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女吩咐完男人不說,又吆喝兒子:“墩子,墩子,你過來看,來來來,快看看,看那裡,你看嚇人不?惡心不?這就是管不住褲襠的男人的下場,雀子都爛成這樣了,以後尿都尿不出來,隻能割掉當太監!這怕是新中國的第一個太監,以後你再看到你爸跟哪個女的近乎,你可以定得跟我說,免得他染病了,拖累我們!”
曾副主任:繼續裝死。
其他人:咳咳咳,我們雖然說都已經習慣了,但你家老娘們又一次刷新了我們的認知。這話也就是她說得出來,敬她是條漢子!
曾副主任旁邊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一千加一次同情你!
墩子:“媽,我認識這個人,這是醫院的那個孫醫生!”
“是嗎,我看看,喲嗬,還真是,我的老親娘,墩子,你趕緊過來,我們回去用酒精消消毒,上回他給你打針是不是摸過你了,走走走,趕緊回家去再洗洗,家裡都得消毒!”
眾人:Σ△︴
等這老娘們走了,站在人群外圍的第四波張海山和跟著他同來的幾個左右鄰居才擠上前來了。
看清楚孫剛的情形,張海山憤怒之餘也不免鬆口氣,這麼個肮臟玩意也敢肖想他閨女?
沒死啊,那就好辦多了。
他沉聲道:“小廖,你去弄輛車過來,我跟小賈(警衛)先把人送醫院去,等人醒了再問問情況,其他的交給公安來處置。”
事情就這麼定了,其他人散去了,張海山帶著孫剛去了醫院,去的路上也沒記著給他穿件衣裳套上褲子。
跟隨的人倒是想到了,畢竟這樣實在是很不雅觀,傷風敗俗有礙觀瞻!
但是你不說,我也不說,大家也就都默默的不提了,還是保持現場,萬一真是傳染病呢,誰碰誰倒黴。
到了醫院又引起了一陣騷動,孫剛就是醫院的醫生,他又是被送的急診,急診科誰還能不認識孫主任?這下好,雖然夜班的醫生護士人數要少一些,但比在公園裡引發的反響還要大很多!
眾醫生護士見到他們的孫主任,久久不能平靜,讓他就這麼晾了好一會兒。
今天急診科值班的是個女醫生,看孫剛這樣就不願意碰他做詳細檢查,這也不能怪女醫生醫術不精跟路人一樣誤會孫剛的病,這年頭,像是花柳病雖然也早都存在了,但是真正見到這個病的醫生卻並不多,沒見過談何了解?
所以花柳病對女醫生黃玲燕來說,它更多的是一種傳說,反正她就是個急診科大夫,對這樣的病聽過沒見過,再加上,孫剛現在的處境,他明顯是被報複了被人發現才送來醫院的,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孫剛平時看著人模人樣的,但大家還是控製不住八卦的狂潮和腦補的激情,要想歪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最後好不容易等來個值夜班的男勤雜工,給孫剛把身上的贓物淤泥拿水衝了衝,幫著套了衣服,女醫生才剛忍著不適給他聽了心率,做了基礎檢查,發現人死不了,也就不管他了,直接讓人將他推到男科病房去了,明天早上才有醫生過來給他做檢查。
好在孫剛是昏迷的,不然就這麼被大家指點議論也得氣昏過去。
孫剛被送到醫院的時候,沈明澤、沈華濃兄妹已經都快走到紅星公社了。
兩人邊走邊說話,倒也不覺得累,速度還挺快的。
關於孫剛的話題早都討論完了,沈克勤的信和包裹,沈華濃準備的雪媚娘和雙皮奶,兄妹兩個也都又分享了一遍,這會兒沈華濃正撅著嘴跟沈明澤訴苦告狀:
“他反正當我是空氣,生怕我拉著他說話,就跟趕我走也差不多是一個意思,我才不會那麼沒有自知之明非要賴著他不可!哥哥,我乾脆搬過去跟你住,你那邊那個廂房給我住,等爸爸那邊穩定了,我們就搬過去!”
