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革命精神?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勇於開拓、顧全大局、無私奉獻這些都是革命精神”
“我要誇一誇我的婆婆,她在生活中堅定信念,時時刻刻發揚著無產階級的艱苦奮鬥精神,不光嚴格要求我們,更是嚴格要求自己。”
“半個月前,我還是一位新嫁娘,那時我的婆婆跟我說,我跟彆的新娘一樣會有一台縫紉機,以後自給自足豐衣足食。結婚前一天並沒有縫紉機,當時我心裡不高興,不過婆婆跟我說,讓我要實事求是,艱苦奮鬥,樹立一個遠大的目標,並為之奮鬥終生,不能好逸惡勞依靠彆人,不能忘記了革命傳統,我羞愧極了”
“十天前,我結婚了,結婚是跟誌同道合的革命伴侶結合共同為社會主義建設奮鬥,是一輩子隻有一次的大喜事,那時候我希望有一場婚禮,不需要太大,幾盤喜糖,幾碟瓜子花生,幾壺茶水,將我的親人、同事、朋友們都邀請過來,讓他們能夠見證和分享我的喜悅和激動。
是我的婆婆及時糾正了我的浮誇錯誤。她教育我說,革命先烈過草地啃草根那麼艱難才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我們怎麼能夠這麼浪費還辦婚禮?”
“現在我是一名媳婦,婆婆教育我說不能再偷懶了,要學習革命前輩敢做敢拚的精神,家裡的活得搶著乾,要學習他們的奉獻精神,手裡的工資得上交由我們這個小集體一起分享和處理,不能一心想著去住單位分的房子分家享樂,那房子應該租給更需要的人”
“這就是新時期的好婆婆,是繼承了先烈精神,並教導子媳、引導下一輩成材的好接班人,最後我由衷的希望婆婆能夠身體健康,能夠長長久久的教育我們晚輩,也希望她的心願能夠快點實現,有個好弟妹趕緊加入到我們這個革命大家庭。”
“”
沈華濃:!!
我信了你的邪!
“這都是我家的那個建議的?”
張利君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也沒有這麼完全,他沒說這麼詳細,不過大致是這個意思了。”
沈華濃:
此時此刻,她心裡就隻剩下三個字,熊孩子!
霍庭,哦,不,鎖子,你個熊孩子!你這是出的個什麼餿主意呢?
就這種家庭真的還能夠再娶到第二個媳婦?
還有,張利君這是有多大的怨氣,才能放飛自我讓吳陽幫她憋出這樣一篇“好人好事”?
這樣念出來她的婆婆郭翠花同誌,真的不會拿刀跟她拚命嗎!
然而這會兒張利君倒是淡定極了:“我都是誇她啊,每個字都是誇,她能夠跟我吵什麼?不管她心裡怎麼想,反正她也隻能咽下這口氣,她能夠用這種當手段惡心我,我當然也能以牙還牙了。”
沈華濃:所以,婚姻真的是能夠改變一個人,讓原本柔軟的女人也變得內心強悍,並且迅速的成長起來嗎?
沈華濃從來不覺得強悍反擊是什麼壞事,哪裡有壓迫哪裡就要有反抗,不想做受氣包子,那就隻能掄起強悍的拳頭保護自己。
隻不過看著跟前幾天印象中反差甚大的張利君,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張利君繼續道:“我反正感覺寫的真是挺好的。我婆婆給小叔子張羅的媳婦人家的父母也是棉紡廠的,這會肯定也聽到了,就算沒有聽到也會有人告訴她的,這種婆婆要是事前知道,嘴上誇她歸誇她,但是本質是個什麼樣的大家也都清楚了,隻要不是傻到我不理解的那種程度,誰家還願意把女兒嫁過來被她磋磨。”
“如果我小叔子真的因為這篇文章而娶不到媳婦,那我婆婆自然會知道該怎麼做,能寫一篇就能再寫一篇出來。”
似乎為了給自己突然變得心腸硬起來找個借口,張利君的話相比平常有點兒多。
“我媽他們廠有個人上次給河西受災群眾捐款把家裡的存糧全部帶來了,他媳婦拿著剪刀比著脖子帶著三個娃跪在廠門口攔他,他還是全部捐出去了都不管家裡的死活,現在被選為先進代表了,號召大家向他學習。”
這件事沈華濃倒是有所耳聞,聽李顯軍說過,在村裡作坊那邊也聽人議論過,說是有個先進代表的媳婦帶著孩子挖了野菜去兌換過了代食品了。
“好在楊勇銘還沒有到這種程度,不然攤上這種人還不能跟他離,唉,湊合過吧現在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本來就沒有太明顯的區彆,嘴裡的好人跟我心裡的好人完全不一樣,就看你怎麼說了,如今會說話的人才會活得更好。”張利君有感而發,說完情緒有些低落。
吳陽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彆想那麼多了,有的事不讚成也得隨大流,要是也能明白傻子的想法那才是傻呢,明白人心裡都知道好歹就行了,那我們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這世上,明白人總是比糊塗人要更多一些的,都會好的,華濃,你說呢?”
