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反正他們紅星作坊就是用的廉價材料,做成廉價但是物美的零嘴。
霍國平就等著他哥叫他呢,聞言趕緊將隨身帶來的一個大包給打開了。
一看就是有備而來,給趙乾事品嘗的是用小袋子裝的,林林總總都有十多種小零嘴了,有的是沈華濃弄出來的,也有的是村裡人做的,江米條、麻片、麻棗子、玉蘭片這些本來就是竟市當地的特色,過年的時候會自家都會做一些。
每樣就一小把,除了這些試用品,剩下的就是用來走人情的了,裝了有十幾份,每份能有一斤多了,霍國安在家裡的時候就已經盤算好了,這些應該是夠打個交情,留下個印象了,左右也不是什麼多貴的東西,也上升不到行賄的地步。
趙乾事倒是沒有推拒,聞著零食的香氣,就笑著說:“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先嘗嘗。”
他這邊嘗著,霍國安繼續說著:“一天那點兒麥芽糖是看不出什麼,這要是日積月累呢?趙乾事,你看,你嘗的這個五穀雜糧沙琪瑪就用到了麥芽糖,還有這個米花糖,米鍋巴都用了麥芽糖,我們還有彆的品種沒來得及做出來,你想想這一年下來,要用的分量也不算少了?”
他看看沈華濃,沈華濃就點頭說:“對,還會有新品種,等以後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我們對麥芽糖的需求量還會增加。”
霍國安就更有底氣了,問道:“趙乾事,你就說,這值不值得開個機器?”
趙乾事邊喀喀喀的吃東西邊點頭。
霍國安問他了,他就放下手上的一根江米條,說:“不錯,這些東西真做得不錯,江米條、米花糖這些我是吃過的,你們做的不差,還有這個年糖,我有個老表娶的江西媳婦,就在家裡做過這個,好像還不如這做得好。
另外這些我就吃不出來是啥了,除了這個五穀雜糧沙琪瑪,是這個名字,這個嘗著也像是雜糧做的。”
“哦,這是糙米卷,糙米黑米雜豆這些磨成粉了做的,也是加了粳米的,不然口感不好。”霍國安簡單的解釋了一句,“這不是因為我們這邊麥子種的少,麵粉賣的貴嗎,就往本地產出的糧食上下功夫了,弄了這麼些。都是用群眾地裡的產出做的,賣得也便宜。再有一些粗糧,我們雖然不產,但價格也低著呢。”
趙乾事就感歎說:“你們還真是費心了,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嗎,彆說麥子麵粉貴,我們糖廠製糖用的甘蔗也是貴,本地種的少,都是從兩廣運過來的,成本也比彆人高得多,這要是本地有現成的我們還能舍近求遠?”
霍國安就說:“我們本地現成的不就是紅苕、大米,都說我們麥芽糖不如白糖,我看呐,早晚叫彆人看看大米做的麥芽糖照樣頂呱呱的!”
趙乾事聞言就笑了起來。
霍國安給霍國平使了個眼色,霍國平就把袋子裡的東西都拿出來。
“這些加起來都還不如一包餅乾錢,就是給廠裡的工人兄弟們大家意思意思嘗個味,也好叫大家夥知道這麥芽糖你們弄出來都是用到哪裡去了。”
趙乾事扶了扶眼睛道:“瞧霍主任這話說的”
“你們彆嫌棄就行。還勞煩趙乾事分給大家夥嘗嘗,征求一下大家的意思,看能不能抽個空給做些麥芽糖出來?以前餅乾廠出多少錢我們也照樣出,其他的都能談的。”
“那我給大家嘗嘗,先去問問我們廠長。”趙乾事說著就站起來,往門外喊了聲,“小範,你過來帶著範主任幾個參觀一下我們廠,好好招待招待,我先去跟領導彙報一聲。”
臨走還給霍國安一顆定心丸,說:“現在甘蔗緊俏,廠裡也不忙,應該是能夠騰出手來的,放心。”
霍國安心說,這還要你說,早就知道了,礙於你們顏麵才沒有直接說出來,要不然哪來那麼大的底氣呢。
事情就這麼定了。
哪怕經曆過一次,再看這麼原生態,不喝酒、不吃飯、不唱歌、不跳舞、也不拿回扣就搞成了的業務,沈華濃還是有些驚歎,這效率杠杠的。
“這有什麼,咱們也是幫他們一把。”蔣紅梅撇嘴小聲道:“不然你看他們那些工人給閒的,就隻能乾等著調物質過來開工,哪像咱們作坊裡,都忙得緊,這幾天聊天的功夫都沒有了。咱們找他們熬糖那是好事,不趕緊答應,還端著乾啥?”
說著還回頭看了眼,生怕有人從樓裡出來這陽台上聽見了,沈華濃跟蔣紅梅這會就在糖廠的工作樓二樓最邊上的陽台上,邊吹風邊看風景,因為沈華濃暈車也沒有心情參觀,她倆就隨便逛了逛,跟小範說了聲,就來這陽台透氣來了,至於霍國安和霍國平則去跟廠領導談合同去了。
蔣紅梅見沒人跟過來又放下心來,身體往陽台上倚了倚,說:“要是村裡能騰出人手來熬糖,誰樂意來外麵買,我們自己就熬了,這不是因為地裡不能荒廢嗎。”
過了會,她又感歎:“要是我們也通電,也有機器就好了,等收入高了,有錢了,我們也蓋個樓房住,這樓上樓下的多好,一樓潮氣大就做燒火屋和堂屋,房間就都安置在二樓,肯定不潮。”
聽蔣紅梅憧憬,沈華濃就道:“一口氣也吃不成大胖子,慢慢來,遲早會通電的,作坊的銷量好了,買機器也是早晚的。再說能夠跟彆的廠互利互惠大家都高興,也算是多了這個路子,比單打獨鬥的好多了。”
“我知道。”蔣紅梅道。
“知道你以後就彆再想走捷徑,東西要用合適的,從合適的裡頭選最好的,彆想著以次充好糊弄人。”沈華濃又說了一句。
蔣紅梅看看她,嘀咕道:“知道了,我早上才剛被訓了半天,你就放過我,我那大伯子,嘴巴比婦女還厲害,我們被他罵得狗血噴頭的,臉嫩一些的幾個小姑娘都被他給罵哭了,誰還敢偷工減料,不,我們本來也沒有偷工減料啊,就是想想,議論議論就恨不得抓了我們去批鬥教育,以後誰還敢提這個啊。”
沈華濃聞言就笑了笑。
心說,不說得嚴重點兒打壓這股一開始就冒出來的歪風邪氣怎麼行呢,好在他們還聽話。
蔣紅梅拿胳膊肘碰碰她說:“你還彆不信,得了,不說這個了,我說你最近從哪來的大道理一套套的,再這樣給我掉書袋,我都不敢跟你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