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烤茄子(1 / 2)

家庭裝。

那除了小朋友之外的,剩下的是什麼?

情侶裝嗎?

霍女士直接從後麵踢了柳溪一腳。

我看你真是光悶在屋裡寫作寫傻了!

什麼話都亂講。

來之前,餘渝已經微妙過了。

他覺得廖初似乎是有意為之,但又沒什麼把握。

不過不管對方究竟出於什麼心思,他做了假設後,發現……自己都不生氣。

好像他潛意識裡就認定了,廖初絕不會傷害自己,所以接受就很良好。

現在聽柳溪道破,反而很鎮定。

“滑雪服嘛,都差不多的樣子,我還挺喜歡的。”

這種心理很類似於……自己的母校。

我怎麼吐槽都好,但外人不能說。

廖初看了他一眼。

好像有點意外這樣的回答。

餘渝仰著下巴看過去,神色間有點小嘚瑟。

廖初微怔,下一刻就轉開視線,側臉露出的嘴角似乎稍稍往上提了一點。

餘渝心道,這人心裡肯定好得意的,哼!

死悶騷!

柳溪捂著被老婆踢過的屁股笑:“可不是?說什麼每年都出新款,可我看著也都差不多樣子,頂多配色變一變。”

那邊兩個小姑娘已經手拉手玩起來了。

山上很冷,大家都穿的挺厚,遠遠望去,活像兩顆滾動的肉丸。

“好多雪呀!”

果果完全被震撼到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雪山呢!

小朋友的表達能力有點兒匱乏,憋了半天,還是一句:

“好多雪啊!”

霍女士喜歡滑雪,以前也帶倩倩來過。

隻是兩三歲小孩子的記憶並不怎麼牢靠,到了今年,也隻剩下一點模模糊糊的印象:

嗯,我記得這裡,一片白!

看好朋友這麼高興,倩倩也跟著興奮起來。

兩個小姑娘笑著叫著,追逐打鬨,最後索性在雪地裡打滾。

滑雪服防水性能很好,難得孩子們釋放天性,大家也隻在旁邊照看,並未出聲阻止。

這座山的風景不錯,雪道也專業,相對位置就比較偏。

廖初從家開車到這邊,足足花了三個多小時。

如果當天往返,會很累,也不能安心玩。

所以柳溪就幫大家訂了山上的酒店,休息一夜再走。

“那邊有個露營區,”柳溪指著山巔的一角,興致勃勃道,“咱們也來個BBQ什麼的。”

霍女士就歎氣,“就你這個小塑料體格,還BBQ,彆120就謝天謝地……”

大家就都笑。

柳溪也嘿嘿笑了幾聲,掏出隨身帶的攝像機,追在小朋友身後拍攝。

“舅舅!魚魚老師!”果果玩得小臉紅撲撲的,帶著手套的小手像兩隻熊掌,“我們堆雪人玩吧!”

之前幼兒園講的故事裡,小朋友們都堆雪人的。

可惜市區的雪總不算太大。

說到講故事,魚魚老師講的故事,跟舅舅講的完全不一樣哎!

那邊霍女士也漸漸和柳溪湊在一處。

她看看幾乎挨在一起的廖初和餘渝,腦海中不自覺冒出一個念頭:

廖先生和餘老師……是不是太親密了點?

大家先去放行李。

“三個人的房間不太好安排,”柳溪道,“開兩間房的話挺不實惠的,我就都訂的家庭房,小兩室一廳。大點的是雙人床,可以讓小廖帶著果果睡,小點的給餘老師自己,你們要是不習慣的話可以現在改,也挺方便的。”

主要是家庭房的硬件比普通房間細致太多,景色也好,特彆熱門,就很難訂,乾脆先搶了再說。

廖初和餘渝對視一眼,齊齊點頭,同時伸手去拿房卡,又在看到彼此的動作後,整齊地停住。

霍女士捂額。

又來了,那種微妙的感覺!

