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和我太太脆弱的神經做了好多年朋友,這已經成為我為數不多的樂趣了,突然被您剝奪,還真是不習慣。”
愛德蒙:“……”
他果然還是領會不來英式幽默。
之後幾天相處裡,愛德蒙發現,班納特先生還是那副什麼都不上心的模樣,他本來就不是心細的人,因為妻子嘴裡總是念叨男女戀愛婚娶那些事,所以更加不會對兒女感情問題多加關注,得知四女兒有位外國的追求者後,也隻是拿英法那些小玩笑打趣。
這讓愛德蒙多少安心了一些。
瑪麗嘴裡調侃著讓凱瑟琳看一眼傳統婚禮,最後選了在威廉所在教區的教堂結婚。
簡一直都很體貼周到,猜到三妹會因為婚事不安,未來妹夫又和弟弟有業務往來,兩個緊張的小年輕很容易碰麵,湊到一塊反而更加手忙腳亂,就將她提前接到了家裡,直到婚禮當天由班納特先生送嫁。
新郎新娘的好友不多,再加上他們性格都更愛安靜,所以婚禮規模小而溫馨,大家也都很隨意,婚禮還沒正式開始,索性彼此聊了起來。
班納特先生和布雷格教授越說越投機,教授很欣賞這年頭還會為佃農考慮的老派紳士,恰巧見到好友過來,曆史教授又為鄉紳介紹了一位植物學教授。
克莉絲坐在第二排,聽著兩位在一邊討論育種改良、雜交培育,心裡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繼從莊子變成陶淵明,終於被時代發展阻礙了挖掘更高效的農機後,她爸現在開始往神農的方向爬技能樹了。
到了原定的婚禮時間,教堂的神父出來,大家就安靜下來,聽著他宣讀婚契。
除了登報廣而告之,接下來的幾周內,神父會在禮拜後都拿出來宣讀,讓整個教區的人都知道這兩個人已經是一對夫妻。這段時間如果有重要親人站出來反對,那麼這段婚姻也就無效。
威廉當然沒有德包爾夫人這樣的親戚,甚至因為小姨和姨父有事要回馬賽,沒能來自己的婚禮而感到遺憾。
神父按照常規念完,最後又道:“布雷格先生還有補充協議。”
在一片因為驚訝而冒出的細微嘈雜聲裡,神父將後麵的話麵帶微笑念完了。
“他是說讓瑪麗從此當他的代理人。”
莉迪亞驚訝側頭,“那以後整個公司都姓班納特了吧。”
克莉絲聳肩:“你彆看我,我其實不喜歡把生活和工作攪到一起的,是他自己做的決定。而且,我要提醒你,現在起,瑪麗已經不姓班納特了。”
前頭的威廉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下麵坐席的議論,隻是看著瑪麗,鄭重說:“因為你鼓勵,我鼓起勇氣和戈爾登先生一起去了北方。在克裡斯介紹的那些工廠主裡,我認識了桑頓先生,他的妻子曾經是他的雇主,但是按照法律,如果他娶了她,那麼她的一切就都歸他所有了,他不希望她因為婚姻被束縛,所以簽署了婚前協議,宣布放棄妻子的財產。”
“受到這個協議啟發,我才有了這個想法。我更喜歡擅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做出成果,但是除了克裡斯,我沒辦法和太多人自然溝通。恰好在和你一起辦沙龍時,我發現,你總是能用語言準確概括我在陌生人麵前說不出來的意思。”
“我以後會有更多研究,除了和克裡斯的合作,還會參加各種會議,我希望每一個時刻都有你陪在我旁邊,向其他人分享我的想法,為此,我願意把我的所有一切和你共享。”
奧古斯特看向也跟著新娘抹淚的伴娘四妹,長歎一聲:“這家夥看上去是個書呆子,關鍵時候居然還挺浪漫的。”
克莉絲不免把這三位姐夫對比了一下。
和威廉一樣,達西平時寡言少語,也是成功用一本簽字讓婚禮現場都被震撼。
反倒是從來都很坦率流露感情的賓利先生,婚禮上哭得更像新娘。
是不是人在關鍵時候反而會暴露出難得一見的一麵?
她隨即不懷好意看向感情相當外露奔放的法國外交官。
“要不要打賭,你結婚時一定會哭。”
奧古斯特自動把這理解成了來自未來小舅子的生命威脅。
“不,不了。”
他眼前一黑,頭皮發麻,結結巴巴用拙劣的方法轉移話題:“對了,你不是布雷格最好的朋友嗎,為什麼坐在這,我以為你會是伴郎。”
克莉絲抬手指向哈洛德:“看到那個金頭發的伴郎了嗎。”
奧古斯特用力點頭。
他看那個可以和吉蒂並排站在那裡的小子不爽很久了。
“他和威廉關係也不錯,馬上也要結婚了,我得做他的伴郎,所以作為交換,他就在那裡。”
“而且這裡頭還有一個傳統,過去為了防止決鬥暗殺這類意外,如果新郎不能及時出現在婚禮,伴郎作為全場的“best man”,是要娶新娘的……雖然現在不講究這些了,我還是不適合當我姐姐婚禮的伴郎。這你都不知道,你們法國難道不請伴郎嗎?”
奧古斯特解釋:“法國結婚的儐相都是律師擔任的。”
從教堂出來,另一個法國人望向和父親一起送客的小班納特先生,突然警惕說:“這麼說,要是有哪位瘋狂的小姐想要嫁給一個人,隻要請他去當伴郎,再把新郎關起來,那個人就隻能娶她了?”
不明白基督山伯爵為什麼這麼問,奧古斯特還是點頭:“聽班納特這麼說,看來理論上是可行的。”
一邊的伯爵已經眼疾手快攔下了金發伴郎,表情鄭重:
“這段時間,你需要請一個護衛,時刻注意安全。”
哈洛德:“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