器。

結果,光緒帶出去的三十多個精英帶刀侍衛,在刺客的近距離□□齊射中,沒有一炷香的功夫就全給對方送人頭了。巴雅爾的一支左/輪/手/槍,卻救了他們的命。

文廷式故意放縱小報亂編故事,就是為了把這個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雖然沒有證據表明這是日本人做的,但是這種敵人隱藏在暗處的感覺反而助長了國內的恐怖氣氛。

巡撫總督們難免會想,如果是想擾亂大清的敵對國家乾的,那他們會不會也衝我們這些朝廷重臣下手呢?

宗親王公們也想,媽呀要是白蓮教或者太平天國餘孽,這些反滿反清的勢力乾的,那我們也姓愛新覺羅呀。他們動不了皇上,會不會來殺我呀?

連皇帝身邊的侍衛都是這個熊樣,那我們豈不是更成紙糊的了?

一時之間,各省督撫紛紛發來請求增加駐軍、購置火/器的電報,幾乎堆滿仁壽殿的桌案。宗室貴婦們更是天天到頤和園嚶嚶哭泣,哀求皇太後派得力的侍衛保護他們,或者開放禁令,允許王府家丁們配槍。

然而太後是怎麼想的呢?太後自己也怕啊!

慈禧這個人有一個“優點”,就是相當分得清輕重緩急——在她眼裡,自己的小命>自己的權利>國家主權。光緒跟她的矛盾,屬於“自己的權利”這個層麵。在麵臨性命之憂的時候,次要矛盾可以緩一緩。

太後召皇帝與眾臣至頤和園,迅速通過了組建配備火/器的新式城防軍的提議,但是談到怎麼組、由誰組這個問題,場麵就陷入了微微的凝滯。

拜康熙去世的時候一言不合圍了暢春園、擁兵繼位的雍正爺所賜,清朝的曆代統治者都對京畿護衛這個問題,看得比天還重。

這支即將組建的新軍,配備了新式火器,戰鬥力必將遠超原來的守衛部隊。

如果載湉掌握了這支人馬,頤和園就在他的掌控之下,隨時可以效仿李世民玄武門之故事,分分鐘請太後退位養老。

如果慈禧掌握了這支人馬,光緒就永遠是她手下的兒皇帝,一言不合就可以圈起來,當人形蓋章工具使用。

帝後兩黨在這個關鍵問題上分毫不讓,太後想讓李鴻章的門生、朝鮮總兵袁世凱來指揮新軍。

然而袁世凱這個出賣戊戌變法的頭號劊子手,若桐早就在光緒麵前,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黑了個遍。況且有巴雅爾在,這個新軍總兵的人選,載湉絕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