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abime(1 / 2)

小班納特“先生” 僅溯 10199 字 3個月前

克莉絲一瞬間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再三確定站在前排的都是熟悉麵孔後, 她冷靜下來, 衝他們點頭, 抬手示意納什跟上, 把手杖隨便拋給一個認識的情報點管事。

克莉絲的腳步很快, 納什勉強跟上了。

“怎麼都等在門廳這?”

納什歎氣:“你也知道不是真的男仆和女仆,你沒回來前太鬨騰了, 我正訓話呢, 隻好用這種法子讓他們安靜下來。”

這幫人能被疑心病大少爺選中, 根本都蹦躂不出三畝地, 不出納什意料, 現在有洗手上岸的機會, 還是足夠體麵的工作,以後可以正大光明出入上流住宅區,沒有一個人不樂意的。

大家是串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也不用怕互相拆穿出賣, 以前是單線聯係,現在總算見麵了,一群人甚至和樂融融拿了暗號開始認親, 納什瞬間懷疑自己以前帶的是一幫低齡兒童,喊了好幾聲安靜,才讓這群終於“出水”的先生女士們冷靜下來。

克莉絲隻囑咐:“稱呼得改, 以前叫boss還能理解, 現在換了統一的裝束這麼喊, 搞得好像不但沒有上岸, 反而更黑了。”

納什憋住笑,回道:“我會交代他們跟著我叫的。”

她嗯了一聲,又領著他把整棟房子轉了一圈,一邊走一邊交代:

“走廊的牆紙都要重新貼,樣式顏色你選三個給我看,房子外部好好檢修一下,三樓暫時不動,找人打掃一遍,寢具換全新的,會客廳照著陛下給的圖紙改,工匠已經找過了,我在學校的時候你看著辦,不清楚就留到我回來解決。”

克莉絲同他交代事情的風格就是這樣,納什也習慣了,甚至因為內容比過去那些情報問題簡單,都用不上手記。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沒問明明和鄰居一起出了門,這位大少爺為什麼提前回來了。

克莉絲走到窗邊,輕輕吐出一口氣,感慨說:“人員和布置問題都解決,以後就隻需要專心想法子掙錢養家了。”

這年頭議員是沒有工資的,因為能當的人基本上都不缺錢。

自從回國她就開始漸漸停了情報生意,資金來源隻有一些穩定投資,本金還是歐也妮給的一百萬法郎(約等於四萬英鎊),好在這次買房子也隻動了她出國前積攢的部分。

以後花錢的地方會更多,所以隻能寄希望於她和威廉的2B公司找準路子,儘快踏上正軌。

克莉絲不喜歡受製於人,預感未來也不會接受任何資助人的幫助。

時代和環境太特殊,放在未來,一個政客要是被爆出錢|權交易就等著收拾包袱滾蛋,但是這個黑暗的時代,窮人連投票權都沒有,有點資產的農戶倒是可以投票,但是選舉過程也沒有秘密可言,因為地主得確定你投了他要求的候選人。

所以這個年代,資助一個議員的情況也是有的。

當然,比起被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撤走的資助控製,大部分先生都更想來個天降遺產繼承,或者就是通過結婚改變經濟狀況(法律規定,女方婚後,所有財產和收入都歸丈夫所有)。

……好像突然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要娶一個有錢老婆了。

納什經她這句話提醒,連忙說:“有一件很奇怪的事。”

聽出他語氣裡的凝重,克莉絲認真回視,示意他說下去。

“我今天去了趟理查德·布朗特銀行辦事,想到既然要轉到明麵,乾脆用了你的名字。結果被告知,因為你在那裡有無限貸款權,所以需要本人去辦理事務。”

無限貸款權這個詞,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呢。

克莉絲心裡有了答案,無奈歎氣,問他這項權限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快有一年半了吧。”

果然,是“神甫”來倫敦的時候乾的,看來弗倫奇行長會出現在英國,就是為了收購這家銀行了。

納什看她表情,知道不是什麼大事,有了調侃心情,笑說:“你不會是被哪個銀行家瞧中要做女婿了吧。”

就他當初想著給自己找“白月光”的架勢,要是有個女兒,說不定真會想著嫁給自己。

“……是我的一個朋友,不用管,就當沒有這個權限,以後辦事也換家銀行吧。”

克莉絲有些哭笑不得囑咐。

等回到房間後,她才發現,因為“走”得匆忙,自己的手套被落在工匠的工作間了。

本來因為伯爵有所好轉的心情又變得糟糕起來。

克莉絲用過晚餐,寫了信邀請瑪麗來倫敦,前麵兩個姐姐出嫁,她現在是正經的“班納特小姐”了,正好度過一次社交季,還可以幫忙掌家。

封信時,納什走進來,還怪模怪樣拿了乘信托盤。

看到自己的手套放在裡麵,克莉絲揚眉。

“隔壁屋送來的。”新上任的管家說,“你是不是早就算到要當鄰居,才讓我們查的?”

“在你眼裡,我到底有多未卜先知。”

克莉絲隨口說著,示意他放下,在納什要離開時又認真道:“以後就不用查了,因為沒必要浪費時間,而且現在住的近了,反而會打草驚蛇。”

拿走手套後,她才注意到盤底靜靜躺著一片淡藍色的卡片。

——我很抱歉。

用左手寫的。

克莉絲麵無表情起身,把卡片塞進了廢紙簍,走向鋼琴。

……這次是貝多芬的熱情第三樂章。

節奏足夠快,相當適合發泄的曲子。

不敢當麵道歉的人坐在陰翳裡,本來被多重的情緒折磨,聽著驟然響起的琴聲,卻不合時宜想起年輕人姐姐們的對話來。

——你從來不發火,如果被另一半欺負了,也隻會一個跑去角落裡彈鋼琴生悶氣。

——這樣看,那個人還得多才多藝了,至少能聽懂他彈的是“悲愴”還是“生氣”,不會讓他憋死。

愛德蒙挫敗發現,他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麼“自由”。

他被克裡斯班納特束縛了。

因為在“夫人間”彈給自己聽的那些曲子,他不由自主在維也納呆了快半年。

神甫教會他如何欣賞藝術,不過那時是在牢獄裡,而他入獄前,看過的畫也僅限於教堂壁畫,道邊碰到畫家正在描繪的半成品,會的曲子也不過是幾首水手小調。

藝術和科學不同,沒有非常特彆的規律可循,是需要積累和體會的。

他在這一年裡花了大量的金錢,去積攢這些知識,他告訴自己,那都是為了複仇做的準備。

包括他所說的“詩意”。

兩次長久的分彆裡,他都是在地中海活動,起初,愛德蒙對年輕人隻是心懷感激,所以半夜驚醒,發現自己獨自漂流在海麵,披上荒島時少爺送給他的鬥篷時,看到那些星空海麵,也確實是詩意的。

但是在羅馬和莊園的那些相處後,這些畫麵已經不足以撫慰他,反而讓他懂得了孤單的真諦。

再詩意,不能和克裡斯班納特一起看,又有什麼意義呢。

無法在信裡訴諸思念,所以愛德蒙將看到的一切都要事無巨細寫下,分享給另一頭。

就像他的奧德修斯在身邊一樣。

《一千零一夜》裡,水手辛巴德因為旅行而富有,他有七次航海,也幾乎一生都在海上,而《奧德賽》的奧德修斯是被迫漂流,他每一天都在努力回到自己的王國,和自己的妻子重逢。

明明是來自完全不同國度的人,辛巴德和奧德賽卻在海上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