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abime(2 / 2)

小班納特“先生” 僅溯 14048 字 3個月前

兩個人明顯相熟,在街對麵就能看到他們在推搡玩鬨,威廉王子好奇道。

店員看出來人身份,連忙退到一邊,三個年輕人站成一排回禮。

“公爵閣下。”

埃弗雷特中將和這位海軍服役多年的王子顯然關係還不錯,哈洛德熟稔笑著回答:“我們是很多年的朋友,在哈羅就認識啦,最鐵的哥們。”

威廉王子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了,當年被你小子欺負,反過來把你揍了一頓的那個二年生,原來是班納特。”

克莉絲:“……”

看來能把逼得老爸跳河的混世魔王打一頓,自己在那個圈子還小小出了一次名。

寒暄後,王子被迎出來的店長引進裡間看自己定製的假發,隻留下他身邊一直沉默看著克莉絲的人站在原地。

這次是假冒勳爵先開口:“能請您代為介紹一下嗎。”

“給您介紹一下,我的‘朋友們’。哈洛德埃弗雷特,威廉布雷格。”

黑發年輕人將那個詞咬了重音,說完後就閉嘴了,也完全沒有反過來介紹的意思,非常熟悉好友的兩個青年都意識到了什麼,所以紛紛隻是禮節性點頭。

威爾莫勳爵的目光在那隻還沾著發蠟的手上停了停,才向他們一一回禮。

金發青年用一種桀驁不馴的神情回視,露骨打量他,看上去已經與他的朋友同仇敵愾。

“我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市長外甥低聲打圓場,用一種好奇疑惑的目光看了勳爵一眼,才擔憂拉了身邊人的袖子。

也對,能讓一個禮貌友善、討人喜歡的年輕紳士直白表露無視,誰都會認為是問題在自己身上。

而他從街角就一直在注意的人,從頭至尾都抿了唇線,沒有看他。

愛德蒙太清楚,克裡斯班納特麵上隨和,實際性子驕傲,自己說出那番話,加上完全沒有誠意的道歉,也隻配得到這樣的回應。

這就是他……是威爾莫勳爵想要的結果。

回去的時候,兩位朋友很體貼沒有多問關於勳爵的事情。

見他連道歉都敷衍後,克莉絲就打定主意不再理會這種人,更加沒必要為了小事搬家,所以來去自如,偶爾在院子裡遇見了也隻是將勳爵當做陌生人應付,反倒是先出口不遜的人每次看到她都遠遠避開,如同見了洪水猛獸。

法案還隻擬定了草案,國王每天都得麵對一群人,新組的內閣裡一堆事務還要磨合,老師也已經好多天沒見影子,更加沒時間給她布置功課,現在社交季還沒開始,剛開學學業也不重,克莉絲就閒了下來。

她乾脆撿了裡德上校和哈洛德的事情解悶。

既然已經轉入明麵,現在那幫男仆女仆自然就不能像以前那麼用了。

不過線索也還是有的,三月的時候裡德還會到常去的俱樂部堵哈洛德,那麼就順著俱樂部往下查。

克莉絲開始往聖詹姆斯街跑。

她對俱樂部區實在太熟了,或者說,她天生就適應這樣的環境。

俱樂部又被戲稱為紳士們的“第二個家”,因為在家無事可做,和妻子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所以除非必要,這些男人不會在家,更願意紮堆抽煙打牌甚至聊天,所以,大部分俱樂部不僅有公共休息室可供交友娛樂,也提供住宿和餐飲。

逃家上學的四年裡,每逢放長假,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煩舅舅一家,克莉絲的白天就在這塊區域活動,雖然會費高點,門檻也不同,但是有地方住,能吃飯,還能收集不少情報。

克莉絲加入的俱樂部很雜,戲劇,紙牌,網球,釣魚(這個俱樂部的廚師是她每年續費的主要原因),也有不少私人性質的,去年她還被辯論社的前輩介紹進入了聯合大學俱樂部。

連著打了三天誇錐和惠斯特,又喝了不少茶後,克莉絲敲響了一家俱樂部的門。

剛走進去,她就聽到了深處傳來的一聲槍|響。

有侍者走過來,彬彬有禮道:“先生,這裡不對外開放。”

克莉絲微笑說:“我不是想入會,隻是想了解一些事情。”

侍者能在高端場所乾,顯然是受過訓練的,聽到這番話也沒有表現輕蔑,而是無奈說:“您或許不太了解吧,俱樂部是絕對保護自己會員隱私的,除非您出示相關調查證件,我們不會將內部一切消息向外傳遞。”

她正要解釋,就聽身邊有人試探問:“是班納特先生嗎?”

克莉絲回身,發現說話的人有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看上去大概三十多歲,驚訝點頭:“我是班納特,請問您是?”

