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對決(1 / 2)

五月初二日, 日軍從平壤開拔, 至十一日方全部進入鴨綠江南岸的義州城內。

山縣有朋駐義州城中坐鎮。步兵第10旅團紮城內,第3師團司令部與第5旅團紮城南所串館附近, 第5師團司令部與第9旅團紮鐵山和宣川口, 第6旅團紮順安和肅川附近;騎兵第5大隊在義州城內,第3大隊在城南所串館;預備炮兵在定州占領陣地。

當日,山縣便登上城中高地眺望, 江對岸便是中國盛京省的門戶——九連城。

但見九連城城牆高聳,牆上開著黑洞洞的射擊口。城外高地上炮台竦峙,低處土灰色的地堡像山丘一樣綿延起伏, 甚至隱約可見陣地中央負槍巡邏的士兵。

作為先鋒隊提前入城的第十旅團立見尚文少將報告道:“敵軍以九連城為總根據地,左翼至上遊安平河口, 右翼至下遊安東縣,沿岸有炮寨壘營數十,防禦十分完備。”

山縣不由動容, 正色問道:“統帥還是毅軍提督宋慶嗎, 兵力如何?”

“稟告將軍,敵軍統帥已經另有其人——清軍總參謀長博爾濟吉特·斡哥岱·巴圖巴雅爾, 清蒙古科爾沁人, 乾隆皇帝之女和敬長公主四世孫,光緒皇帝外侄兼侍讀,自幼生長於清國內廷。明治十九年至二十二年,任乾清宮一等侍衛,明治二十三年被清國皇帝派遣至德意誌聯邦國防大學深造, 三年歸國,年二十五。兵力應該不超過十萬。”

“混蛋!什麼叫做應該不超過?”山縣怒而喝道,“第十旅團進入義州已經七天時間,大戰在即,我們竟然連對麵之敵的兵力總和都不知道!將領的信息也都是皮毛而已!此人在德國學的陸軍還是海軍,善於謀劃布局,還是臨場應變?我要的是具體情報!”

立見尚文合上手中文件,立正敬禮道:“我很抱歉,將軍。戰前我們隻搜集了清軍在役將領之情報,博爾濟吉特不在此列。他臨時受命於中國皇帝,初一到任,便命清軍各部收起軍旗、減少炊煙,以達到隱蔽兵力的效果,我們暫時沒有辦法。”

山縣有朋愛將、第十八聯隊聯隊長佐藤正帶著輕蔑地笑容說道:“立見少將的確失職,但是將軍又何必擔憂?清**隊內部派係林立,博爾濟吉特以毛頭稚齡驟然成為一軍之長,隻怕他連營部的夥夫碳丁也調動不了吧?”

軍部眾將皆是輕蔑一笑。他們都是平民出身、一步步走到高位的軍官,最看不起的就是巴雅爾這種一步登天的皇親貴族。

當年日本著名幕府大將豐臣秀吉率軍遠征朝鮮,發出“飲馬鴨綠江”的豪言之後,足足三百年過去了,日本人終於實現了他當初的宏願。

強烈的民族自豪感和朝鮮戰場上清軍丟盔棄甲的慘狀,已經讓他們養成了把敵人視作螻蟻的性格。即便沒有確切的敵軍情報,也不能使他們的信心動搖分毫。

佐藤正當即起立,傲然道:“將軍,我部願為第一軍渡河之先鋒隊,為您攻占上遊安平河口!”

“好!”山縣有朋嘉許地看了他一眼,重重說道,“第十八聯隊為先鋒,第3師團與第5旅團緊隨其後,攻占上遊安平,進而占據虎山高地。其餘各部在中、下遊襲擾敵人,隨時準備增援。天皇萬歲!”

“天皇萬歲!”軍官們哄然應道。

三天之後,鴨綠江北岸,九連城,清軍總參謀部。

大堂中間早已升起了一幅小比例尺的江防地圖,上麵用紅藍箭頭標示著日軍各部的動向。巴雅爾雙手撐在沙盤上方,望著那橡膠做成的群山,與一條彎曲的藍色布條代表的鴨綠江,喃喃自語。

“下遊大東溝,位於鴨綠江的入海口附近,攻下這裡,日軍就可以從海上運兵,實現海陸聯合作戰。”

“中路九連城,南拒義州,西通鳳凰城,是鴨綠江北岸最重要的軍事要地,又是我軍部核心所在。山縣用兵一向大膽狂妄,未必就沒有直取中路的可能。”

“上遊安平河口,是鴨綠江全段水流最平緩、地勢最開闊的地方,淺灘密布,可徒步涉水而行,最易渡河。”

“上中下三路,各有各的好處,山縣有朋到底要打哪一路呢?”巴雅爾不由抓抓腦袋,擰緊了眉頭。

防禦戰雖然有以逸待勞的優勢,但也很容易被敵人牽著鼻子走。這就好比賭桌上猜大小,一旦下錯了注,將兵力浪費在了敵人不曾重點進攻的方向,就會造成以少對多的不利局麵。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堂外親兵忽然來報:“孚郡王來了,現在情報處等候將軍。”

巴雅爾頓時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