柳溪笑道:“那讓前台再多開一張吧,萬一你們不同時出去。”

“不用了吧,弄丟了反而麻煩。”餘渝忽然道,“我們都是第一次來,對這裡不熟,應該不會一個人到處亂跑。”

說完,他看向廖初,“你說呢?”

廖初點頭,主動去拿了房卡,又轉手交給餘渝,“行。”

餘渝爽快接過,還衝廖初挑了挑眉:

看見了嗎?現在我是房主!

柳溪:“……”

我的手有毒是咋的?還必須倒一遍?

稍後大家去放行李。

門一關,霍女士就對柳溪道:“你也忒不注意了,彆老開玩笑。”

“什麼玩笑?”柳溪還沒回過神來。

“就那什麼家庭裝啊。”霍女士道,“萬一人家有女朋友了,聽了這話不太好吧?”

“嗨,我還當是什麼事兒呢!”一聽是這個,柳溪反而笑了,“這算什麼!你是沒看過大學男生宿舍,相互穿衣服的、睡一張床的,吃飯時擠在一起用一套餐具的,多得是!大老爺們誰在乎這個。”

直男玩兒起來可比gay基多了。

霍女士都特麼聽傻了。

然後就滿臉嫌棄:yue~

以前是她沒注意,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是哈,大學的暫且不說,初高中的男孩子們整天摟摟抱抱的,也沒怎麼樣嘛。

或許,真是自己多心了。

按照技術水平,滑雪場分初中高三個級彆的雪道。

這邊的管理也很嚴格:

初級賽道誰都能進,高級賽道則需要具備國家或者國際資質的技術徽章或證書。

如果沒有,但又對自己的技術很自信,還有專業教練對你進行現場考核,考核通過就頒發臨時通行證。

以前廖初為了更好的打工,還真考過。

出乎他和餘渝意料的是,霍女士竟然也有高級賽道的資質徽章。

柳溪就顯得特彆得意,“我太太十項全能,除了做飯,什麼都會!”

能娶到這樣的太太,他可太有福了。

然而……並沒有卵用。

因為菜雞的存在,兩位滑雪能手的高級雪道資質起不到任何作用,依舊要在初級道上打轉轉。

柳溪和餘渝就很羞愧。

兩人對視一眼:

來了!

來自菜雞群體的相互安慰!

廖初和霍女士都是一帶二,起/點基本一樣,但短短一個小時之後就明顯拉開差距:

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倩倩和果果那兩個小姑娘是真的不知道害怕怎麼寫,膽子大得要命,上去吭哧吭哧就滑。

又因為年紀小,肢體靈活,反而學的最快。

小人兒、小板,出溜出溜的,就很可愛。

餘渝雖然以前沒有接觸過滑雪,但畢竟年輕,身體底子好,摔了十個八個來回之後,也能在緩坡上像模像樣來幾米。

唯獨柳溪!

他是真的完全沒長運動這根神經!

就這麼站在滑雪板上,就能把自己撂倒了。

然後四肢亂揮半天爬不起來。

那邊倩倩和果果都已經玩了小半圈,轉回來之後發現柳溪麵朝下,紮在雪堆裡。

倩倩很熟練地挪過來,也學著他的樣子趴在雪地上,菜青蟲一樣蠕動幾下。

“爸爸,你乾什麼呀?起來滑雪呀!”

柳溪哼哼道:“我倒是想起來……”

胳膊腿就不聽使喚啊!

果果嘿咻嘿咻蹭到廖初身邊,好奇道:“舅舅,柳叔叔在乾嘛呀?”

廖初正色道:“不要學他。”

果果乖乖哦了聲。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專門為初級道新手們準備的教學區,坡度非常緩。

等覺得練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再往前走,那裡才是真正的雪道。

看著那些笑著叫著,從高處滑到底下的人們,果果就有點羨慕。

“舅舅,我們能不能也去玩那個呀?”

廖初幫她拍拍身上的雪,“敢玩嗎?”

這小東西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夏天剛到清江市的時候,一個人呆在車裡都能被嚇哭呢。

果果用力點頭。

“我不怕摔跤的!”

