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口,接下來再吩咐什麼就更加順暢了,沈華濃自然而然的囑咐道:“控製火候,小火。”
他笑了笑,拿起火鉗又往柴禾間夾出來一根棉梗,一隻腳踩著,哢哢兩下就折斷了,隻撿了一根塞進灶膛裡:“知道了。”
沈華濃暗暗觀察,他的動作很熟練,肯定是做過無數遍的。
大鐵鍋裡很快就冒了煙,她在鍋底刷了一層油,開始做粉皮。一旦開始做飯,她就不再想彆的了,腦子裡眼睛裡都隻有手上的食材。
舀一小勺的粉漿倒在鍋裡,快速均勻的攤開,越大越薄越好,幾乎是粉漿一沾到鍋裡就收乾了,在平底鍋裡比較好操作,在這種笨重的大鐵鍋就十分考驗技巧了。
沈華濃手上的動作流暢而利落,漿液徹底收乾,再小心揭下來。
霍庭一直盯著她的動作,此時透過她拿起來的薄薄的粉皮,能模糊看見她的五官。
一張接著一張,沈華濃全神貫注,一塊拳頭大的紅薯粉塊,足足做了一指高的粉皮。
做完不經意的抬頭,發現霍庭正盯著自己看,他突然勾著嘴角一笑,沈華濃本能的覺得不好,好瘋啊。
她眸子縮了縮:“你笑什麼笑?”
男人乾脆的笑出了聲:“沒什麼。”
沈華濃默了默,安慰自己,跟個病人較勁又有什麼意思呢?然後才道:“大火。”
她往鍋裡加了兩碗水,撒上鹽,然後放下砧板,將粉皮卷起來切成細絲,等水開始翻滾了,再一股腦的將粉絲全部倒了進去,“不用加柴了。”
就著灶膛中的餘火,蓋上鍋蓋燜一會就差不多了,“去拿個碗來。”
霍庭哎了一聲,他站起來直接去西屋。
上次他也是跑她那屋去拿的,沈華濃也沒有說什麼,接過來往碗裡加上醬油、醋、胡椒和早前就準備好的辣椒油,再舀一小勺的豬油,剝了兩瓣蒜一小塊的生薑給剁得細碎了一起放在碗底,從鍋裡舀點兒開水將調料混合了拌勻,盛出粉絲,加兩勺湯水,一碗熱湯紅薯粉就做好了。
霍庭眼巴巴的瞧著,伸著脖子的樣子,讓沈華濃想到昭昭,倒是跟他如出一轍,但是不正常啊,一個大男人你這樣嚇唬她嗎。
她將碗遞過去,霍庭順手又拿起沈華濃先前用來攪拌的那一雙、也是她唯一的一雙自用筷子,剛夾起一筷子準備塞嘴裡,沈華濃再也顧不得他是不是精分了,一把奪了過來。
上次用雞蛋羹做的濃湯,他直接端起來呼嚕呼嚕就喝了,都沒有用得上筷子,但是沈華濃知道東屋裡是有筷子的。
村裡有人辦紅白喜事請客擺酒的時候找霍庭借過桌椅板凳和碗筷,都是霍庭媽媽以前出嫁的時候當嫁妝的那一套。
由此可見,他本人,如果不發瘋的話,該是多麼的討厭自己,他母親留下的遺物,他可以借給這個村裡任何人,但那屋子都不準她進去。
這個沈華濃覺得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對於一個男人來說,被不喜歡的女人給強了,也不會比女人遭遇同類的事情更加好受。
她隻是不能理解眼前這個人,麵對她的時候,居然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