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amireux|(1 / 2)

克莉絲的記憶力一直不錯。

能在她麵前含混過去的事情, 除非她的確有意放過,或者不方便繼續追問, 所以按捺心裡留待觀察。不論如何, 這些都會在她腦子裡掛號歸檔, 隨時某一天都會因為機緣巧合被翻出來, 印證猜測。

所以克莉絲能記住,達西父親的喪報下特意提及的威克姆,而這個姓在《縉紳錄》上完全陌生。

所以在馬賽和杜朗查煙草走|私時, 她把那個死者的名字也順便記下了, 在看燈塔值班員名字後,就輕鬆把一切都串聯了起來。

這些都隻是無關緊要的細節,更彆提她特彆在意的人。

克莉絲還清楚記得,陪她午睡那天,愛德蒙說過的話。

——“克裡斯, 你這兩天根本沒有睡覺。你一整夜都坐在壁爐旁邊。”

她問為什麼他會知道,他沒有解釋, 而是說起她家人的事情轉移話題。

這塊殘缺的拚圖一直放在那裡, 發現他聽到了威廉和自己說的悄悄話, 再聯係起她在米爾頓救他時, 他對嘈雜聲音的反應很大, 克莉絲輕易就拚接出了答案:

愛德蒙的聽力相當敏銳,甚至能隔著牆壁知道到她在做什麼。

這樣一來, “布沙尼神甫”可以掌握到的信息就相當多了。尤其他們去彭伯裡一直都緊挨著住在一起, 伊麗莎白又恰好知道自己的身份, 保不準就會被他聽到她們的談話。

今晚,她是有意摔倒的,他也確實直接就進來了。

雖然之後就控製不住說了真實想法,還得到了意外的安慰……

借著壁爐的光,克莉絲打量愛德蒙的表情。

——“讓對方分神再試探。因為人的第一反應是不會騙人的,這就是未來外交想要套取情報時必備的能力。”

——“你要記住,即使是同樣的表情,也會源自不同的感情和緣由。苦笑和冷笑,因為自己無能而惱怒和因為他人冒犯而憤怒,都不一樣。”

驚訝也是。

如果他真對她的性彆一無所知,也不知道她整天裹著的到底是什麼,就不會下意識先去看束胸了。

克莉絲又開始推想,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聯係起白天因為維也納信件聯想到的不對勁,克莉絲很快有了線索。

米爾頓工廠裡爭吵時,她隻是說了一句“不如堂堂正正決鬥”,他沒理由會露出那種被嚇到的表情。

而且,是他自己用基督山伯爵的身份先寫信過來,後來作為布沙尼神甫也主動給了地址,表現得心心念念想著要她給他寫信。

可是那天之後,他卻連著兩次沒有回複她的信件。

威爾莫勳爵出現後,更是冷淡應對,對自己避之不及,想要拉開距離。

這麼看來,他在那時候就發現了真相,無法接受自己是女性,才會有那些反應的。

愛德蒙因為她的話呆了很久,艱難說:“什麼秘密?”

因為意料外的攤牌和暴露,他腦中比剛才更亂,各種念頭,好的壞的,似乎慌張,似乎期許,不自覺想要再確定一下。

克莉絲看他,想到他那天晾曬束胸時裝傻,還拿她自己的話堵回來,冷笑揚眉。

沒有回答,也不打算給他逃避的機會,在他驚愕的目光裡,她伸手拉開腰帶。

一陣窸窣聲裡,雪白的晨衣像是雕塑的披帛滑落,堆積在腳下。

壁爐裡上好的木柴燃燒,發出極小的嗶剝聲,蜜一樣暖色的火光在那具年輕鮮活的身體上流動。

被束縛著生長的部分展露,與許多女性豐腴飽滿的線條不一樣,如同少女初萌蓓蕾,有意控製形體協調,她的身材過於清瘦,平坦的腹部甚至有一些並不明顯的肌肉,肩頭瘦削,鎖骨精致,腰線流暢,仿佛一尊藝術品。

時下的女性日常服裝多是U形領,會大方露出脖頸和一部分胸|脯,可是麵前的人一直女扮男裝,因為領巾掩蔽,連脖頸也幾乎沒有人能見到。

從來隻存在於夢境的部分猝不及防呈現在眼前後,愛德蒙徹底定在了原地,想要移開眼卻怎麼都無法動彈,像是再也承受不了太多,所以連呼吸都屏住了。

做完這一切,克莉絲才開口。

“你早就知道我是女人了。”

“結果你不知道怎麼辦,乾脆就裝作不知道,不但動手動腳,還看著我在你麵前像個小醜一樣遮掩?”

因為誤會終於找到了語言,愛德蒙想要解釋,卻被她後麵的話又嚇回去了。

“你之前好像還說,除非我邀請你一起共浴,否則你不會進浴缸?”

“那正好,我覺得地毯有點臟,因為剛剛摔倒了,不想穿著這件睡衣回到床上,甚至還想去洗個澡。”

“不如你現在來幫我?”

明明愛德蒙才是還穿著衣服的人,那張蒼白英俊的麵龐已經變得通紅,克莉絲卻很坦然,笑容蘊了怒意,眼裡挑釁看他。

在漫長的對視後,他徹底落敗,倉惶逃開了。

而她赤裎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像是一個獲勝的神明,揚揚得意,天真叛逆。

“你又在耍什麼把戲?”

“……我什麼也沒做。”

愛德蒙停下走進房間的腳步,無奈開口。

腳尖不耐煩敲了敲地板,莉迪亞抱臂擰眉,“彆開玩笑了,要不是你先從四樓搬出來,克裡斯怎麼會跟著住二樓的客房?”

因為你“弟弟”把賈科莫醫生“辭退”了,為了方便上下樓,所以也住進了二樓。

除了對待在意的人,愛德蒙出獄後性格與和善無緣,尤其現在已經因為班納特家的六小姐自顧不暇,實在沒有耐心應付她的姐姐,卻又不能拿對手下那套對付莉迪亞,索性順著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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