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們要來,你媽早兩天就跟人調了班,買了菜,上午還和我說要一起出門來接你們呢,結果,剛要出門,醫院那邊就打電話叫了,說有一個急診……”
“沒事,又不是外人。”宋逾安撫地拍了下他的手,“宋禎那邊怎麼樣,工作還好吧?”
“好,有他外家照看著呢。隻是……”宋元思一時有些遲疑。
“嗯?”
宋元思輕歎了聲:“我們回來後,家裡的房子不是歸還了嗎,迎夏的意思,新村那邊他們分的房子小、隔音差,樓道裡人來人往,吵得她睡不好,前幾天跟我和你媽說,想搬回來。”
宋逾一想就知道宋元思在糾結什麼,家裡的房子是民國時建的電梯公寓,三室一廳,寬敝明亮。現下父母一間,宋禎夫妻要搬回來,占一間,等兩人的孩子出生,這個家裡也就沒有他的落腳地了。
他是長子,雖不在跟前,兩老心裡還是想把房子留給他吧,便是不留,也希望有一間可以給他回來住:“爺爺去逝前,山城老宅的地契不是寄給你了嗎。這邊的房子給二弟,老宅給我吧?”
他不缺房子住,隻是老宅是爺爺的執念,是老人家一生都不願意離開的地方,作為長孫,他有守護的義務。
宋元思一愣,不由看向了李蔓,擔心兒媳不願意,山城的老宅哪能跟這兒的公寓房比。
李蔓沒聽兩人在說什麼,她有午睡的習慣,輪船上她嫌人家的被褥不乾淨,就沒睡,這會兒有點困,綠蔭遮著,微風吹著,托著腮的頭微微側向了一邊。
見兒媳沒有反對,宋元思心下倒是有些愧疚:“山城還有兩座酒樓,回頭我跟你弟弟說說,都給你吧。”
宋逾想了下:“後來開的那座,比較大,給他和小妹吧,祖傳的那家給我。”
宋元思再次愣了下神,續而心頭酸澀起來,想到了他年輕時,為了工作,放棄了對兒子撫育,放棄了跟父親團聚,留一老一小在山城老宅生活。
直到父親離逝,兒子也長到了黃口之年,他才將人接到身邊。
剛來那會兒,兒子很是沉默寡言,那時他和妻子忙著工作,忙著照顧生病的閨女,疼寵著長在身邊的老二,對他……好像沒什麼關注,隻覺得一轉眼,人就大了,長著翅膀撲撲棱棱地飛走了。
多年後再相見,比他都高了,也壯了。
拍了拍兒子肩,宋元思點了點頭:“你爺爺還留下一箱菜譜,小蔓若是有興趣,走時,你們帶上吧。”
藥食同源,那一箱不隻是菜譜,還有藥經,宋逾應了。
三輪車到了站牌前,宋逾上前一步扶下妻子,和宋元思、車夫一起卸下行李,付了兩毛錢,轉而上了公交。
半個小時後,三人帶著行李在淮慶路下車,穿過馬路到了對麵的電梯公寓。
這時的電梯似一個鐵籠,有專門的女工在裡麵拉攏鐵柵,扳一記鐵把手,在“嗡嗡”聲中上升,外麵是鐵絲網,可以看到環繞四周的樓梯。
到了四樓,鐵柵門打開,幾人拉著行李從中走出,對麵的房門開著,一個衣著寬鬆的少婦立在門口,表情冷淡。
“迎夏,”宋元思有點驚訝,“你自己過來的嗎?什麼時候到的?”
“爸,”跟宋逾有那麼幾分相似的青年男子聞聲從屋裡疾步出來,看著宋逾、李蔓一愣,“大哥,這是嫂子吧?”
宋逾點點頭,將手裡的竹筐遞過去,伸手接了李蔓手裡拿的小筐和拉的藤箱,跟在宋元思往裡走道,“沒上班?”
鄭迎夏讓開門口,淡淡道:“知道你和嫂子今兒回來,我和宋禎專門請了半天假。”
李蔓隨眾人進屋,抬眼打量著室內的布置,法式建築,拱形窗,窗前掛著淡藍色的窗簾,紅木地板應該剛打過蠟,泛著一層油光,相對房子的高規格,家具就太簡單了,一張餐桌,兩隻竹椅,兩條長凳,一個鬥櫃。
門口有個鞋架,宋禎很是親熱地拿了全新的拖鞋給宋逾、李蔓換。
天熱,路上便是天天洗腳換襪,多少也有些味道。
鄭迎夏扭身捂住了鼻子。
李蔓瞅了她一眼,隻當是孕婦聞不得怪味,問了下洗手間的位置,進去褪下襪子,隨手洗了晾在裡麵綁的繩上,衝了衝腳,又仔細洗了把手臉,出來打開竹筐,拿了芭蕉、木瓜、芒果這些帶了果香的水果放在餐桌上。
宋逾跟宋禎說著話,見她穿著拖鞋赤著小腳就出來了,極是自然地起身打開藤箱一則的編袋,拿了雙襪子給她:“穿上。”
李蔓擺了擺手:“渾身粘乎的難受,我想洗洗。”
“晚上七點到十點,樓裡才會供熱水。”鄭迎夏拿了個木瓜看了看,放下,扯了根芭蕉剝開道。
“沒事,”宋元思起身道,“樓下有老虎灶,我去提兩桶來。小逾,”說著,宋元思一指南邊的房間,“那是給你們準備的臥室,帶小蔓去看看。”
“老虎灶在樓下哪裡?我去提。”宋逾說著,拉了兩個藤箱推開了臥室的門。
李蔓跟了過去,房間挺大的,有洗手間,有陽台,同樣的家具很簡單,一張架子床,一個床頭櫃,一個兩開門的衣櫃,一套桌椅,乾淨得沒有一本書,一點雜物。
床上鋪著竹席,疊放著條新的毛巾被,一對大紅的枕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中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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