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真的攀咬我,他也咬不上嘴,他能說我什麼?我跟他無冤無仇的,他還有資格給我們這次培訓下評語,我討好他還來不及,怎麼會莫名其妙在公園遇見他了打他一頓?他也沒有證據啊!”
“他也不敢扯出張小紅拿她的名譽來威脅,張小紅家裡也不會由得他胡說,現在主動權在彆人手裡,又不是在他手上,實話他也絕對不敢說,有張家幫著善後的。”
當然,沈明澤隱瞞了最重要,不,應該說是最不堪入目、不堪入耳的一點沒說。
說出來汙染妹妹的耳朵,也免得影響自己在妹妹心目中的好哥哥形象!
沈華濃仔細想想也覺得他挺有道理的,至少她暫時還沒有發現有什麼破綻。
不過眼下就算是有破綻,她也沒有機會去補救了,在他們離開永安街的時候,就聽見公園那邊傳來一陣嘈雜聲,數道手電筒的光交錯著劃過公園上方,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已經有人去公園了!
張小紅慌裡慌張的跑回機關家屬院,就吸引了門口警衛的注意,她匆匆給警衛說了句公園裡好像有具屍體,就指了個方向說是公園的池塘邊,然後又一陣風似地跑回家去了。
警衛是認識她的,看她一身狼狽說嚇得掉池塘裡了,也沒有細問讓她走了,留下一個戰友守著,他就往公園去了。
這時候家屬院裡還有人在納涼散步,張小紅“受驚嚇”後聲音不小,他們聽見這事兒也自告奮勇的跟了去,這機關家屬院住的大小都是乾部,有了這樣的人命案子,誰能不重視?有兩個大嗓門的一吆喝同部門的甲乙丙丁,就又聚過來幾個人。
這一群人出門的時候又是找手電又是交流情報,弄出的動靜可不小,被幾個在院子裡瘋跑的孩子看見了,也跟在他們後麵跟了上去看熱鬨,於是乎,又引來了找孩子的孩子媽,三群人分批次趕往事發地去了。
張小紅還在爬樓梯沒進家門的時候,她爸爸張海山就先一步得到消息,正跟她媽王彩鳳說:“你把窗戶打開,我聽聽外麵在吵吵什麼呢?怎麼我聽著像是說公園裡有屍體?!”
王彩鳳放下手上的織了一半的毛衣邊開窗邊說著:“不會,這可是在機關家屬院門口,怎麼會有”
她陡然驚聲道:“糟了,小紅上次跟我說公園有個柵欄被人弄斷了三根齒,她天天從公園裡穿近路上下班。小紅中班是到八點半下班,以往這個時候早該下班了,今天怎麼還沒回來!你彆看報紙了,快去找找!”
兩人正說著,就聽張小紅在門口帶著哭腔拍門。
其實沈明澤說沒事,張小紅就真的相信了,因為信任,現在她的心情其實已經平複得差不多了,現在哭哭啼啼一副被驚嚇得魂不附體的樣子,有一半是刻意裝出來的,不過,隻要想到要不是有沈明澤救她教她,可能導致的後果,她也是真委屈真害怕真氣憤!
她必須得把這件事給做好了,不然坑了自己不說,也會連累了彆人!
直到進門前張小紅的表現都沒有破綻。
進了屋,她將門一關又囑咐媽媽將窗戶也關上之後,就收斂了哭泣,揉了一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了,匆匆給父母說了實話。
雖然知道自己爸爸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遇到這樣的大事,張小紅還是聽了沈明澤的建議,萬一有什麼破綻,起碼她爸爸心裡有數之後能幫著收尾。
她從孫剛追求她要跟她處對象被拒絕開始說起,到假借彆人之手給她學習資料,推她進坑裡想耍流氓逼嫁,再到沈明澤救她、給她出主意,讓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她統統都說了。
就是隱去了沈明澤的名字,和他給孫剛撒了什麼東西這兩件沒說,隻說是救她的人將孫剛給製住了,她氣不過又撿了根樹枝將孫剛給抽暈過去了,現在不知道是死是活。
雖然有些亂,但張海山和王彩鳳還是聽明白了。
王彩鳳一陣後怕,連連拍著心口,又低聲咒罵了孫剛幾句。
張海山在市委任職多年,沉穩得多,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最壞的情況,萬一孫剛死了,那自己的女兒豈不是就成了殺人犯?她現在跑回來雖然說撇乾淨了,但她是第一個目擊者,肯定會被調查的
他沉著臉問道:“救你那個人,你還能不能認出來?”
父親一問,張小紅就想到他在想什麼了,雖然知道父親是想包庇自己,但心裡還是很不是滋味,隻垂著腦袋道:“天太黑了,我又隻想抽死孫剛,沒看清楚臉,就知道是個男人。”
想了想補充道:“不太高,好像跟我差不多高,但是力氣特彆大,跳下去幾下就將孫剛給製服拖上來了,穿了個工裝,應該是哪個單位的基層職工。”
王彩鳳還沒想到這一點呢,催張海山:“老張,現在先不管救小紅的人了,去看看那個孫剛,要是沒死這種人也得送他去公安局挨槍子!”
張海山看看張小紅,嗯了聲,沒再問什麼,他拿了個手電筒就匆匆交代了句:“你趕緊去洗個澡,把衣服都洗了,彆出門!”就出門去了,還是先確定人是死是活再說。
孫剛當然沒死。
家屬院門口的警衛是最先到的,等他將孫剛人翻過來麵朝上,探過鼻息,粗粗檢查過傷勢之後,第二波人已經趕到了。
他馬上就被人給包圍了,十幾個手電筒的光打在他身上,足夠圍觀眾人將他的處境看得清清楚楚了。
一群大老爺們看得倒抽一口涼氣,這個人還能叫個人嗎?
這怕不是個長著人臉的癩蛤蟆!
他身上被抽打的鞭痕就不用說了,看著其實也不算是很嚴重,關鍵是他身上有很多紅疹,背上肩膀上手背上都有,尤其是腰腹處最為密集,更惡心的是那根露在外麵的不可描述之處,因為紅疹的原因已經腫得不像話了。
但是臉上倒是挺乾淨的。
還是警衛說了句:“沒死,就是昏過去了,沒有致命傷。”
“哦。”
本來打算來處理事情的人硬生生變成了吃瓜群眾,諸位群眾擰著眉看著地上癩蛤蟆一樣的男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的老親娘呃!這人怕不是得了什麼臟病,長得這些簡直是惡心死了!老娘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病,以前隻是聽說過!今天算是開洋葷了!”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第三波跟過來的一個老娘們,市委宣傳部曾副主任的鄉下妻子。
她彪得很,一點兒也不像其他婦女那麼矜持,說話也糙得很,平時在大院裡就沒人敢惹她,她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罵,這種人沒人敢惹她,掉份不說你也是真乾不過。
這會兒,其他婦女都捂著自家娃的眼睛扭過頭不看了,她還能淡定自若的對著孫剛的裸體邊看邊嘖嘖搖頭:“這種人一看就是個流氓,平常肯定不檢點,在外麵胡搞得了臟病,被人打死都是活該!禍害!管不住那二兩肉,現在爛了,沒種的玩意兒!”
“我看沒準是被他禍害了哪家的姑娘媳婦,被人給揍的!脫光了放在這裡示眾!”
“看他的樣子肯定是掉進泥坑了,不會把病染到淤泥上,老曾,老曾,你給公園管理處的人說說,這些淤泥都要換掉!不然再灌了水,那水誰碰誰得病!”
曾副主任:我不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