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abime(2 / 2)

小班納特“先生” 僅溯 11002 字 3個月前

克莉絲有些哭笑不得:“難怪它最近總是早出晚歸,原來去找你了,明天起我就不放它出來了。”

至於為什麼會盯著鴿子……大概是因為她看到一隻小鴿子太白,所以忍不住摸了一把?

剛剛那句“老板娘”的調侃讓克莉絲又回憶起了這群人私下八卦自己的事,最近事務變少,他們確實有點太閒了,順便交代:“有空留意一下威爾莫勳爵。”

這個委托納什也跟了,忍不住驚訝問:“威爾莫勳爵,不是你買的‘皮子’嗎。”

克莉絲點頭:“他好像回英國了,所以隻是以防萬一。畢竟是我出手的,不用深查,如果做了什麼大事告訴我就行了。”

離開情報點,走到一條小巷時,南希看清迎麵過來的黑人,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雖然現在黑奴販賣嚴重,但是多是去做苦力的,倫敦大街上不太常見到。

克莉絲驚訝道:“阿裡?”

黑暗裡,披著鬥篷的啞仆點了點頭,從懷裡拿出一封信。

克莉絲沉默接過,看阿裡沒有離開的意思,以為是等自己的回信,便讓南希擦了火。

火光下,她的表情很認真,南希隻覺得又像回到了以前做助手時,於是屏息凝神,垂眼看著腳尖回避。

前任老板的速度非常快,這封信卻讀了有一會,南希擦了第二次火絨,才收好了信。

伯爵和阿裡說話都是阿拉伯語,克莉絲不會,所以用手勢試著比劃,示意啞仆和自己上樓,等她寫完回信。

阿裡卻搖頭。

克莉絲看完信,實在不明所以,因為對方說得含糊遮掩,隻能想到或許所謂的“心靈困境”是和複仇有關,所以要去追尋什麼人生真諦了。

她隻好向阿裡擺手道彆,走了幾步,阿裡卻還跟在後頭。

克莉絲回身,心裡湧上一陣不太好的預感:“你被吩咐了要跟著我?”

阿裡眨眼,顯然沒聽懂。

她說:“伯爵呢。”

阿裡還是能聽懂主人爵位這個詞的,向她指了指碼頭的方向,又比劃了個數字。

所以是在她演講那天就已經離開英國了。

黑奴作為沒有人權的移動財產,放在大街上又怕被人拐走賣了,沒法不管,克莉絲隻好把阿裡給帶了回去。

雖然到租的房子後她就反應過來,偏偏派和自己語言不通的人來送信,肯定也是那位主人故意的,篤定她會無可奈何收下。

之後的日子,阿裡仗著人種優勢晝伏夜出,成天不知道忙些什麼,反正隻需要多管一口飯,他也有意保持了適當的距離,克莉絲想明白這是有意的安排,也就懶得管他。

半個月後,再次從阿裡那裡拿到蓋了阿姆斯特丹郵戳的信,克莉絲終於明白了愛德蒙的意思。

——既然私人驛站不靠譜,現在直接給你開私人頻道。

一年後

“早上好,巴浦斯汀先生。”

“早,”巴浦斯汀說,“還是那幾樣東西。”

藥店老板收拾著,瞥見店外的馬車和仆役,一邊嘀咕起來:“仆人竟然能有侍應自己的仆人,還能去咖啡館和那些老爺一樣喝茶,”把東西打包好遞過去,他忍不住感慨,“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工作和雇主,我一定好好乾,絕對不會偷拿油水。”

巴浦斯汀哂笑:“伯爵閣下很富有,不在乎這些錢,隻要我能夠把事情辦好就行了。”

藥店老板搖頭:“就是有金山,也不是這樣揮霍的呀。”

“你就彆操這種瞎心了。”巴浦斯汀不想和這小老頭聊這種話題,打斷後又說,“你也彆義正嚴辭譴責我啦,好像您沒有從裡麵獲利一樣。珍惜這最後一單生意吧。”

藥店老板這才慌張起來,“伯爵閣下要離開了?”

