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2 / 2)

阿吱,阿吱 Uin 12987 字 4個月前

“小心點。”

不一會兒,何灃抱著大捆布料和毛毯下來,在地上鋪成兩塊。謝遲給李長盛包紮好,何灃把他抱到棉布上,蓋好毯子。

“你跟我過來。”

何灃任她拉自己到另一邊。

“衣服解開。”

他照做,脫去了上衣。

謝遲看著他的身體,手僵住了,新傷舊傷,大傷小傷,密密麻麻布滿全身。

她還一直僥幸地認為,何灃這麼厲害,沒事的。可他畢竟不是銅牆鐵壁,是個人,總會受傷,會死。

她什麼也沒說,幫他清理傷口。

何灃耷拉著眼瞧著她,忽然抬起手微挑她的下巴,“什麼表情?”

謝遲不去看他。

何灃捏住她的臉,“笑一個。”

謝遲僵硬地提了下嘴角。

何灃閉著眼笑一聲,“敷衍。”

“你還笑得出來,血快流乾了。”

何灃眯起眼看她,“不然哭嗎?”

謝遲無言。

“十幾年沒哭過,不會哭了。”他霎時想起謝遲白天哭肖望雲的那個樣子,不禁又想到了孟沅。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怕什麼來什麼,有心靈感應一般,謝遲問他:“孟沅呢?”

何灃沉默了一會兒,“安全區呢。”

“騙我了。”

何灃抬起眼眸,輕吸一口氣,想來是瞞不住了。

謝遲淡淡掀起眼皮,與他對視,“不用騙我,你們兩都這樣了,我猜得到。”

“對不起,沒保護好你朋友。”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謝遲藏住情緒,故作淡然地扶著他的肩,“側一下。”

何灃背過身去,目光落在房間另一邊的李長盛身上,忽如泰山壓頂,悶得難以透氣。

這種話不中聽,倒不如劈頭蓋臉罵一頓來的舒心。

謝遲給他處理好新傷,舊傷已經沒藥塗了,“待會我去趟醫院,拿點藥過來。”

“彆去。”

“沒關係,離得不遠。”她將身下的布理好,“躺下吧。”

謝遲看著他臉上黑乎乎的油灰和泥灰,熏得看不到真實皮膚。剛起身,何灃就拽住她,“乾什麼去?”

“給你擦擦臉。”

外麵還在下雨。

謝遲找了幾個瓶子和盤子接點水回來。

就這麼一會功夫,何灃睡著了。

她悄聲趴在他旁邊,輕輕給他擦拭,一塊布黑了,才看到臉上的擦傷與刀痕。

她靜靜端摩他一會兒,俯下身,吻了吻他的臉頰。

何灃動動嘴角,醒了過來,手往她懷裡伸,“涼嗎?”

“不涼。”謝遲不敢壓著他,怕碰到傷口,雙手抵著地,任他儘興地掐著自己。

可何灃沒有繼續,他收回手去,抓著她的頭發,“彆人都把頭發剪了,你為什麼不剪?”

“等你來剪。”

何灃扯了下嘴角,“忽悠我。”

謝遲抽出他的刀子來,“我說真的。”

何灃提了下眉梢,“剪壞了可彆跟我哭。”

“是你剪的,光頭都可以。”

“光頭也漂亮。”

謝遲指尖觸著刀柄上的凹坑,“石頭呢?”

“被打掉了。”

“有機會再鑲一顆。”

“嗯。”何灃張開手臂,“來。”

謝遲躺進他懷裡,兩人對視片刻,終於雙雙敗陣。何灃翻身輕壓著她,溫柔地撥開她的嘴唇,淺淺地啃噬。

刀落在地上,咣當一聲。

謝遲剛往下去,何灃忽然扼住她的手,抬臉看向遠處李長盛,翻離她的身體。

謝遲圈住他脖子,“怎麼了?”

何灃淺淺笑了一下,“孩子在呢,影響不好。”

“孩子?多大了?”

“快十七吧。”

“當年你十七歲的時候,可沒把自己當孩子。”

“我不一樣。”

“哪不一樣?”

“哪都不一樣。”

“他昏睡著,一時半會醒不來。”謝遲不放他,“夜長夢多,明天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陪我放肆一回吧。”

何灃被她這眼神攪得胸膛翻江倒海,又往上望過去,“蠟燭。”

謝遲鬆開手,他抬起身,吹滅蠟燭,將橫在中間的桌子放倒,擋住兩人。

謝遲張開手臂迎回他,何灃壓下來,咬她的嘴巴,“忍著點。”

“嗯。”

這是一次與眾不同的體驗,沒有什麼前奏,如這場猝不及防的傾盆大雨,疼痛與暢快交織著在每一次推-動中洶湧而來。曆時許久,才暫時衝刷掉彌繞腦中的嘶鳴與雜念。

他的傷又出了血。

謝遲推他躺下,“我來吧。”

地下室不透一絲光,何灃看著這黑暗的牢籠,恍惚覺得靈魂漂浮著,像一陣很輕的風,每每想要衝破禁錮,都被身上切實的疼痛拉回原地。

他仰著臉,忽然間熱了眼眶。

為了什麼。

一時也道不明白。

……

後半夜,何灃昏睡過去,也許是失血過多,也許是累的身體到了極限。謝遲還是悄悄回了醫院,拿些藥品過來。

回到地下室,天還是黑的。

李長盛在發燒,謝遲給他打了一針,看著他身上的棉襖,已經快爛透了。

她睡不著,索性找了些針線、棉花來,想給他們做件保暖點的衣服。

……

清晨,何灃聞到一陣米香才醒。

謝遲端著稀粥過來,“隻有一點點米,將就喝點吧。”

何灃接了過來,“他還沒醒?”

“嗯,打了一針,退了點燒。”

何灃起身,走過去扶起李長盛,他這小臉乾乾淨淨的,倒叫何灃看著不習慣了,“你擦的?”

謝遲應了聲。

何灃把粥往他嘴裡硬塞,李長盛暈的好好的,被他這麼一灌,醒了過來。

他剛睜開眼,就嘶吼著殺鬼子,何灃按住他,“消停點!彆亂叫。”

李長盛緊咬著牙,氣的流下眼淚來,“她死了。”

何灃懂他意思,“喝粥。”

李長盛彆過嘴去,“她說要嫁給我的。”

何灃愣了一下,覺得莫名其妙,又覺得悔恨交加。

李長盛抽著鼻子哭,不停地嘟囔:“我要殺了他們,殺了,殺光他們。”

“養好傷再殺。”

謝遲說:“彆激動,傷口又出血了。”

李長盛往下看去,才發現自己的左手沒了,他擦掉眼淚,一臉虛弱地咬牙切齒,“老子一隻手也能乾死他們。”

何灃把粥杵在他嘴邊,“喝了。”

李長盛扭過臉去。

何灃捏開他的嘴,“喝不喝?”

李長盛推開他的手,端過來一口喝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