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abime(2 / 2)

小班納特“先生” 僅溯 11724 字 3個月前

克莉絲這下徹底不明白了,念著這件事,乾脆起身,招呼瑪麗和自己一起去隔壁碰碰運氣。

她走得很慢,心裡希望假勳爵還沒回來,又趁機向瑪麗問:“舅媽是什麼意思?麗萃突然也變得很奇怪,還衝我搖頭。”

瑪麗看向克莉絲,表情古怪,還是先解釋:“去年,舅舅他們去我們家玩過一段時間,我被舅媽看見在麥裡屯和一個男孩子聊天,所以調侃我呢。麗萃當然清楚舅媽不會在這上麵給我壓力,說這種話,也就猜到了,她是看你連這都不懂,才搖頭的吧。”

“所以,你明明已經——”想到身邊的人到底是弟弟而不是同性的姐妹,瑪麗還是不自在了一會才說,“你已經經事了,怎麼連這個也看不透?”

克莉絲被這個問題問得心下一跳,也忘了去問瑪麗那個男孩子的事了,麵上自如解釋:“喜歡我的女孩子太多了,我根本不用去費心猜這些,因為她們會直接告訴我愛意,當初也是歐也妮先開口邀請我去玩的啊。”

瑪麗失笑看她,“國內可沒人會這麼‘直接’了。”

她們走到了隔壁家門口。

因為自己家裡有客人,屋中燈火通明得熱鬨,反而襯得這個外看一模一樣的房子更陰森起來。

瑪麗嘀咕:“這簡直就是哥特的開頭。”

哥特有點像恐怖故事,確實會有幾個人結伴敲響荒宅開場。

克莉絲上前扣門,沒一會就見到勳爵的男仆拉開了門。

似乎被囑咐過什麼,那位男仆並沒有請她們進去,而是請她等一等,快步跑上了樓梯。

瑪麗探頭往裡看,一樓黑黢黢一片,確實像是一個荒宅,“我知道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了,你看那些雕塑上蒙的布,不知道積多少灰了,他從來不請客人的嗎。”

過了一會,威爾莫勳爵秉燭走了下來,來到門口,還是那副冷淡的表情:“有什麼事嗎?”

克莉絲便邀請他去家裡做客。

勳爵看上去有些驚訝,又重複問了一遍,在這個過程裡靜靜看著短頭發的年輕人,隨即搖頭:“請原諒我。”

在他意料內,克莉絲鬆了一口氣。

她甚至衝他笑了,“明天我可能也不會去俱樂部了。”

愛德蒙隻是點頭。

目送那兩個人走遠,他才緩緩掩門上樓,燭台裡的火被前進的速度帶得近乎熄滅,最後停在了一個明顯沒有被使用的房間,燭火才輕輕跳動了一下,又恢複了光。

得知那位勳爵不來,班納特太太大失所望,覺得這樣的人根本稱不上是紳士。

班納特先生調侃道:“我的好太太,你不能要求所有富有的先生都像你最疼愛的二女婿那樣啊。”

“這麼看,這位勳爵一定是沒有人愛,也沒有愛上任何人,所以才生人勿進,傲慢得要命。達西先生以前不也是這樣嗎,你看,現在他是個多可愛的先生啊。”

達西受此“厚愛誇獎”,無奈把一盤菜推向嶽母,試圖讓她少說些話。

伊麗莎白掩住臉悶悶笑起來,哪知道下一秒,母親又把話題轉向了她,“麗萃,我多希望也能在哪天也去彭伯裡照看你啊,你看,簡就要有第二個孩子啦。”

——這種家庭聚會,他的確不適合參與。

確定隔壁家不是發生了什麼讓人擔心的事,聽著達西出言維護,“生人勿進,傲慢得要命”的鄰居失笑吹滅了燭火,卻在年輕人幫腔轉移話題裡停下了腳步。

“您同樣不必催瑪麗她們,反正我也不會結婚。”

加德納舅舅很驚訝說:“你後麵那句話看上去是認真的。”

克莉絲想了想,馬上就社交季了,不如借機表態,不過也不必把話說得太死,反而引起注意,便道:“對。畢竟我現在還年輕,沒畢業,事業也才剛開始,近幾年的社交季裡,我隻會結識朋友,而不是結婚對象。”

班納特先生沉聲說:“這件事克裡斯也和我聊過,我很理解他的決定。”

做父親的都開口了,又是從來都有主見的繼承人,所以大家雖然各懷疑惑,還是紛紛表示尊重克莉絲的決定。

這就意味著,至少這一年裡,做長輩和姐夫的不會幫忙相看或者介紹有結婚意向的小姐,做姐姐的也可以在被打探時委婉說出意思。

這樣也隻能阻攔一部分。

克莉絲不願意浪費其他人的感情和時間,但也隻能儘力去表態,控製不了其他人怎麼想,再加上自己表現出來的價值,背景又簡單,是個很適合投資聯姻的對象,以後這類麻煩事情隻會更多。

