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鋼鐵俠”的蠢天(2 / 2)

他話還沒有說完,劉霞將飯盒往沈華濃懷裡一放,握著拳頭撲過來抓著程景明就是要揍人,程景明圍著地上的自行車邊跑邊躲,“我說你這個女同誌,你自己的專業知識不足”

“缺德鬼,你給我閉嘴!害我差點舌頭打結,你就是顯擺自己唄,你懂你了不起啊,還當過兵就你這素質,你給我站住!”

“你先胡攪蠻纏的,我好心好意帶你,你坐後座上抖我自行車”

沈華濃、彭振華:不如我們先歇一會?

不多時有人從屋裡探頭出來看,程景明趁機說:“劉護士你差不多得了啊,再這樣下去有人來了告你耍流氓了啊。”

劉霞這才喘著氣不追了,再不看程景明一眼,從沈華濃這兒拿了那半個包子打了個招呼就先走了。

程景明摘下眼睛從兜裡摸出塊手絹邊擦鏡麵邊不滿:“現在的女同誌”

沈華濃見彭振華歇差不多了,氣息平複了,也準備走了,臨走問程景明:“小明你知道蠢字下麵兩條蟲那條是公的,哪條是母的嗎?”

程景明:???

雖然明知道沈華濃肯定不懷好意,他還是想了想,然後回答道:“都是公的吧,大好的春天兩條公的湊一起玩才蠢。”

沒想到他給出這麼個答案,沈華濃笑了笑,順著他話說:“不,你錯了。有一種公的更蠢,俗話說男女搭配乾活不累,可這條公的都有機會跟異性湊在一起了,就知道欺負人討人嫌,隻能一年一年的蹉跎光陰看彆人家的春天,這不比跟公的一起玩更蠢嗎。”

程景明:嫂子你這樣說我真的好嗎?

沈華濃嗬嗬,活該你個單身狗。

“記得把照片給我!”

“小彭,我們也走吧。”

彭振華看著程景明嘿嘿笑了幾聲,甩著手上的毛巾搭在肩膀上,“好勒!”

三輪車從程景明旁邊過去,彭振華還在跟沈華濃討論:“姐,到底蠢下麵哪一條蟲是公的呢?”

沈華濃答:“我不知道,大概隻有那兩隻蟲自己才知道吧。”

程景明默默扶起自己的自行車,默默跟上。

他哪裡蠢了?

剛才的確是那個劉護士先胡攪蠻纏發脾氣的啊,潑辣得很,本職業務也不熟練,還不許彆人說,真的是經不起批評。

要是都跟她一樣,想想那些被他在報紙上批評過的人,估計得排著隊找他拚命。

程主編心很塞,回去寫稿子的時候,他心裡的塞堵還沒有緩解。

他原本打算稿子主要是讚揚一下子弟兵們的勤勞拚命、為了家鄉的親人們無私奉獻的那種大無畏精神,現在他沒心情誇彆人了。

筆鋒一轉,他洋洋灑灑的將堤壩維護負責人趙黎明的自我批評之言詞“我們的工作還是做得不夠好,不夠細致”擴充了一百倍。

標題也從“子弟兵眾誌成城保家園”變成了“趙黎明:‘工作做得不夠好,不夠細致’——是明知故犯還是馬後炮?”、“防範於未然與亡羊補牢:兩種工作態度的差異”。

嗯,兩篇,一版發一篇,總要留點篇幅給其他通訊員們歌頌一下真善美和好人好事。

借助筆鋒發泄了一通之後,程景明鑽進編輯部的暗房親自衝洗照片去了,看到新鮮出爐的照片中那個一臉哀求、卑躬屈膝的大男人,他的心情才好了點兒。

程景明突然靈光一閃,又回到辦公室拿了張自己的照片,把霍庭的跟他的拚在一起,稍微調整了一下,又拍了一張合成照片,衝洗出來之後對著這張照片傻樂了好一會,感覺自己特彆的高大偉岸!

