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amireux|(1 / 2)

雖然心裡已經將基督山伯爵拉到了警惕名單的頭一位, 困擾於與這個人不熟, 而且說到底隻是自己的猜測,瑪麗當然不能貿然和家裡的客人對峙。

瑪麗沉下心觀察了兩個合夥人的相處, 再一對比, 更加認定疑心病和人質的關係相當不對勁。

就算是好朋友, 每天寸步不離也太過了, 小弟的作息已經很規律, 結果兩個人的起居時間完全一致, 互道早晚安好像已經說過無數次一樣自然。

基督山伯爵甚至能接近格裡芬。

就在瑪麗猶豫要不要和克莉絲談談時,費爾德侯爵非常低調乘驛車到了浪博恩。

郡鎮的話題人物瞬間從外國伯爵變成了掌璽大臣。

在爵士都十分稀罕的鄉村,大家排起重要級非常簡單粗暴, 論爵位排序, 侯爵比伯爵要高,那這個人就肯定比先前的人還要厲害。

老紳士似乎就是來鄉下散心的, 到浪博恩的第一天,非常乾脆拉著弟子四處閒逛, 有意看看愛徒長大的地方,對那位幫忙放鷹的伯爵表現出了適當的好奇。

第二天,他和班納特先生釣了半天的魚,圍繞關於田園和文學的話題聊天後,老紳士對這個頗有見識的傳統鄉紳很有好感,假裝沒有看出他對“秘密”的忐忑不安, 從頭至尾都是和善親人的表情。

第三天下午, 他邀請了弟子的合夥人一起喝茶, 同樣不忘照顧女士,彬彬有禮和那位看上去心事頗重的小姐聊幾句。

得知師徒二人就是在馬賽遇到的,威廉和瑪麗同時睜大了眼睛。

威廉忍不住說:“我和克裡斯當時都寄住在我姨父家裡,我沒有見過您。”

費爾德眼也不眨,微笑道:“我那時候隻是動了收他做弟子的念頭,心裡也有意考驗他,加上有秘密任務在身,不便露麵,隻能暗中注意他。”

如果是愛德蒙在這,肯定能一下就察覺到這就是把克莉絲教壞的“選擇性說真話”套路。

可惜坐在麵前的兩個直覺係已經徹底被老紳士沒有架子的溫和氣質欺騙了。

瑪麗小心問:“這麼說,您當時就見到基督山伯爵了?”

原來那兩個人在馬賽就認識了。

費爾德恍然,自然道:“那時候他還不是伯爵。”

威廉忍不住說:“難怪他做貼身男仆的時候,克裡斯不像現在一樣叫他‘伯爵’。”

得到更多自己想要的訊息後,掌璽大臣體貼把空間留給了明顯熱戀中的兩位年輕人。

會在弟子這裡見到那位“基督山伯爵”,費爾德侯爵也很意外。

上次碰麵,對方還是一副阿拉伯人打扮,現在摘掉了偽裝,每一個特殊細節都能和拜倫同他描述的樣子準確對上,再一回憶當時的傳言,這個人的確在維也納停留過,還四處尋找名師學習品鑒音樂。

尤其是貝多芬。

在佛羅倫薩就經常聽學生彈琴發泄壓力,費爾德很清楚,克莉絲相當偏愛貝多芬。

羅馬狂歡節時,基督山也看準學生的弱點,連著邀請了好幾天的晚餐。

現在還跟著來了英國,恨不能寸步不離跟著。

社交季裡,因為種種細節,費爾德已經對先前“克裡斯班納特是抱來頂替的繼承人”這個結論產生了動搖。

如果手續操作得當,這件事並沒有那麼容易被捅出來,還不到讓克莉絲神經緊繃的地步。

反倒是妻子隨便一句話提醒了他。

“我覺得班妮還是個孩子呢,他看女孩子的目光太單純啦,完全沒有欲|念。”

