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abime(1 / 2)

哈洛德所學方向本來就隻有三個學年, 是他自己為了舞會翹了考試才留級, 照他這個性子, 不管自己哪年畢業,大家都能碰上。

克莉絲懶得糾正他,隻說:“一來一回太浪費時間,我之後就不會去學校了,在家複習,你需要資料和筆記可以來這裡找我借, 同樣,畢業旅行我也沒時間。”

哈洛德這下也忘了那種被盯上的不適感, 挪騰椅子,離她更近了些,好奇問:“這麼說,你也要去工作了,什麼職位?”

倫敦這麼多雙眼睛, 還正好是社交季,什麼消息都藏不了太久,這種話題也沒有掩人耳目的必要。

替好一會沒動杯子的勳爵換了一杯茶,克莉絲自然說:“還沒有安排,明天去他們的俱樂部和那些先生們見一麵。你說‘也’,怎麼,你要進部隊了?”

哈洛德抗拒擺手:“我還想多玩兩年。”

一邊的男仆注意到, 威爾莫勳爵拿起杯子, 姿勢並不標準, 甚至有意調整了握的姿勢,似乎想要將杯子上的一片花紋覆蓋重疊一樣,用茶杯掩住了輕蔑的笑意。

“是我大哥,之前做希臘史老師,不就是在等一個合適的職位嘛,恰好這次組閣,會有很大人員變動,他又有印度服役經驗,總督替他寫了介紹信,等這學期結束就進控製局。”

控製局是負責監督東印度公司的機構,這個職務的特點和希臘史老師一樣,側重在收益和體麵上,因為控製局是政|府的特權部門,比大學教員的社會承認度更高,可以直接支配印度財政收入和資源政策,油水相當豐厚。

克莉絲公學時常去哈洛德家做客,與他爸埃弗雷特中將打過不少交道,他是個觀念比較保守的軍人,也不太鑽營,連投資項目也都是聽從戰友介紹。

顯然,這是歐文埃弗雷特自己操作的結果,看來她有點小瞧這位希臘史老師了。

克莉絲又看向還沒心沒肺“尋找愛情”的朋友。

算了,親兄弟,上次看關係還不錯,也輪不到她一個外人去插手。

哈洛德倒先替她操心起來:“你的老師沒有透露一下嗎,畢竟你還不是議員,去了那些機構最多也隻是做公務員吧。”

克莉絲笑了:“不然呢,直接入閣當大臣?”

“不過我光顧著想明天的會麵了,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發自內心來說,我對職務沒什麼特彆大的傾向,薪金能維持正常生活就行,如果能做點切實有用的事情,少點浪費精力的交際就最好。”

“我以為你會喜歡與人打交道。”

威爾莫勳爵突然說。

發現展望未來有益於自己分散注意力,克莉絲很樂意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那也得是有趣和有益的社交活動。上次聊天時,你曾經把資產分為三等,那在我看來,人際關係也分為三等。”

哈洛德在一邊聽著,也顧不上這個人似乎對自己沒什麼好感,忍不住好奇問:“產業的三等是哪些?”

或許是已經在俱樂部說過一次,勳爵對哈洛德解釋很敷衍,“地產礦山,國債這類固定進款,高於四百萬英鎊(約一個億法郎),是一等產業;公司股份,爵位采邑年俸,合計百萬英鎊,屬於二等,最次等是有盈虧的產業,會被各類因素如人的意誌影響。”

他說完後,用充滿興趣和探究的目光專注看她:“沒想到你能記得我這些狂妄的話,我能知道,你區分的人際關係是哪三等嗎?”

“和一個有趣的人來往,在保持相互敬意的基礎上,再由相似興趣或者對彼此的好奇產生進展,演變成生活和感情上的親密交情,我認為是第一等,這種關係,我願意傾儘心力;

“和一個正常的人結識,不自降品格的適當取悅,儘力保持一個讓大家都舒適的良好氛圍,自由交流信息,取得有利的後盾和良好的印象,這是第二等,我不一定要獲得多高聲望,但是能被認同,處在眾人溫暖友善的目光裡,有益於我自省言行,繼續進取。

“至於第三等,就是和不僅無趣還毫無自知之明的人來往,在我想要挑戰自我時,這種關係或許很有趣,但是長時間相處,或者在我想要做一些事的時候被這種人打擾,我會非常為難。”

克莉絲有意依照勳爵的格式說完,喝了一口茶,抬眼,“你怎麼看?”

已經自我將幾個身份都帶入一番的人回神,禁不住泄露出幾分情思,旁若無人盯著克莉絲說:“我和你不同。我的世界隻有兩個分彆,我在乎的,和我不在乎的。”

“我在乎的,範圍小的可憐,我隻需要用一雙眼睛就能照應過來。”

“而我不在乎的,那就太多了,我不關心其他人,因為不值得也沒有興趣,我也不關心從未保護我的社會,它對我更多的關注反而是迫害,我同樣沒有義務去保護它。”

這個似乎有深仇大恨要清算的人,一旦話題觸及心中雷區,就會說出這種話。

克莉絲早已習慣,無奈說:“你該慶幸你現在坐在我對麵。”

看著那雙用標準姿勢托握瓷杯杯墊的手,愛德蒙幾乎是瞬間就感覺到一片溫暖撫上了手背,輕輕擰他。

起初還是因為這一年不受社會規則束縛的審判,他會不自覺說出極端偏執的話,發現這能得到和心上人的短暫觸碰後,懷著小心思故意表露了幾次無關痛癢的極端言論,以此騙得年輕人自以為的“用力”提醒。

金發青年左右擺頭看了看他倆:“你們在聊哲學嗎,最後又是什麼意思。”

因為這個隻有他們倆才懂的幽默,想到過去他們的默契,愛德蒙原本酸澀的心下突然被撫平了。

在同一個學校學習希臘語,念十四行詩,結伴同桌上課,或許同寢起居,見過少年時代的克裡斯又怎麼樣呢。

和機敏完全搭不上關係,善惡分明勉強符合要求,善良或許吧,畢竟是小班納特先生的朋友,但是這小子呆頭呆腦,缺乏內涵,很多他和克裡斯才會說的話題,他們根本聊不來。

擔心自己會控製不住露出笑容,他拿起杯子抿住嘴角。

這時候,一陣翅膀拍打聲響起。

格裡芬落在一邊空置座椅的椅背上,低嘯了一聲。

雖然最近關係已經不錯,但是它的主人都不在一邊,幾乎瞬間就回憶起被拆穿身份的那天,愛德蒙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