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她還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你不會一直綁著他,就天天這麼打吧?當心狗急跳牆,之後他豁出去不顧一切的找你報複,就是他什麼都不做,隻暴露這一身傷都有你受的。你還是得注意一下分寸。”
沈華濃並不讚成田慧芝這樣的做法,虐打隻會讓被虐者的仇恨堆積,在她看來如果田慧芝真恨地上這個男人,為什麼不直接碾得對方無法翻身算了?不一招製敵,這樣拖拖拉拉會給對方鑽空子反擊的機會。
很多人就是死於話多和不想給敵人一個痛快,磨磨唧唧反而將勝局玩殘了,最後被對方給反噬,這種劇情電視劇裡麵看得還少嗎?
田慧芝沒想到沈華濃居然會這麼友好的為她著想,趕緊點頭回道:“我知道,我有分寸的,他不敢暴露的,謝謝你,我都知道,我有他的彆的把柄。”
既然這樣,沈華濃也不好多說了,繃著臉,沒什麼表情的說:“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一路回村,她腦子裡都想著田慧芝的事情,心裡感覺怪怪的。
她回望了一眼那間漸漸被暮色籠罩的廢墟小屋,似乎都能聽見裡麵的啪啪啪虐打聲,忍不住嘶了一聲,田慧芝人也不傻,應該不會鬨出什麼大事來吧?
希望吧!
沈華濃回到家已經收拾好了心情,要是被霍庭看出端倪,田慧芝的事鐵定沒完,還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霍庭和昭昭正在廚房裡燒水,父女倆你一句我一句說得挺熱鬨的,等沈華濃進來,霍庭就不再說話了,看也不看她一眼。
沈華濃先定定的看看他,然後心裡默數了三秒鐘,他依舊不曾看過來,隨後她也淡漠的挪開了視線,隻跟昭昭說話,也當他是空氣。
男人表現出來的冷淡和抗拒是如此明顯,沈華濃當然察覺得到,好像是從回到家後,他對她的態度就突然轉涼了,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明明都已經牽過手、抱過了,她還以為接下來的夫妻關係應該是順理成章的往好了發展,他悶騷她可以撩他啊,看吧不就撩得他主動牽手了,好不容易跨出來第一步,沒想到現在他突然單方麵的終止了配合,宣告繼續涼涼。
沈華濃仔細想想,回來的路上似乎都還一切挺正常的,她坐在他自行車後座上的時候,都能夠察覺到霍庭跟老房子快要著火一樣的激動。
然後是在碼頭,也隻有牙印的事,之後回家後他就變了。
難道是因為牙印?
可是,一個牙印能有什麼好生氣的,他是咬人的人,她作為被咬的人,都沒有跟他生氣,他還先氣上了?
因為她說是狗咬的?昭昭的狗還叫貝貝呢,也沒有見他多氣。
想來想去也好像隻有陳誌和那個手抄本的事了,這是一路上都憋著,等著回家之後她來哄?可白天已經哄過他了啊,現在還得再哄一次,想起來唉!
沈華濃還等著霍庭主動來跟她談一談,不說陳誌的事,起碼他失憶了應該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吧?
關於他的病情,兩人還從來都沒有抽出時間來好好說一說,趁著今天他休息,明天也不上班,應該是足夠談清楚的了。
夜漸漸深了,等沈華濃哄完孩子再出來準備把今天換下的衣裳洗了,霍庭已經洗過澡了,他把東屋的竹床搬出來了,穿了個背心大褲衩仰麵躺在竹床上納涼,一臂枕在後腦勺上,一手拿著一把蒲扇,要不是他時不時的搖兩下扇子,沈華濃都以為他睡著了。
沈華濃出來倒水弄出來的動靜不小,霍庭一動不動的沒有給出半點兒反應。
他剛趁著沈華濃去哄昭昭,看完了陳誌寫的那幾萬字,現在心情不佳。
陳誌的事暫且不提了,他越想跟沈華濃相處的種種細節,越覺得應證了自己的猜測。
沈華濃她根本看上的就不是他,而是趁他失憶占據他身體的那個,所以她才對他的態度轉變的這麼突然,其實不是突然,這應該是她跟鎖子的相處態度,他恐怕就是個替身,越想越覺得心堵得慌。
沈華濃想想霍庭根本不記得他是鎖子的時候發生的事,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表明了對陳誌態度,他越生氣越是在乎自己吧,既然是這樣,她願意哄他,自己的男人麼,哄哄也是應該的,於是主動走過去示好。
霍庭的眼睛倒是睜著,但看著藍黑的天幕,看著久雨之後好不容易露臉的星月,就是不看她,後來大概是嫌她擋住他視線了,他索性閉上了眼睛。
沈華濃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你過去點兒!”