偏偏這小子已經有年長的情人教引過了。

老紳士朦朦朧朧捉到了什麼念頭,這次來浪博恩,也感覺到那位做父親的或許知道一切,結果猝不及防在瑪麗那裡被徹底拐偏了方向。

費爾德表情凝重走進了班納特先生的書房。

班納特先生對這位睿智有禮的老紳士也很敬重,招待了他,關切道:“您看上去不太好。”

費爾德長歎一聲:“我都知道了。”

班納特先生疑惑問:“我不太明白您在說什麼。”

做老師的在這時候還恪守讓彼此都舒適的禮儀,並沒有在學生父親麵前說中間名,“克裡斯一直努力隱藏的秘密,我知道了。”

早知道這位老師比小女兒更細心縝密,沒想到小心掩藏,還是被發現了蛛絲馬跡,班納特先生徹底呆住了。

一陣漫長的沉默後。

“這孩子,”費爾德打破僵局,無奈歎氣,“這種事如果被掌握實據,會判絞刑的。”

班納特先生聽到“絞刑”,這下相信他知道了真相,不由心酸道:“這並不是克莉絲能決定的。您要怪,就怪我和我的妻子吧。我至今都忘不掉,這孩子四歲時羨慕看著姐姐們穿漂亮裙子的眼神。”

原來那麼小就初見端倪了嗎。

直男侯爵震驚不已,見班納特先生竟然為這種事情自責,完全一片慈父心腸,隻能反過來勸慰:“我早該反應過來,克裡斯心思這麼細膩,還那麼體貼女性,我過去隻當做姐姐太多……哎,您不必擔心,這種秘密算不上什麼。”

不論公學還是上流社會都有這樣的風氣,不過像學生這樣有責任心,以至於不願意和女人結婚,倒是少見。

班納特先生聽到最後一句十分詫異,心說不愧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掌璽大臣,女扮男裝這種少見的麻煩竟然還“算不上什麼”。

“一輩子不成婚的男士太多了,彆人很難聯想到這上麵,不是人人都能像我這麼了解克裡斯,更彆提克裡斯的女人緣一直很好,尤其性格謹慎,不會被抓到切實證據,那就問題不大。”

確定這不會給克莉絲帶來麻煩,費爾德這下徹底冷靜下來,繼續道:“我剛知道的確很吃驚,不過也不是不能接受。我不是迂腐的人,恰好相反,我隻看待事物的本質,不論如何,克裡斯都是一個優秀的孩子。”

“自從工作後,克裡斯的壓力就很大,也為了避免他以後不自在,這件事我會當做不知道,您也把今天的談話當做閒聊吧。”

這番話處處都在為克莉絲考慮,班納特先生大為感動,一時哽咽得說不出話,用力與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師握手。

做老師的能得到學生父親的誠摯信任,老紳士心中也不禁油然升起一股成就感來。

兩個紳士就這樣誤打誤撞,為著完全不一樣的理由達成了共識。

第二天,費爾德找到了克莉絲。

“您要離開了?”

克莉絲驚訝問。

費爾德侯爵點頭,“我已經與你父親聊過,也就沒有再打擾的必要了。”

而且他也得到了答案。

想到愛徒這一年又是忙結業考試,又是遠赴愛爾蘭出差,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他出言邀請道:“在一月之前,我想好好休養一陣,接下來可能會去巴斯。我記得你從來沒去過?今年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過聖誕。”

巴斯是溫泉療養聖地,雖然近年才變得熱門,曆史其實也很悠久了,是最愛泡澡的羅馬人發現的,在溫泉的基礎上興建不少浴場。

自己女扮男裝,這輩子基本與海水浴場、溫泉澡堂都無緣,去那居然不泡溫泉,反倒引人懷疑。

克莉絲毫不猶豫拒絕了,用往常被喂狗糧後的無奈表情說:“您和師母二人世界,我就不去了。”

她說完後,就見老先生表情突然變得非常複雜,像是經過了極大的心理鬥爭。

“你可以把你的朋友也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