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amireux|(1 / 2)

進入五月後,克莉絲的時間突然變得快起來。

少了某位政|治犯的錯誤輔導, 她的法國史終於平穩度過, 順利畢業。第二天, 克莉絲順便把辭呈也遞交給了不管部長。

要競選進入國會,當然就不能再當事務官了。

這份工作一開始就是裡德侯爵的設計, 不管部長也很意外她能堅持到現在, 乾脆批了文件後,他擺出關心的模樣打聽:“你會在哪個選區競選?”

克莉絲說:“德比郡。”

這沒什麼不好透露的,尤其她的老師和姐夫都在這個郡,大部分人都能猜到。

當然,老師說是要給她在足夠自由下的引導, 所以每次都會給她最合理的選項,劍橋和德比郡兩個選區,克莉絲為了避免風頭, 還是選了後者。

“你知道憑借廢除窗戶稅, 你在倫敦附近會更有競爭力吧。”前上司驚訝看她,“而且我們的合作還沒終止, 以你的性格,居然會放下那些布置,在這時候離開倫敦?”

窗戶稅終於在上院唱票通過,克莉絲本來還預備好了裡德侯爵會做點什麼, 到時候她又該怎麼應對, 結果意外都沒用上, 他的注意力似乎已經被不管部長完全牽掣在了愛爾蘭法案上, 連投票那天都沒有出現。

現在的情形他會做出這種選擇也很正常。

雖然窗戶稅在社會上引起了很大反響,但是這種法案拿到政|界根本算不上什麼話題,兩派的人都隻當是她為了工會選票搞出來的噱頭。大家主要注意力還在愛爾蘭事務上較勁,不僅兩邊每天要在國會大廈鬥法,連派內的保守派和激進派都為此吵得不可開交。

比起前者,後者是巨大的危機,與派內分裂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克莉絲意味深長說:“可是我直到剛才都隻是一個小事務官,留在倫敦也左右不了什麼。”

“您才是接下來的主角。既然已經足夠亂,那不如攪和得更亂,調動周圍的人也不得不參與,所有人想辦法讓事情重回原點,這個過程能讓其他人團結一心,無心內耗。這可是您教給我的。”

不管部長愣了下,領會到她的意思,忍不住也笑了。

“他們都說我很瘋,尤其擅長給人添堵,我發現你這個年輕人比我還瘋狂。”

克莉絲笑笑沒有答話,走出這間臨時辦公室,接過被檢閱好的公文包,離開白廳街,又跑了趟白金漢宮去告辭。

得知她要離開倫敦,國王有些失望,不過想到布萊頓還能再見,又打起精神,不忘提醒:“記得帶走你姐姐設計的衣服,我本來還想在你生日的時候送你呢。”

“那就當是慶祝我康複的禮物,”克莉絲有意讓他把當初踩傷自己這一茬揭過,反過來安慰他,“而且,去年忙著考試,今年又要準備競選,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過一次生日,所以已經習慣了。”

國王的裁縫效率相當高,居然已經給她做出了三套,襯衣都是白色,一套是深藍,另外兩套是深灰和淺灰,在她上輩子算是很傳統的西裝配色,不過在這個時代已經非常新潮。

克莉絲習慣了夫拉克長下擺帶來的安全感,陡然讓她換上熨帖的西裝三件套也沒那麼容易,謝絕了讓她試試的邀請,她很果斷請跟來的宮內侍從幫忙包好了,再次回到國王那裡道彆。

國王對服裝鑒賞也很有一套,隻是看了看成品,似乎就已經知道了上身效果,忍不住嘖聲感慨:“真可惜女性沒有選舉權,不然你競選的時候穿上這身,一定能拿不少選票。”

克莉絲:“……”