不知道為什麼,沈華濃看著吳陽的眼神,她總感覺吳陽好像是意有所指,這是知道了什麼呢,就用這種我已經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她?
沈華濃還是點點頭,“對。你們說得都對!”
播報完這篇文章之後,還有幾篇,但她們也沒有心思再繼續下去,出了棉紡廠,張利君有事要回家一趟,就跟沈華濃和吳陽分開了。
路上吳陽突然跟沈華濃說:“你丈夫這人還挺有意思的,隻是沒有想到公安也有這麼陰損,不,我是說可愛的,我還以為他們都是隻會服從命令,直來直去硬漢子。”
沈華濃:他一直是個心機男啊,頂著硬漢殼子的心機男。
“所以,他現在沒有做公安了。”
吳陽:
她聳聳肩,看著沈華濃道:“他能幫利君想辦法,肯定也是看在你的份上,他是很在乎你的吧?”
不等沈華濃回答,她停下腳步,又問:“華濃,如果華承誌不在意,真的過來找融融,你說,她會跟小隊長離婚,然後義無反顧的跟他走嗎?”
沈華濃愣了愣。
竟然問得如此的突然!
吳陽解釋道:“我高中同學的堂姐的鄰居在竟市飯店上班,聽她堂姐說,竟市飯店那邊有個同事知道一個跟融融很像的人,後來消息不知道怎麼傳出去,好像作者都知道了,還聯係她問過了,竟市飯店看過這本手抄本的人多知道這件事,我是國慶那天休假才知道的。”
沈華濃無奈道:“世界很大,世界也這麼小。”
吳陽輕笑了一下,低聲道:“所以,都是真的啊。”
她歎了口氣,停頓了一下又說:“不管怎麼樣,起碼不會再有融融離婚後跟著彆人離開,然後死在火車上跟華承誌幾步之遙卻不能見的結局了,是嗎?”
沈華濃點點頭,當然不可能。
“這樣一個毒故事,折磨我這麼長時間了,”吳陽看看沈華濃,又歎了口氣道:“現在這樣雖然已經不算毒了,但是也叫人很惆悵的啊,等待的那個人終是要失望了吧?”
沈華濃離她遠了兩步:“你這一副好像要抓著我的衣領質問我為什麼不等的樣子,很有點嚇人啊。”
入戲太深的文藝女青年,還真可怕。
吳陽衝過來故意嚇她,但是最終也沒抓她衣領,隻用自己將近一米七的高挑優勢,拍了拍沈華濃的肩膀,並且用力的按住,道:“以前的事情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已經全部都過去了,你也彆想太多了,好好過眼前的日子,珍惜當下吧!我覺得小隊長人其實也不錯。”
沈華濃:我想什麼就想太多了?
吳陽看懂了她的眼神,道:“其實也不能怪你沒有堅持等下去,生活就是這樣讓人無奈,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坦然的麵對吧,你千萬彆再自責然後編一些毒故事來詛咒自己,也彆再來毒害我,我這兩個月想起來都吃不好睡不好,嗯,好好生活。”
沈華濃心說:這是你想得太多了吧?
“我都知道,我都了解了,我現在能夠理解你。我現在回宿舍,今天我晚班,你呢,是回去休息一下,還是直接上班去。”
沈華濃看看時間現在一點半還不到,現在她住在公安局的家屬院裡,已經開始上整天的班了,中午倒是不用趕急把晚餐的準備工作都弄完了,還能休息個一個鐘頭,她跟吳陽一起回宿舍了。
沈華濃眯了不到半個鐘頭就醒了,睜開眼睛就看見吳陽正伏在她對麵的桌子上不知道在寫什麼,十分的投入。
沈華濃也沒有打擾她,起床出去洗了把臉回來,吳陽還在奮筆疾書。
“寫什麼呢?”沈華濃問。
吳陽筆下頓了頓,放下筆,站起來回頭道:“你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