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amireux|(2 / 2)

一片苦心的老師為免暴露,又用平時勸誡禮儀的語氣補充說:“你在羅馬時就頗受他照顧,現在他來英國,你做主招待,理應帶他去一些景點參觀一番。”

克莉絲點頭,知道老師反感自己的老本行,也不便說自己最近和愛德蒙的計劃,隨口解釋:“他忙著處理產業問題,也沒空遊覽。”

這麼自然就做主代為做了決定,果然這兩個人裡麵,弟子才是掌握一切的那一個。

費爾德徹底放下心來。

親自送了老師上馬車,克莉絲順路去了趟麥裡屯,在克拉克的書店拿新消息。

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菲利普斯姨父。

當初她挖走戈爾登律師,姨父居然還給她來過一封信,細數曾經的檔案管理員工作有多粗疏,水平也一直不怎麼樣,直到信件最末才拐彎抹角、“語重心長”說,希望她將公司法務合作權交給他們律所,他做長輩的也更好照應一番。

克莉絲看完後一本正經回信,熱情邀請他將事務所搬來,而她這裡隻需要和另一位合夥人商量一下就好,信末甚至熱情展望了一番和姨媽舅舅在倫敦齊聚的美好未來。

這件事果然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外公的律所在哈福德郡好歹有基本盤,來了倫敦不僅有律師協會束縛,競爭也更加激烈,她一個還沒上軌的小公司,股東都隻有兩個人,更像工作室,就算未來真能擴大規模,隻吃一家業務也遲早倒閉,正常成年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親戚之間細碎小事不可避免,偶爾應付也算一種樂趣,克莉絲沒有放在心上,先打了招呼。

菲利普斯姨父也就表情自然起來,甚至語氣關切說:“你明年就要參選了吧。隻是我聽說,明年你們黨|派恐怕要輸啊。”

這種捕風捉影的民間八卦並不稀奇,尤其現在報紙增強了人們的議|政熱情,隨便在倫敦坐輛街車,車夫都能說得有模有樣,有一些內容甚至是真的。

克莉絲聽老師分析後,心裡有數,明年不一定失敗,因為什麼都需要時間,但是一旦愛爾蘭那條法案通過,他們派注定幾麵討不到好,轉為在野同樣也隻是時間問題。

不過到時候她就出國了。

克莉絲很好奇姨父聽到版本的理由,適當露出興趣來:“我怎麼不知道?”

外甥已經是事務官竟然都不知道,菲利普斯姨父更加篤信這個傳聞來,神神秘秘說:“你覲見過了,應該知道陛下有位特彆長久的情人,因為她信羅馬教廷,所以不能在一起吧。如果愛爾蘭那邊有了緩和,說不定他就有機會了呢。”

“剛巧你在的派更為保守,一直強硬反對解放愛爾蘭的宗|教。照我說,和國王過不去,那不就是自尋死路嗎。”

這個邏輯其實說不通,國王再藝術腦那也是國王,涉及到地位問題,連父子情都得繞道,更彆提愛爾蘭那邊和瑪利亞夫人完全八竿子打不到乾係,即使通過了,也改變不了他們不能結婚的事實。

克莉絲卻被那句“和國王過不去是自尋死路”點醒了。

國王作為他們教的領袖,影響力不容置疑,想要知道國王的立場,他任命的坎特伯雷大主教態度就能說明一切了,很明顯,國王是個徹底的甜黨,不僅不支持,反而和他們派立場一致,相當反對“鹹豆腐腦”。

裡德侯爵夥同影子內閣來往,就一定會有後一步動作。

克莉絲腦袋裡突然湧上一個想法,意識到這會牽連多大動靜後,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繼而就控製不住為這個瘋狂的念頭興奮起來。

有一定自保能力後,她也想試試自己能做到什麼地步。

去年乘著風勢起飛,這次她想做扇動蝴蝶翅膀的那一個。

由衷向姨父道謝,克莉絲抱了書穩步往回走,一路埋頭思索推敲,走進自己的書房,放好書,拉了正處理事務的共犯興衝衝往二樓走。

隻要被那片溫軟握住,愛德蒙就隻剩亦步亦趨的份了。

“陪我打一局桌球。”

因為難以拒絕一切邀請,年輕人大有恃寵而驕的勢頭,這會也忘了客氣,頭也不回要求。

作為附近十裡地唯一能陪聊陪練的人,愛德蒙這些日子已經習慣了和克莉絲討論曆史或者練習擊劍,有時候還會結伴去練槍。

能遇到與自己較量的人實在是件酣暢淋漓的事情,愛德蒙每次都儘全力奉陪,時常能勝過她一籌,引得好勝心強的人更頻繁的邀約。

可惜他不太擅長桌球。

到了後場,完全是克莉絲在打,後來更是一杆清台,愛德蒙隻能在一邊看,起初還在為漂亮利落的手法讚歎,後麵目光就不可避免被眼前的人奪走了。

骨節分明的手在絨布上,連球杆也被襯得黯淡無光,阻礙視野的頰發被隨手彆到耳後,眼睫像是要輔助瞄準一樣輕顫。

為了方便肩膀活動,克莉絲早就脫了長外套,伏了身,雙腿筆直修長,裁剪合身的白色棉麻襯衫下,單薄的肩頭微沉,因為調整方向,三件套的深灰色馬甲包裹勾勒出腰線。

流暢纖瘦。

讓人有種用手去扶握丈量的衝動。

“我贏了。”

目送最後一顆球入洞,克莉絲撐著杆子得意看向他。

愛德蒙收斂心神,目光閃避,“我不常打桌球。”

克莉絲這會其實不在乎對手的水平,她隻是想找點能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活動,桌球需要注意力的集中,手也必須穩,找人較量是為了能督促她更快沉下心。

計劃明朗後,她心情也好了不少,想到麵前的人相當有天賦,什麼都學得很快,突然起心思給自己培養一個對手。

“沒事,我來教你。”

結果學生相當不在狀態,被她上手糾正過手勢,手架就垮了,剛誇了下盤穩,扶上肩就連站姿都不對勁起來,後手握杆應該放鬆,結果連指節都用力到泛白。

目送白球橫衝直撞掉進球洞,克莉絲無奈說:“你太緊張了。”

愛德蒙沒有答話,將意動掩在桌後,深深看向克莉絲。

被再次救贖,指引了更完美的複仇方式後,他確實是為了彌補過錯,尋找關於複仇的答案,才跟著來了浪博恩。

舊地重遊,愛德蒙本來以為,因為不同身份,年輕人會花很多時間去適應。

結果他們相處時,就像真正互相認識了四年一樣。

以至於他開始試探,甚至期待,會拿和自己的相處來編造不婚的理由,克莉絲對他說不定也不是無意的。

以至於連班納特家三小姐也對自己投來了警惕的打量。

因為手把手教學導致過度的心潮翻湧後,愛德蒙意外變得冷靜起來。

即使從來不用費心去猜一個人的心意,隻需要接受愛意,也不會這樣毫無察覺。

像是完全沒有感情經曆。

更像是為了控製什麼,所以把一切感知都有意忽略了。

不論“喜歡男性”,還是“流連花叢”,都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他的推測是錯的。

可是這樣一來,就無法解釋這個人篤定“不會結婚”,還編造出一個“黑發情人”了。

——克裡斯班納特隱藏著一個秘密。

愛德蒙突然意識到,這個秘密或許牽連甚大,甚至可能是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