陛下請您給我的政|治生涯留點尊嚴吧。

愛德蒙今天一早就等在了他在倫敦的私人驛站。

兩天前,盯梢對象突然昏倒,得到他的答複和進一步指示,線人察覺到這個消息非常重要,所以多方打聽後便讓人馬不停蹄將詳情從巴黎遞送過來。

將消息拿到手,愛德蒙做了一番心理準備才打開。

他的速度很快,但是他還是把這封文件看了好幾遍才放下。

諾瓦蒂埃·維爾福中風了,沒有任何預兆,也無關任何陰謀,這個老人徹底失去行動能力,癱在床上,隻剩眼睛可以活動,證明他還未死去。

短短幾行字,對愛德蒙來說卻無異於一場颶風。

將他精心排布的棋局卷得一團亂。

諾瓦蒂埃是他的仇人檢察官維爾福的父親。兒子是王朝的擁護者,父親卻是一個支持拿破侖的革|命者。

水手唐泰斯的噩夢開端,就是答應為臨終的船長送信,而這封信正好是拿破侖寫給諾瓦蒂埃的。

這封信使他被另外兩個仇敵告發栽贓,而發現這封信的收信人是父親後,維爾福為了不被父親牽連,銷毀了這封信,將唐泰斯送入伊夫堡頂罪。

愛德蒙這些年布置的計劃裡,這位先生當然是重中之重。

諾瓦蒂埃領導過每一次拿破侖黨叛變,是個比維爾福還要厲害的政|治家,就算不能讓父子倆兵戎相見,這位先生也可以成為整垮維爾福的重要一環。

可是一個意外都算不上的中風,就將這個帝國時代赫赫有名的人擊倒了,他將無法作證,無法做任何事情,甚至可能因為隻能依靠兒子為生,將一肚子秘密都隱藏起來。

這一環的徹底繃斷,維爾福這一條線裡,過去五年的謀劃基本都變成了泡影。

五年不算什麼,愛德蒙不缺時間,還能重新計劃,為了複仇,他可以很有耐心。

但是這個關乎生死的意外卻讓愛德蒙突然發現,人其實相當脆弱。

而他的仇人不會在那裡等他將一切都完整安排好。

他已經背棄了上帝,不該奢求上帝還保佑他,一切都得由他自己去爭取。

又回顧了一遍文件,確定這次中風的確不是人為設計,愛德蒙終於冷靜下來,將複仇全盤計劃又從心底拿出來,梳理細數其中和諾瓦蒂埃相關的部分,毫不猶豫摒棄,等待搜集新的方案重新填補。

在這個過程中,他突然發現,自己開始有意避免正麵的交鋒,那些預備計劃裡的決鬥都在近期不知不覺被他剔除了。

過去愛德蒙是不懼怕死亡的,他已經死過一次,隻要能將那三個人也拖回地獄,付出一點代價又算什麼呢。

可是他變得貪婪而且帶有私心了,他在克莉絲那裡看到了未來的可能,他一點點接近她,引導她信賴自己時,他也被她變成了一個陷於情感、軟弱普通的男人。

一個人如果將生死置之度外,就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因為下定決心,連自己也可以作為棄子,所以著眼全局,看到的世界也與其他人完全不同。

可是現在自己有了牽掛。

回到攝政街已經是夜晚,發現四樓臥間的燈亮著,愛德蒙沒有回暫住的客房,而是徑直去了四樓。

因為腳傷,克莉絲不再鎖臥間的門,這似乎也成了習慣,所以他隻是敲了敲門就很輕鬆推開了。

愛德蒙先是因為展現在眼前的景色呆了一會,隨即心驚掩上門。

剛剛看到的畫麵卻始終停在那裡,怎麼都揮散不去。

屋內的人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被壁爐的火光綽約映出身形,襯衣熨帖筆挺,下擺被如同吊襪帶一樣的蕾絲緞帶牽扯,堪堪遮掩到臀下。

因為門突然的開合,克莉絲的動作頓了頓,在意瞥了一眼綁帶,繼續套西裝長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