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嫁。”
“為什麼?”
“不準嫁。”
“憑什麼?”
“就是不準,我不準。”
“怎麼?我若非嫁,小池君莫不是要帶日本兵來殺了我?”
何灃站起來,走到她身後,粗暴地將她拉了起來,“殺你乾什麼?我殺他,殺他全家,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膽子娶。”
謝遲甩開他,笑著揉了揉手腕,“真嚇人。”
“瞧瞧那文弱弱的樣子,你要找能不能找個強悍點的?他能伺候的了你嗎?”
“我還就喜歡文弱的。”
“儘騙老子。”何灃忽然摟住她的腰,將她往身前一攬,貼著自己的身體,“不管他是真是假,你是老子的女人,就算老子不要你,你也不能跟彆人,這是何家的規矩。”
“你也配提何家。”謝遲嘲弄地笑一聲,“少當家今非昔比,小女子甚是惶恐。”
何灃捏住她的臉,手下用力,“你記住了,老子叫小池瀧二,你說的少當家,我的弟弟,五年前就死了。”
“怕我說出去?影響你的大好前程?”謝遲握上他的手腕,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試圖觀察他細微的表情變化,“你是哪邊的?”
何灃不理她的話,忽然抓住她頭發,將她翻了個身,重重地壓在桌子上,“這幾年睡過男人嗎?”
謝遲被撞得手臂發麻,故意說道:“有啊,很多。”
“看樣子床技見漲,讓我見識下。”他摟著她的腰粗暴地扔到床上,一把撕開她的旗袍。謝遲臉埋在被子裡,反著手對他又捶又掐,何灃單手握住她的兩隻手,不讓她亂動,另一隻手伸到前頭,胡亂摸了一把,笑道,“長大了。”
謝遲掙紮不動,罵他一句,“你這個敗類。”
“敗類算什麼,老子是禽獸。”他將她翻轉過來,撩著這塊破碎的衣服,輕輕拍了拍她的嘴巴,“管好你的嘴,不然,老子把你扔進慰安所,讓你嘗嘗夜夜銷魂的滋味。”
謝遲不再掙紮,平靜地看著他。
何灃沒有下一步動作,倏忽笑了起來,溫柔地摸摸她的臉:“記住了嗎?”
謝遲一腳踢在他的腹部,將他踹到床下。
何灃起身撣了撣衣服,沒有生氣,走到窗口,回頭看她一眼,“好自為之,謝小姐。”
他從窗戶跳了出去。
一陣熱風吹來,紗簾忽高忽低地起伏。
謝遲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
謝遲一夜未眠。
第二日,肖望雲帶了早點過來。
她沒什麼胃口,頭疼得厲害。
肖望雲站在窗口,絮絮叨叨了好久,謝遲一句話沒聽進去。
“晚之。”
“晚之。”
謝遲回過神,看向他,“嗯?”
“你聽沒聽我說話?”
“不好意思,你再說一遍。”
“我說最近日本兵忽然加大巡查,前段時間有三個同誌被殺了,現在各個路口都有日本兵盤查,據交通員說,每個行李要打開來一點點仔細查,女人的胭脂水粉盒都不放,車站查的更嚴。”
謝遲沉思片刻,“我倒是有個辦法,就是有點冒險。”
“說說。”
“不告訴你。”
肖望雲走近,坐到沙發上,“不告訴我?”
“交給我吧。”
“你想怎麼做?”
“我有一個日本朋友。”謝遲一臉認真地看著他,“總之你彆管了。”
“什麼日本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謝遲站起身去倒酒,“彆問了。”
“我和你一起。”
“人多反而不安全,相信我。”
肖望雲奪走她的酒杯,“彆喝了,一大早。”
謝遲又搶了回來,“少管我。”
……
何灃這幾天除了在駐屯軍裡,就是和花田巳去梨園聽戲。
謝遲暗中跟了他幾次。
晚上,何灃從戲樓出來,與花田巳說了幾句話,便一個人往西邊去了。他一路慢悠悠地晃著,還買了串糖葫蘆。
謝遲跟他兩條街,就朝彆處看了一眼,居然就跟丟了,於是她立馬往回走。
還沒走幾步,她忽然被一隻大掌握住手腕,徑直拉進一個巷子裡。
何灃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摁住她的肩膀,按在牆上,用力地吐出兩顆籽來,“跟著我乾嘛?想我了?”
他喝了酒,一身重重的酒味。
謝遲淡定地看著他,“是啊,想問問你什麼時候走,多看你兩眼。”
“怎麼?想跟我走啊?”
“你帶嗎?”
何灃咬下一顆糖葫蘆,叼在嘴邊,朝她抬了下嘴,話不清晰,“吃了就帶你走。”
謝遲湊過去咬住糖葫蘆,嘴唇輕輕碰到他的嘴,銜了過來。
何灃舔了下嘴唇,靠近她的耳邊沉著聲道:“大晚上發什麼騷?”
她緩緩地咀嚼,輕輕將籽吐在他的身上,一顆圓潤的小東西落在他胸前,被襯衫兜住。
何灃抬起手,把那根糖葫蘆放到她嘴邊,“再來一顆?”
“不要了,有點酸。”
“我倒是覺得挺甜。”何灃忽然直起身,撣了撣胸口,山楂籽啪嗒墜落下去,“你這小腦袋裡又打什麼鬼主意?”
“沒什麼鬼主意,就是好久不見,想和你敘敘舊。”
“去床上敘?”
謝遲沉默了。
“不上床老子跟你談人生嗎?”何灃輕浮地笑了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臉,“今天老子高興,不跟你計較,滾回家去吧,安穩點,彆找死。”
說著,他懶洋洋地走了。
吃著手裡的糖葫蘆,留下一隻頎長高大的背影。
謝遲望著他遠去。
時隔五年,他長大了,長高了,卻長得更不像人了。
……
何灃走遠了。
他拐了個彎,到她看不見的地方,停了下來,垂下手,嘴裡的酸物還未咽下去。
他微微低頭,看著地麵出神,忘了要吐籽,竟連帶著一起咽了下去。
人力車從旁邊路過。
他立馬抬起頭,又一副紈絝不羈的模樣,扯了顆糖葫蘆,繼續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