摔倒了,站起來就好了呀!

“真棒,”廖初誇獎了一嘴,又看向餘渝,“想不想玩?”

經過剛才的練習,餘老師的自信心已經膨脹到了一定地步,當即爽快點頭。

廖初就看著這一大一小,笑,“等會兒摔倒了,可彆哭。”

兩人異口同聲,“才不會!”

幼兒園放假比較早,今天也不是周末,滑雪場的人並不多,雪道上也比較空曠。

廖初先走,果果和餘渝在後麵跟著,等會兒萬一有什麼問題也來得及接應。

嘴上說是一回事,真去滑了又是令一回事。

這些雪道上的坡度,乍一看並不怎麼陡。

可一旦踩上去,連續的重力加速度就會讓人越來越快。

一開始餘渝還在笑,感受著耳邊刮過的冷風,有種飛翔的暢快。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臥槽!

刹不住了!

畫八字也沒有用了!

隻是眨眼功夫,餘渝就哇哇叫著超過了廖初。

而那邊果果也吧唧一下摔倒了。

廖初一看不妙,先把果果抄起來,然後腳底下一蹬,給自己加了把力,箭似的朝著餘渝衝過去。

餘渝這會兒腦海中一片空白,隻是本能地喊著:“廖先生,廖初!”

下一秒,他就覺得自己被抱住,歪歪斜斜帶著滑了一段,然後咕嚕嚕往一旁滾去。

最後,一腦袋紮在路邊的雪堆裡不動了。

不疼。

軟乎乎的。

好像還聽見誰的悶哼。

我是不是撞到人了?

餘渝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就發現自己整個人窩在廖初懷裡,旁邊還有一個正咯咯笑的果果。

小家夥被保護得好好的,一點兒都不知道害怕,還以為舅舅跟她玩遊戲呢。

廖初把果果摟在懷裡檢查了下,“磕到了嗎?”

滑雪場裡人不多,也隻是不多而已,他不可能把果果丟在一邊不管。

好在初級道短,兩邊也有足夠的保護設施和雪堆做緩衝。

果果笑嘻嘻爬起來,蹦蹦跳跳給他看,“沒有,舅舅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廖初失笑,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

我看你的膽子是要包天啦。

“對不起,你有沒有受傷?”餘渝把他拉起來,“我不該那麼冒失的。”

又酸又澀又鹹,這是他周身彌漫的情緒的味道。

這人在自責。

廖初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

“你不用覺得抱歉,要想滑雪就要摔跤。”

幾乎沒人能在不摔跤的情況下學好滑雪。

餘渝能看到自己頭發和帽子上沾的雪片嘩啦啦掉,“可是……”

大手的溫度透過頭皮一層層傳進來,很舒服,帶著安撫的味道。

廖初的手順著他的後腦勺往下移動,最後停在後頸處,不輕不重地捏了把。

餘渝終於回神,猛地抖了下。

一抬頭,正對上廖初帶著笑意的眼睛。

“合格的教練是不會讓學員受傷的。”

山上的風很大,呼嘯著刮過耳邊,把這句話吹成支離破碎的片段。

他的頭發也亂了,沾了雪,似乎有點狼狽。

但反而凸顯出一點野性,冷冽的,尖銳的,好像他就該是這個樣子。

或許有的人就是特彆適合下雪天。

餘渝默默地想。

雪片沾到臉頰,很快,融化成冰水,順著鬢角往下滴。

餘渝剛要伸手替廖初擦擦臉上的雪水,柳溪一家三口卻連滾帶爬從遠處趕過來。

“怎麼樣?有沒有事啊?”

餘渝猛地縮回手來,習慣性往上起。

然而,他顯然忘了自己腳底下還踩著滑雪板,下一刻,整個人都被拽回來,當眾行了個跪拜大禮。

柳溪一家:“……”

廖初:“……”

現場有一瞬間死一般的安靜。

誰也不好意思率先開口。

幾分鐘後,那一坨名為餘老師的物體輕輕動了下。

廖初解開滑板,忍笑過去,把人□□,“怎麼樣?”

