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以前就是這樣子,雖然那天在糖廠主動了一丟丟,但沈華濃也沒有覺得太奇怪,跟往常一樣調戲他:“寶寶,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好像是隻又縮回冷峻保護殼裡的烏龜,明明昨天早上還主動了”
她撇撇嘴,見昭昭看過來了,也沒有說完,將菜放在井台上的盆子裡開始壓水取水。
霍庭假裝沒有聽見,知道沈華濃正看著他,她的目光好像都具象化了,他能察覺得到,但他依舊頭也沒回,沈華濃也沒有再喊他。
知道她進廚房去了,霍庭才抬頭往那邊瞄了眼。
縮回殼裡的不是他,是那個叫鎖子的吧!他是一直都在外麵!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他的這種疏離冷淡態度了,之後沈華濃一直都沒有再主動跟他說話,眼神都沒有再丟過來一個,好像一瞬間就又回到了從前互不理睬的冷漠日子。
霍庭心裡不得勁,吃完飯本打算跟沈華濃談一談,話還沒有說出口,田慧芝過來找她了。
“昭昭,你先跟貝貝玩一會,一會讓你爸爸幫你洗澡講故事。”
明明應該交代霍庭的事情,她也直接對著昭昭說:“家裡有艾葉先點著熏一熏蚊子,床上的草席要先用水擦一遍,昭昭知道艾葉在哪裡嗎?”
昭昭點點頭,說:“媽媽你快點回來!”
沈華濃在她頭頂摸了一把,嗯了聲,就走了,從頭到尾沒有看霍庭一眼。
霍庭心裡涼涼的,做什麼都沒勁,他心不在焉的陪著昭昭逗狗子的時候,沈華濃已經跟著田慧芝朝河堤邊去了。
田慧芝是來問沈華濃穴位的事的,她已經都記熟了,就是過來問問沈華濃在穴位和力道上有沒有偏差,也是來探探她的口風,她想學解法。
隻會把人弄廢又弄不好,沒準會讓人狗急跳牆,凡事過猶不及,這個道理田慧芝是懂得的。
這些事情必須得避著人說,沈華濃還在想說找個沒人地方,田慧芝眼睛發光的望著她說:“我已經找好地方了,不遠,就在那邊的河堤上,那裡沒人。”
田慧芝說的是沈克勤他們先前住的那一塊,那邊的三間房子垮了兩間,能夠當柴燒的木頭稻草和能夠墊門檻的斷磚都已經收拾走了,隻剩下一堆實在是派不上用場的泥塊、七零八落的幾根茅草和幾片碎瓷片土陶片。
廢墟上還有一間屋子頑強的挺立著,就是魏兆堂他們原本住的那一間。
可能是因為涵江的紅魚嘴一段決堤泄洪了,這南支河這邊算是支流的上遊,水流並沒有漫進屋裡來,地麵都是乾的,也沒有水流的痕跡,不過屋子裡麵的東西都已經空了,隻剩下一個完好無損的小灶台。
田慧芝帶著沈華濃進來的時候,地麵躺著一個被五花大綁,傷身赤裸下麵也隻穿著一條帶補丁的花褲衩男人。
沈華濃對男人的這張臉還有點兒印象,就算沒有印象,在看見對方身上那幾個被按壓得格外紅腫青紫的印記,她也能猜出來了。
可以看得出來這男人這兩天怕是被折騰得有點淒慘,除了這幾個穴位記號,其他位置上居然還有橫七豎八的幾條紅腫鞭痕。
這還是沈華濃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見到如此真實的被這麼虐打的人,一時給她的視覺衝擊還是有點大。
這會地上的男人見到沈華濃和田慧芝一起進來,死狗一樣的掀了掀眼皮,掙紮都沒有掙紮,又把眼睛閉上了。
沈華濃看看進屋子之後似乎變得有些亢奮的田慧芝,有些無語。
天啦嚕,田慧芝不會是個抖S吧?她激動個什麼勁喲!?
田慧芝感受不到沈華濃的複雜心情,她以一副躍躍欲試的姿態打破了沉默,道:“我先試試,你看看我按的對不對?”
沈華濃:
“好吧。”
田慧芝蹲在男人麵前,似乎是冷笑了一聲,然後拿起旁邊地上的一根細竹枝在男人腰腹處抽了一下:“躺好伸直,彆亂動!”
啪的一聲竹竿炒肉的聲音,聽得沈華濃嘴角抽了抽。
她心情十分複雜的看著田慧芝,這還是幾天前連脫男人褲子都不敢看的田慧芝嗎,這兩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個個的,都這麼扭曲真的好嗎!
田慧芝說完,那男人很配合的挺直,那神態似乎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具屍體,隨便田慧芝怎麼造,他哼都不哼了,越哼這瘋女人越折磨他,他何必呢。
沈華濃的目光還落在男人死寂的臉上,這邊田慧芝已經演示完了,巴巴的看著沈華濃問道:“對不對?有沒有需要改正的?你看我的力度小不小?”
沈華濃: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什麼也沒有看見。
“力道沒問題。”這個是可以肯定的,按的都青紫了能有問題嗎,一看這力氣就不輕,她臉不紅氣不喘的道:“你再來一遍,我看看。”
“好!”田慧芝一口應下。
那屍體,不,男人,撩了撩眼皮看了沈華濃一眼:就知道你們兩個黑五婆子都是一樣的心狠手辣!看一遍還不夠,想著法的折騰我!
救命,o&gt_&lto
沈華濃難得的對他升起一隻蚊子腿大小的同情心。
田慧芝又一臉期待的問道:“怎麼樣?”
“很好了,第三個穴位按壓再往上一丁點,對,就是這樣。”
田慧芝認真熟悉了一下,然後拿竹竿的尖細處對著那個穴位做了個記號,氣不過又抽了男人一鞭:“一定是你這個癟三當時扭來扭去把位置弄偏了!”
眼前的情形實在是叫人無法直視,沈華濃率先出去了,站在門口看著河麵,身後的屋裡時不時傳來幾聲竹竿甩在皮肉上的聲音,聽得她慎得慌。
過了會兒田慧芝也出來了,自我反省的樣子認真得跟個小學生一樣,道:“我又複習了幾遍,下次絕對不會錯了。”就差說,再錯你打我手板心了。
外麵還有點兒光亮,沈華濃回頭看田慧芝偏溫婉的長相,心中滋味莫名。
該不會是她激發了一個潛在的女變態吧?
不,不,不,她的本意隻是不想看一個女人被人欺負卻無能為力,管不了這麼許多了,鬼知道田慧芝經過了什麼心理路程,怎麼會從一個受虐者變成施暴者了!
她往坡上走去,田慧芝老實的跟在後麵,上了堤,四下無人,沈華濃才實話實說了:沒解法的,這個半個月一過作用就會消失。
不過,看那個男人那樣被她虐打,就算過了十五天差不多也起不來了吧,這樣肯定有陰影了。
來之前沈華濃本來是打算編一套解法騙過田慧芝的,現在看到田慧芝這樣的表現,她又臨時改了主意,萬一田慧芝以為自己無敵了,因此鬨出了什麼事呢?算了,還是告訴她吧。
說完還擔心田慧芝會不相信她,結果對方愣了愣,然後恍然道:“你那天說有解法是故意的對不對?”頓了頓,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沈華濃:“還是你想得周到!”
沈華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