穿著紅製服的男人爽朗笑了,友善伸出手,“叫我費茨威廉就好,達西的表哥,喬治安娜的另一個保護人,我看過她畫的你。”

克莉絲終於把這位先生和一個無緣見麵的身份對上了號。

二姐夫的全名就是費茨威廉·達西,這個教名是取自出身貴族的母姓,麵前這位先生是達西表舅的小兒子,自然姓費茨威廉,他和哈洛德一樣是小兒子,沒辦法繼承父親的爵位和遺產,因為頗受寵愛,所以父親為他在陸軍捐了至少可供基本生活的職位,現在是一名上校。

不出意外,哈洛德以後也會走這樣的路子。

作為一個稱職的保護人,費茨威廉上校又連忙說:“那是她送給達西夫人的生日禮物,所以收在你姐姐那裡。我年前去彭伯裡打獵,聽達西好幾次提起你,實在好奇,就請她讓我看了看。”

“看來達西小姐畫得很像啦。”

知道畫像在伊麗莎白手裡,克莉絲有了心情調侃,跟著他往外走,兩個人找一家咖啡館坐下了。

費茨威廉上校言談風趣,和他聊天很愉快,得知他就是那個俱樂部的會員,克莉絲便向他打聽裡德上校。

費茨威廉上校沉默思索一會,才說:“這個年輕人實在眼高於頂、囂張跋扈,我心中也對他暗暗不喜,尤其他還在俱樂部裡肆無忌憚評述過你和你的朋友,現在聽你所說的話,看來他還歪曲了事實。”

“不過確實是某一天起,他就不再那樣做了,而且一旦進到俱樂部,便十分安分收斂。”

這和她掌握的消息對上了。

克莉絲忍不住問:“所以,發生了什麼,或者說,他在怕什麼?”

“我心知你能得達西看重,一定不是她所說的那樣,且不論如何,在人前說長道短,也實在有失體麵和風度,心中就已經有了判斷,而且這件事我不免也要和達西說一下,所以開始觀察他和部內其他人來往,想要知道是誰使他收斂了。”

“您認為是有人教訓了他?”

“不錯,軍中的環境,我見多了這樣的神色,他隻會是被更厲害的人威脅或者收拾過了。勸說訓話達不到這樣的效果,隱忍謀算也不是這副姿態。”

“……所以,您看出是誰了。”

“是的,是一位新加入的成員,威爾莫勳爵。”

“威爾莫勳爵?!”

費茨威廉上校:“啊,原來你們認識?那就能解釋啦,我起初還以為他是出於紳士的準則,所以才製止了他呢。”

——不,我們也僅僅是認識,絕沒有好到這樣的地步。

那時候他們甚至已經“互不來往”了。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她,那天看他反應,不認識哈洛德,在城堡時,他和裡德上校根本沒有說上話,似乎也沒有什麼仇怨。

克莉絲沉默或者說驚愕時,費茨威廉上校已經開始說起威爾莫勳爵入會那天的表現來。

“我想,應該就是那時候,威爾莫勳爵警告了裡德上校”

克莉絲沉默了一會後,才說:“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即使再不願意承認,回去的路上,再結合這些天收集的消息,克莉絲不得不認清了事實。

威爾莫勳爵確實是幫助了她。

可既然這個人斷然用那番話來嘲諷自己,為什麼背地裡又要做這種事。

因為實在弄不明白,她心裡更煩悶了,回到攝政街後,有意在院子裡轉了兩圈,試圖能再碰到他,好好詰問一番這個古怪的冒牌勳爵。

克莉絲沒有遇到鄰居,反而碰到了來找她的管家。

“我剛剛收到了一個消息。”

納什表情很古怪,似乎氣惱,又像是控製不住想笑。

克莉絲收斂心神,冷靜問:“怎麼了?”

“今天早上,有位客戶通過以前的方法聯係上了我,說是要介紹一單大生意,那筆金額確實很大,所以我出於好奇(先聲明一下,我真的不是想接私活),問了一下。”

“沒想到是有人出重金,要查我。”

克莉絲有些茫然:“查你乾什麼?”

納什抹臉,換了個說法:“有人找上了一個情報頭子的助手,讓他幫忙查一個突然入駐攝政街的管家。恰好這倆是一個人。”

克莉絲控製不住笑了一會,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才問,“你都來見我了,肯定查清楚是誰這麼倒黴了吧?”

納什長歎一聲:“就是威爾莫勳爵。”

克莉絲:“……”

買了她賣出去的身份,跑到她麵前晃悠,現在又找上納什,讓他幫忙查探他本人。

不對,他突然查她的管家做什麼。

克莉絲轉而問起納什,最近他倆碰麵的情況。

納什回憶了一會,發現勳爵冷言少語,自己和他壓根沒說過一句話,唯一一次——

“我和門房他們打牌時,他好像很感興趣,在一邊看了一會。”

“你又賭錢了?”

年輕人語氣少見的嚴厲。

“隻是放鬆一下,我特意說了,不玩錢,您可以向門房求證。”納什連忙解釋,連稱呼都變了。

克莉絲相信他還不會糊塗到這種地步,隻是淡淡道:“看來你被他看出一點底細了,畢竟聯排彆墅,共用一個院子,他疑心你會是安全隱患,所以查一查,也很正常。”

納什聽到這裡,背後起了一身冷汗。

又敲打了一番自己的紙牌老師,克莉絲才放他離開,臨走時囑咐了一句。

“既然送上門,這單生意就不必推了。”

“我親自來做。”

抽絲剝繭後,這個人變得更複雜難懂起來。

也更讓人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