餘渝低著頭,亂糟糟的頭發從四周耷拉下來,看不見表情。

他吸吸鼻子,推開廖初的手,又蹲下去,把卡在滑板上的兩隻鞋子掰下來,然後一點點的,抱著頭把臉埋進膝蓋裡,將自己縮成一顆球。

嚶嚶!

丟臉死了!

我不要活啦!

果果拉拉廖初的袖子,“魚魚老師怎麼啦?”

摔倒了沒關係呀。

廖初道:“害羞啦。”

果果吭哧吭哧蹭過去,像平時舅舅安慰自己一樣,用帶著棉手套的小手吧嗒吧嗒拍他的肩膀,“魚魚老師,不要哭啦!”

被小朋友安慰的餘渝越發覺得丟臉。

他扭了扭,從膝蓋縫裡發出幾乎微弱到聽不見的聲音,“我才沒有哭……”

隻是想死而已。

社死了!

自閉了!

誰勸都不好使了!

果果哦了聲,“那不要難過啦,果果也摔跤呀,我們再一起去玩,好不好?”

唉,魚魚老師真是個讓人費心的孩子哎!

廖初衝柳溪一家使了個眼色。

柳溪和霍女士了然,一把拉住還要上前詢問關懷的女兒,直接扛著她跑了。

像這種社死瞬間,需要的根本就不是安慰呀!

就當我們沒來過好了!

等柳溪一家離開,廖初就在餘渝旁邊蹲下,“走吧。”

餘渝不起來,悶聲悶氣道:“不走了。”

把我挖個坑埋了吧!

廖初終於忍不住,低低地笑起來,滑雪服發出細細的摩擦聲。

然後笑聲越來越大,就被餘渝聽見了。

他在胳膊縫裡歪過腦袋,憤憤道:“不許笑!”

這人還有沒有同情心了?

廖初努力收斂,可肩膀還是一抖一抖的。

他自己笑了半天,也怕對方惱羞成怒,勉強收住後,習慣性要去捏餘渝的脖子。

誰知餘渝早有準備,立刻騰出一隻手捂住,警惕道:“不許捏!”

廖初有點遺憾地收回手。

他擼開袖子,看了看腕上的運動手表,已經玩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了。

“上去休息下,吃點東西。”

見餘渝還是磨磨蹭蹭不想動,他一邊的眉毛高高揚起,作勢伸出手,“那我把你抗上去?”

餘渝蹭的站起來了。

廖初這才發現他一張臉臊得通紅,眼睛也水汪汪的。

就很想擼,他默默地想。

他替餘渝拍了拍身上的雪,“摔一跤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想了下,又說了句以前的流行語:“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大家都很忙,不管什麼事都不會記太久,過兩天就忘了。

餘渝好像有點被安慰道,但還是小聲嗶嗶,“我都這麼大人了,還摔跤……”

我不要麵子的嗎?

廖初順口道:“當初我練滑雪的時候……”

他突然說不下去了。

餘渝來了好奇心,又升起一點期待,“也摔得這麼慘嗎?”

然而廖初誠實地搖頭,“自學的,沒怎麼摔就會了。”

餘渝:“……”

幾秒種後,他彎下腰,飛快地捏了幾個雪球,劈頭蓋臉朝他砸去!

可惡!

又被你裝到了!

通往餐廳的路上有不少商店,大家一邊走一邊逛,倒也不覺得累。

半路碰見先行一步的柳溪一家,兩口子正帶著倩倩抓娃娃。

果果顛兒顛兒跑過去,看清娃娃機裡的娃娃後,“哇!好可愛!”

餘渝緊隨其後,“哇,真的好可愛!”

是八瓣雪花造型的抱枕玩偶,有雪藍色和純白兩種顏色,邊緣用銀線勾邊,正中繡出眼睛和嘴巴。

既寫實又可愛,而且看上去質量也很好。

廖初看了眼抓娃娃機旁邊的簡介:

是這家滑雪場請人設計的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