反鎖了房門,克莉絲悶著洗了很長時間的頭發,終於冷靜下來。

把衣服都扔進籃子,貼身的衣物隨手洗好晾在壁爐邊,鋪好接住水滴以免發出引人懷疑聲響的厚墊子,換上胸前有繁複堆紗的寬鬆睡衣。

沒了胸口和精神的束縛,克莉絲長長鬆了一口氣。

雖然搬進四樓,但是隻有臥間布置好了,其餘部分沒完全改造好,很多時候還不能完全放鬆警惕,該收拾的東西依舊要藏好。

有時候會覺得麻煩而且疲憊,不過也快二十年了,克莉絲已經習慣了。

實在睡不著,她乾脆點了燈,開始寫論文。

會做成聯排式,牆壁的隔音效果自然也會得到加強,四下裡很安靜,隻有羽毛筆和紙張的摩擦聲。

愛德蒙總算可以從那一係列的聲響裡沉下心,就伴著這樣的書寫聲,開始處理意大利的事務。

隔壁的聲音停歇後,他才停下筆,聽著那聲短促輕軟的哈欠和床榻下陷的聲音。

決定終身不結婚是個很好的消息。

至少不會看到哪位小姐以班納特夫人的身份入駐隔壁了,克裡斯自己沒有這樣的意願,他還有個會讓人退卻的母親,那麼除非那位老師插手,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再不濟,自己謹慎一些,也是可以用朋友的身份陪伴一輩子,就這樣同步起居。

克莉絲班納特在意大利就有意放出“被黑發法國女人傷透了心”,國王麵前也要借機表態,那天在俱樂部說起來時,語氣確實很認真,今天在家人麵前又特意提起,很顯然,他好幾年前就下了這個決定,而且絕不是“為了事業”這麼簡單,期限也肯定是永久的。

會把和自己的事情編去騙人,還用這種方法防止和正經守禮的小姐有進一步展開……

和風月場的女性倒是經常來往。

愛德蒙雖然不懂,但是看在場人聽完“刺激的衣帽間”後反應,那番描述絕對真實而且相當出格。

他用一把從不離身的鑰匙打開了抽屜,厚厚一摞秘密文件下,壓著一本藍色封皮的法語手冊。

愛德蒙頓了頓,想到年輕人在這方麵已經遠勝自己,這才做足心理準備翻開。

這本書寫得很細致,他會這麼快聯想到它原本主人的脖子很敏感,也是歸功於它的教育。

他開始觀察這本書的翻閱痕跡,隻有其中一頁有折痕……那頁全都是介紹時下的各式避|孕套。

愛德蒙突然想起了莫裡哀筆下的唐璜。

活在政教合一的十七世紀,英俊風流,對鬼神宗教毫無敬意,隻尋花問柳,利用自己的魅力欺騙玩弄女人,一輩子都在追逐愛情。

克裡斯當然不會是這樣的人……

但是這樣一來,就完全無法解釋,為什麼他這樣條件優異的年輕人會這麼果斷抗拒婚姻了。

尤其他的性格謹慎,會咬死一個決定,那麼就一定有個讓他不會動搖、卻不能說出口的理由。

——或許班納特少爺更喜歡男性。

愛德蒙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除非載客,不論貨船甚至海盜船,規矩是船上不允許有女人的,這也是沿海港口那麼多妓|院的原因。所以海船和公學一樣,都是很特彆的環境,他過去跑船時,依稀聽說過這種對性彆有特彆偏好以至於連結婚都拒絕的人。

隻是即使喜歡克莉絲,他也從未將自己往這類人上靠攏,愛德蒙很清楚,他的心已經死去,如果不是這個獨一無二的人,不論男女,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但是如果克裡斯恰好喜歡男性呢。

一旦冒出這個猜測後,很多奇怪的地方都得到了解答。

為什麼從來沒有貼身男仆,為什麼在洗漱和換衣時都會抗拒自己的幫忙,為什麼從來不去公共浴室……

這段時間在俱樂部聽他們聊天,愛德蒙也發現,他的“朋友”與他恰好相反。

克裡斯對宗教很無所謂,卻很尊崇法製。

偏偏他生在了英國,被教義和法律雙重禁錮,出於對法律的信仰拒絕了承認和隨心,選擇了遮遮掩掩,讓自己儘可能像個“正常”的男人,又因為強烈的責任心不想牽連女性,所以總是那麼努力證實自己有男子氣概,所以才用簡單的金錢關係解決生理問題。

對這份感情掙紮至今的人想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