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amireux|(1 / 2)

連夜坐守車趕回來, 再加上一場體力活動,克莉絲這一覺睡得很沉。

人往往會在一個事情結束後, 才發現更好的反擊方式,然後懊悔“當時我為什麼不那樣做/說”,誰都不能例外。

被一直以來的生物鐘叫醒後,克莉絲看向床柱,開始反思自己。

當時就應該拿隱藏身份的漏洞來回諷, 而不是揪住紡織廠的爭吵,又拉著力量級是十個莉迪亞,還自帶格鬥技巧的人決鬥。

任由思維放空到“四個好朋友,隻有威廉沒揍過,對了這小子想當我姐夫,果然還是要找機會和他打一架”,想起今天要和老師見麵, 克莉絲還是咬牙忍著全身酸疼爬起來了。

國會早已休停,倫敦現在變得冷清不少, 社交季結束,師母已經回到德比郡, 掌璽大臣如今還有一些事務,所以一直停在倫敦, 不過擇日也要回去了。

“……其實更主要的原因是, 我想聽聽你在愛爾蘭親眼看過後, 帶回來的消息。”

克莉絲擰眉:“您認為愛爾蘭的法案會被再次提出來嗎?”

畢竟涉及自己過去的一些手段, 她沒把自己偷文件的事情說出來, 所以老師並不知道裡德侯爵和影子內閣聯係的事情,會突然重視愛爾蘭,看來是他敏銳察覺到了什麼風吹草動。

能夠遠程操縱自己準備論文進行演講,克莉絲對老師的政|治嗅覺相當信服。

之所以說是再次提出,是因為這個愛爾蘭問題已經是兩派政|治力量交鋒的老議題了。

進入十九世紀的第一年,通過《英愛聯合法案》,英國和愛爾蘭才正式合並為“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

在法律上,大家是一家人了,但是宗|教問題上,兩邊的人卻吃不到一個鍋裡,雖然都是基督徒,教派根本不一樣。

這兩教派的關係不和,單從國王不能和瑪利亞夫人在一起,就可見一斑。當初喬治一世一個德國人能當上英國國王,也是因為他的信仰符合當時的國王標準。

同樣根據法律,在愛爾蘭不信國教的人,不但沒有政治權利,不能參選,在教育和經濟各方麵還會受到歧視。

英格蘭歧視,愛爾蘭也沒把英格蘭的教會放在眼裡。

愛爾蘭早在十二世紀就被納入羅馬教廷了,他們心中,教皇才是頭位,英國國王說白了就是個領主。不過,英國本來就不和歐洲大陸一起玩,愛爾蘭更遠,英國想關起門打孩子,羅馬教廷也管不上,甚至把最高宗主權給了英國。

英國一直都想控製愛爾蘭,並推進宗|教改|革,這樣的矛盾下,英格蘭隻能用軍|事政|治雙重壓製,愛爾蘭這邊則不斷起義,民族觀念也更加強烈。

簡單說,就是一個鄉下姥姥家吃慣了鹹豆腐腦的孩子,遇到一個強迫他吃甜豆腐腦的大哥。

搬回到城裡上學後,兩個人當然各不相容,一個要樹立家長威信,不然家裡蘇格蘭肯定要搞事情,於是逼著愛爾蘭喝甜豆腐腦,一個被逼得叛逆心更重,不僅不改口味,還想“上桌”吃,還鬨著要搬出去住。

克莉絲所在的派係在立場上更為保守一些,進入十九世紀後執政時間比較長,不論出於利益還是宗教的目的,都一直反對宗教解放法案。

在這樣的背景下,另一個“男團”自然要對著乾,提出讓愛爾蘭“上桌”,正大光明吃鹹豆腐腦。

這問題一直在明麵上拉鋸,所以克莉絲才敢斷定那天偷到的文件不重要。

費爾德侯爵驚訝看她:“這麼快反應過來,看來你這次去愛爾蘭還真學到了不少東西。”

克莉絲苦笑。

因為“不管部長”真的“不管小事”,為了避免他在愛爾蘭因為細節犯忌諱,被當地總督暴打,她和同僚們每天都在組隊惡補愛爾蘭曆史和人文,時時在一邊提示他。

掌璽大臣見她足夠了解,也省了介紹的功夫,開門見山道:“我認為,有了這次議會改|革的勢頭,這個法案遲早會通過。明年開會如果不見真章,等到下院選舉後,也能出結果。”

克莉絲驚訝說:“所以這個較量,我們會輸了?”

費爾德平靜點頭,“不僅會輸,內部還會被離間。這次法案根本兩頭都討不到好處,偏偏還要在我們執政期內通過。這就是形勢,形勢永遠比人強,個人的意誌是無法阻止的。”

克莉絲對老師的反應並不意外。

他沒什麼派係觀念,隻在乎國家和國王的利益,如果法案通過能使愛爾蘭穩定,他就會支持。

老紳士又笑了,“皺眉做什麼,你有集體感是好事,不過執政更替在所難免,明年你就算進了下院,也不會入閣,我們派在野與否對你影響根本不大。”

克莉絲一愣,頓時失笑:“我還真沒想到我自己身上。”

她是在想裡德侯爵。

他和對手派聯合,如果真如老師所說,這個法案會通過,表麵看上去他能得到好處,是個壞消息,但是也不是不能趁這個機會反將他一軍。

不過克莉絲還是頭一次應對這樣大的局麵,這局棋裡麵各個都是人精,不會以她的意誌動搖移動,她還要從長計議。

費爾德突然說:“我聽到你腦子裡在轉一些小念頭的聲音了,你小子又在瞞著我盤算些什麼?”

不等克莉絲回話,他又擺手,“不想說就算了,我不是想打擊你,不過以你現在的本事,還翻不起太大的天。”

克莉絲有些不服氣,“如果我想插手這次的事情呢。”

一個還沒進下院的小事務官能插手什麼?

費爾德失笑,還是鼓勵說:“那就放手去做,年輕就是試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