程景明也沒有忘記老戰友們,馬上就決定,就這張抓拍得神態特彆的好,不能更好了,他要多衝洗幾張出來,給以前的老戰友一人寄一張過去,讓他們看著這樣的大佬,也能出口當年被他逼迫教訓的惡氣。

——霍庭,當初你把我們訓斥得跟龜兒子一樣!你看你也有今天!

程景明心裡訓斥了老大一通之後,又挑了張照片出來。

定了,定了,就是這張了,一會從通訊稿中挑一篇好人好事的,就放這張照片當配圖,程景明看來看去也就是用這張,在報紙出來之後,霍庭不至於來收拾他。

他舉著鏡架子揉了揉眼睛想:就算老大哥知道我偷拍了他,看到這張之後應該也不會太生氣吧?

想來也是奇怪,明明程景明偷看到的情形是霍庭在沈華濃麵前一直都在賠笑臉,但這張照片可能是抓拍的角度和時機問題,畫麵定格的這一瞬間女人正微仰著頭看著麵前山一樣挺拔的男人,怎麼看都覺得她的神情充滿了愛慕和信任,顯得照片上的男人形象特彆高大,好像什麼都難不倒他。

然而並不是,形象高大的大丈夫現在正在糾結為難。

四點鐘,河堤上的工作就暫時告以段落了,霍庭跟同事們一起回去的,累了兩天又曬了個透,回去的車上大多數人都分分鐘入睡。

江大偉有氣無力的坐在霍庭身側的位置上,看著霍庭那張比平時更加嚴肅的臉,他本來有心想問他幾句嫂子是不是又跟他鬨了的話,都沒敢開口。

發現霍庭似乎並不知道是自己說漏嘴的,他當即決定裝死不提這一茬,裝著裝著就真睡著了。

霍庭身體很累很累,但大腦卻還很活躍,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又忘記了,記憶斷片之前的最後印象是手抄本裡麵跟彆人青梅竹馬,巧笑倩兮的“融融”。

看的那一瞬間,霍庭的理智告訴他自己,如果沈華濃堅定的要走,他沒有理由攔著她將她困在自己身邊,沈華濃本就不喜歡他,不過是礙於昭昭,自己這麼死纏著她本來就是錯的,如果她沒地方可去也還罷了,可現在她有了更好的人選,自己再耽誤她的青春,就是自私自利了。

沈華濃跟著他,根本也談不上什麼幸福。他是個病人,他自己都無法控製自己的病情,被外人知道肯定會怕他,當他是個瘋子,沈華濃也是怕他的吧?他還記得那天在醫院食堂,她警惕戒備驚恐的注視。

拋開這一點不提,他能夠給她的也十分有限,長時間的聚少離多,為人又不善言辭,行事粗魯。但是陳誌不一樣啊,看那些字,霍庭就知道那是個細致體貼溫柔的男人,能寵著沈華濃、能夠哄她高興、能體貼入微

霍庭站在沈華濃的立場上想一想,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好像她一旦得到消息馬上就會飛奔離開,而他卻根本毫無辦法攔下她,如果在前段時間,他尚且能看她走,但現在嘗到了一點甜頭,他的理智和情感較勁的結果是,他又不記得了。

他還不確定失憶的時候變成那個“鎖子”,會不會控製不住脾氣,接二連三的變成個瘋子去威脅她留下,會不會嚇得她更想走?

霍庭患得患失,但消極念頭滋長到一個度之後,心底突然莫名的湧出來一個“她不會走”的聲音,這種詭異的好像被安撫過後的自信聲音,還是讓他焦灼的心情平靜了一瞬之後,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他馬上意識到,也許這是那個“鎖子”?

他變成“鎖子”的時候,是不是得到過沈華濃保證?

他憑什麼得到的,威脅嗎還是彆的什麼?

這是霍庭第一次這麼清晰的察覺到,那個不屬於自己的意念。

這樣是好,還是不好,是不是病情惡化了?

以後會不會變成兩個意念在腦子裡打架,而代表他的那一個,會被侵占嗎?

看著強大如山的男人,此時心裡還是不可避免的心慌了一下。

思緒亂飛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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