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amireux|(1 / 2)

似乎被這首詩喚醒回憶, 侯爵夫人感慨道:“偏偏我不太喜歡坐船出海,可是我丈夫隻要發現歐洲形勢出現變化,即使沒有人要求也會主動赴任,加上莊園很多事情都需要有人看顧, 所以有時候我們會分開很久。”

愛德蒙過去跑船, 也聽過很多水手抱怨不能和妻子常常相見,心下輕歎一聲, 正要安慰這位師母,她卻瞬間變臉,興高采烈道:“不過菲利說了, 現在有班妮啦,他還說比他想象中要能乾很多, 未來歐洲事務菲利都會慢慢交給他。”

愛德蒙:“……”

所以以後就交給他去等待了嗎……不對, 他又不是克莉絲的妻子。

愛德蒙終於從對方用拜倫詩句渲染的氣氛裡陡然清醒過來。

一定是她那個五姐每次質問他太理所當然,再加上克莉絲自己毫無女性意識,他居然開始下意識帶入到女性身份上,也跟著性彆混亂了。

“不應該在這個話題繼續談論下去啦,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愛德蒙差點以為自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有過一次險些被拆穿所有秘密的體會後, 他認為能和比克莉絲還要刁鑽的老狐狸生活,這位師母或許沒有之前看上去那麼簡單, 說不定是個比瑪利亞夫人還要內心強大堅韌的女性。

結果對方其實真的很簡單。

想起有人感慨過克莉絲很像年輕時的老紳士,愛德蒙忍不住問:“我能知道, 您是怎麼和侯爵走到一起的嗎?”

“當然沒問題, 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不過也是好多年前了, 我們在一次宴會上認識,起初我聽我姐夫警告(當時他們在上院差點為了一個議案決鬥),說他不過是表麵和善,其實虛偽危險,還是少年時就城府深沉,每句話和每步路說不定都在醞釀著一個計劃。”

“可是我覺得他根本就是一個孩子,看上去明明很想吃我麵前的一道甜品,非要彆扭裝作不感興趣。結果我好心遞過去時,他就用一種非常可愛的驚訝模樣看我。”

因為回憶,侯爵夫人忍不住微笑起來,“後來他又總是會非常巧合出現在我附近,想方設法在舞會上和我聊天,搭訕詞也傻乎乎的,他拐彎抹角還邀請我跳舞,竟然隻是為了問我為什麼能看出他的想法。”

“起初在我麵前,他總要偽裝得和那些無趣紳士一樣,隻要我說話後,他連眼睛都移不開,好像非要找到什麼證據來說服自己一樣。”

愛德蒙一下就聯係起了自家疑心病在荒島上的表現。

也是偽裝得如同那些刻板印象裡的莊園少爺模樣,在他說話時緊盯自己細心辨彆真假。

“後來我終於忍不住質問他,說他是不是愛上我了,不然為什麼總是把我的每一句話都記得那麼清楚,你猜他怎麼說?他竟然告訴我,他對我沒有其他心思,他隻是會特意留一個最重要的位置去記我的事情。”

沒想到他們師徒連表達喜歡的模式都是一樣的。

沒聊多久,透過明淨的櫥窗,恰巧看到馬路對麵的兩位紳士,他們又走出咖啡館,等師徒倆說完正事,寒暄幾句告辭。

克莉絲很守禮站在道邊,目送老師和師母上車開遠,才轉身回到他們的馬車上。

她似乎被侯爵夫人的稱呼提醒,突然若有所思看向愛德蒙:“當初你好像在閣樓說過,夢到我變成了一隻兔子吧,你那時候也沒回答我,我到底哪裡像兔子了?”

這就是愛德蒙目前的困境了。

自從拆穿了他之後,克莉絲就愛上了讓他麵露窘迫的這個新遊戲,隻要有一根引線,她就能將過去他暴露的細枝末節作為佐證,而她也的確都抓得很準。

查一個間諜恐怕都沒有那麼用心。

愛德蒙之前還會想,雖然一直在暗中看著她,現在她回頭了,發現他的存在,他就滿足了。

他以為,曾經的暗戀,還有無望的掙紮,隻要他自己知道就行了,雖然會有點遺憾,不過他可以在未來慢慢告訴她。

結果愛德蒙發現,回頭其實隻是一個開始。

克莉絲絕不是那種會對默默跟隨麵露感動,然後投入對方懷裡的人。

恰好相反,她靠近著將他又逼回角落,撕扯剝落他的全部掩飾,輕鬆把她過去沒有參與的部分一點點複原。

就像她自己說的,“我用不著從你那裡問,也不需要什麼誤會爭吵,我自己就能查到我想知道的一切”。

她從那些信件猜到了他的掙紮和痛苦。

她從他過去的表現發現了他的言不由衷。

到這一步,她應該已經察覺到他的感情了。

愛德蒙實在捉摸不住克莉絲的想法,隻是被她徹底掌控,又確實隱瞞自己知道性彆真相,還借著傷勢不由自主去親近,因此心虛自慚,所以即使身在迷霧,連向她索取一個準確答案的勇氣都沒有。

他隻好解釋了那本法語科普手冊給自己帶來的震撼,隨即說了他曾經養過的那隻扮弱心機還子孫滿堂的垂耳兔。

在她因為這些念頭笑個不停時,愛德蒙想起了那位師母的話。

——“後來我就知道了,他這樣的人讀曆史太多,性格又太謹慎,習慣對什麼都抱著懷疑態度,連對自己的感情和未來也是這樣。因為緊盯著細節,想得太多,所以連顧慮也比其他人要多一些,也就更加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心思了。”

可是,他已經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她還能有什麼顧慮?

瑪麗婚禮前,班納特先生終於忙完夏種,帶著妻子來到倫敦。

親眼見過那位五姐找克莉絲告狀,愛德蒙已經預料到班納特太太肯定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沒想到班納特先生意外的直率,板著臉,見到他第一句就是:“伯爵,您無情奪走了我一直以來最重視的存在。”

想要將最重視小女兒占為己有的人神經緊繃,如臨大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結果下一秒,班納特先生又麵露感激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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