他身材魁梧,一個人把整個竹床都占滿了,一雙大腳都擱在床外了,一點能坐的空餘地方都沒有。
霍庭手一頓,沒動。
沈華濃直接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了,霍庭倒是睜開了眼睛,平靜無波的看著她。沈華濃默默的跟他對視了兩秒鐘,乾脆壓在他身上往後一倒,腦袋枕在他張開的手臂上。
霍庭抽出手,坐起來,穿了拖鞋就離開把位置讓給她了。
既然她喜歡的不是他,那他也不接受她的勾引,雖然他失憶的時候還是他,但他卻反感這樣。
見他一言不發就回屋,沈華濃還有些不可置信,可她等了會沒見著人出來,等追過去一看,發現東屋的門竟然已經從裡關上了!
她原本還以為今天沒準兒得發生點什麼,暗暗做了半天心理準備,結果居然吃了個閉門羹,這是她自作多情了嗎?
看著那緊閉的門扉,沈華濃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個悶燒怪,吃個醋能吃成這樣,真打算跟她在陸柏薇那演的不告訴她陳誌的事?
你裝也得裝像點兒啊,起碼擺出一副若無其事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啊,這樣一副我在生氣的模樣,讓她怎麼想?
他這剛跟她牽手摟摟抱抱,回頭就變卦的表現就跟睡完穿褲就翻臉無情是一樣的渣,要不是有這個自以為是的猜測,沈華濃保管拿斧頭把他門劈開,將人給拖出來糟蹋了出口氣再說。
現在想想他也是因為在乎自己才生悶氣,她就大度的原諒他了。
不過,還是忍不住往後門上踢了一腳,裡頭鴉雀無聲,沈華濃在天井裡站了會兒,被蚊子嗡嗡嗡圍著飛得忍無可忍也不等了,直接回西屋睡了。
最近天氣好了,氣溫一下子就猛竄高了,好像要把涼爽過去的三伏天都給補上,沈華濃昨天準備的一團麵從村裡拎去醫院放半天都有些發酸了,就跟徐麗麗幾個護士都說好了,把這個兼職中斷幾天,等氣溫下降點兒了再說。
現在食堂的整體水平也上來了,大鍋飯雖然不比私房菜,但也不是跟從前一樣難以下咽,沈華濃自己是不炒大鍋的,不過涼菜或是涼麵、涼粉、包子這些她也沒少做,她們直接去食堂吃也不差。
再說現在她的經濟負擔也不像以前那麼重,沈華濃也就不打算繼續逼著自己了,晚上可以早點睡,第二天不用提前準備午飯的半成品,她起得比平常晚一些,出來洗漱的時候,發現東屋門上已經掛了把鎖,霍庭出去了。
她瞅瞅那把鎖,心裡頓時一肚子的氣,原本還以為他生一晚上悶氣今天應該緩過來了吧,沒想到!
好,很好,有本事生氣,有本事回避,真有骨氣以後就彆再求著過來。
等母女倆吃了早飯,沈華濃正準備鎖門帶昭昭一起去上班,霍庭一身臭汗回來了,不知道上哪兒造了一腳的泥,他目不斜視衝昭昭拍巴掌:“昭昭,爸爸今天休息,你今天陪爸爸好不好?”
昭昭當然是願意的,沈華濃也沒什麼不情願,可隨後霍庭跟生怕她再問話糾纏一樣,招呼著昭昭就進了東屋:“等爸爸洗完澡帶你去”
沈華濃:
原本她還打算去哄哄他,做飯的時候都想通了,人怎麼說也是為她吃的醋,可見多喜歡自己,這樣的小性子也不是不能原諒,哄哄也不費什麼事。
可現在見霍庭這樣的姿態,沈華濃感覺自己是不是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