“我煩死他了!”
沈明澤第一反應就是想順著妹妹的話同仇敵愾一番,讓她搬過來,跟霍庭離婚斷絕關係!並暗戳戳都想要給霍庭來點教訓出氣了,可話到嘴邊又頓住,給咽回去了。
爸爸的信裡才剛說的叫他不要衝動,當個好哥哥,要是爸爸在,肯定不會順著濃濃的話說,他會怎麼做呢?
沈明澤將話在心裡過了一遍,才問道:“霍庭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濃濃你知道原因嗎?他這明顯是生氣在跟你冷戰,總有個原因?”
沈華濃哼哼了聲,說:“我也不太清楚,我覺得有可能是他明天要去新崗位,以後再做不成公安了,怪我給他拖了後腿,也可能是因為陳誌。”
沈明澤側頭看著她。
沈華濃聳聳肩:“哥哥,我有陳誌的消息了,他拖人輾轉聯係到霍庭了。”
沈明澤愣了愣。
沈華濃扯了扯嘴角,借苦笑掩飾自己的心虛——從未袒露在任何人麵前,隻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心虛。
從來到這裡開始,沈華濃一直都是理直氣壯的麵對所有人,她從來沒有去刻意模仿過原主,一直做著她自己,在對她最熟悉的沈克勤、沈明澤麵前,也從來沒有露過怯,因為她有原主對他們的所有記憶,甚至原主對他們的感情,那種愧疚和孺慕心理都全部傳到她身上來了,她是真心實意的把自己當成了他們的女兒、妹妹,並不怕他們懷疑。
事實上也的確是瞞過了他們,但陳誌啊,他就是她的一個大BUG。
他明明對原主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但沈華濃關於他的記憶卻很少,感情上也沒有移情作用。
這個人的存在就是在提醒她,她不是原主,哪怕她把自己帶入角色,入戲再深,她也隻是那個無親無故、心狠手辣能送生父進監獄的外來者沈華濃!
她真沒想到會這麼早得到陳誌的消息,甚至極有可能,陳誌還會找過來。要是時間長點兒,她還有把握能瞞過陳誌,是她在漫長的歲月裡改變了,對他的感情也淡了。可現在也就四年多,四年的時間能夠磨掉一段十幾年青梅竹馬的深厚感情嗎?沈華濃沒經曆過,不知道。
她隻知道如果陳誌找過來,她對他不可能有什麼或深沉或壓抑的複雜情愫,到時候,她究竟該怎麼去麵對那樣一個有著細膩溫柔心的青年?
按照自己的意願,冷淡疏離的對待他,讓他徹底對原主死心,儘早尋找第二春?還是好聚好散的結束,表演一下將這一段壓在心裡的樣子,以後淡淡的往來?
在彆的方麵她都有信心可以偽裝,但是在情感上,卻是極難裝得出來的,尤其是在熟悉的人麵前。
沈華濃怕的不是陳誌會識破她並非原主,這種事實在是匪夷所思,就算陳誌懷疑,也是沒證據的事,她心裡發虛是因為她由此產生的強占了彆人的人生的念頭,搶來的終究不是自己的,沒辦法做到徹底的坦然。
而且,她有時候還會懷疑目前的一切,這些究竟是不是真實的?
她究竟為什麼會在看了本就莫名其妙的進了的世界?
以前沈華濃完全沒有多想過,反正對於以前她也沒什麼好留念的,在哪裡都是換個地方生活,她的心態就是既來之、則安之。
可現在,她忍不住去想,會不會是因為覺得中跟她同名的女配角把自己的人生過成了狗,她入戲太深,將自己代入進來,這一切都隻是她潛意識給自己編織的一個夢境?因為中對陳誌著墨不多,所以她才連這一段都編製不出夢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