巴浦斯汀自然不知道,隻是無意聽到貝爾圖喬管家彙報倫敦發生了什麼,而且確實是在收拾東西,自知失言,怕被細問,搶先反問:

“這附近最大的酒莊在哪?”

巴浦斯汀走出藥店時,那位小老頭還在和一邊的老婆子碎碎念:“最近全城都想討好意大利伯爵,送什麼都不得他意,這個富豪簡直像是一個修士啦,美食美人都看不上,抽煙嫌棄味道大,似乎也不喝酒。嗨,這小子一定是給自己買的。我要是再年輕一些,我也要去伯爵府上做工,我聽說他的仆人都會有一份積金……”

‘這老頭要是見過伯爵發怒和審判的樣子,說不定先嚇死了。’巴浦斯汀心裡促狹想,‘這份工作才不簡單呢。’

從仆人手裡接過帽子帶好,得意的仆從踏上了窄小的馬車,把藥店老板告訴他的地址重新說了一遍。

認出是意大利伯爵的隨侍男仆,酒莊的人已經恭敬請他進去了。

巴浦斯汀雖然張揚,心裡對底線多少有數,擺了擺手,“不用這麼拘謹,是我自己要買來送人。”

他報了一個意大利酒名,“有嗎?”

“cryma——眼淚。”酒莊負責人回憶了一番,“當然有啦,隻是……”

“麝香葡萄酒的話,這裡還有更貴的。”

巴浦斯汀嘿笑了一聲:“那位先生隻喝這種。你知道的,這個名字太特殊啦,虔誠的信徒總是會偏愛它的。”

酒莊負責人讚同點頭,親自去酒窖,取了年份最好的一瓶。

巴浦斯汀小心接過,轉身離開了。

等他又在城裡轉了一圈,采購完畢,回到雇主目前的住處,天色已經黑了。

確定身上沒有在咖啡館沾染到煙草的味道,巴浦斯汀才端起托盤,連同今天買回來的酒瓶和酒杯一起,敲響了臥間的門。

“進來。”

男人語氣平淡道。

巴浦斯汀全無白日的半點不羈,近乎卑躬屈膝進門。

“伯爵閣下。”

伯爵坐在桌後,寬闊頎長的身形撐起了價值不菲的深色睡袍,披散著還有些潮濕的黑色微卷及肩長發,將唯一露出的英俊清臒麵容襯得更加蒼白,憂鬱到近乎莊嚴,顯得非常協調相配。

一條藍色發帶被纏在手腕上,從巴浦斯汀見到他就沒更換過,即使每日都會用來束發,卻沒有任何損傷,或許是什麼名貴的料子吧。

看多少次,巴浦斯汀都覺得雇主相當古怪,不論是像是與陽光隔絕了一個世紀的膚色,遞東西時無意間碰到手的冰涼溫度,還是周身那種沉寂安詳的氣質,都如同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死人。

想到那些哥特,巴浦斯汀心裡驚歎,或許他就是在侍候一位上世紀的親王。

“把酒放在這裡吧。”

伯爵放下羽毛筆,語氣溫和說。

這時候,這個人又像是有一些人氣了。

在他敲門時,那些文件已經被收好,虔誠的信徒像是要做例行的晚禱一樣,空出了桌子,隻留一本從不離手的聖經。

巴浦斯汀恭敬放下托盤。

基督山伯爵拿起了那瓶酒,像是要確定一下向來機靈的仆從有沒有疏漏,深深看著酒瓶的標簽。

——cryma Christi

他看了或許有一分鐘那麼久。

連巴浦斯汀也擔心自己記錯了,所以在一邊等著訓話,終於忍不住開口:“先生。”

伯爵冷冷側目。

“還有什麼事嗎。”

因為這個眼神,巴浦斯汀起了一身冷汗,如同在野地裡打斷了頭狼的進食,所以要被撕碎了一樣,腿軟踉蹌逃出了房間。

在帶上房門的瞬間,他控製不住向著門縫裡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