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華濃看出她本來打算將手中的稿紙收起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又臨時改變了主意,重新坐下來,拿起了筆,道:“我今天突然有種想寫點什麼的衝動。”
“給報社投稿嗎?”吳陽可是個拿過報社正經稿費的人。
她搖了搖頭道:“不想再寫那些東西了,就是為了賺點零花錢才寫的,我想寫個故事,寫寫最近的感悟,寫寫生活什麼的,以前看到喜歡的都是手抄彆人的,現在我想自己寫點,
反正隻要不署名,看故事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寫的,最早從哪裡傳出來的都無法考證。也不是非要給誰看,就是想寫點兒,又不宣揚負麵思想,應該是沒事,也可能明天就又不想寫了呢。”
吳陽說完,繼續寫自己的去了。
沈華濃也沒有再繼續打擾她,往食堂去了,下班後先去接了昭昭回家。
這兩天霍庭每天早出晚歸,沈華濃看到他的時候都不多,早上她醒來,他已經走了,晚上霍庭回來的時候吧,她又睡了,雖然他回來她被吵醒了一會但是時間太晚了,也就是含含糊糊說上幾句話,說的什麼沈華濃都沒有印象,有個晚上,霍庭有沒有回來,沈華濃都不確定。
甚至,他是霍庭還是鎖子,她都深表懷疑。
今天早上沈華濃遇見江大偉了,那家夥跟她說起有兩次早鍛煉的時候見過霍庭,不過根據沈華濃打探到的細節,還真的無從判斷他是誰,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她那天提過所以收斂了沒有再表露出什麼,還是真的已經又變了個人,當然也有可能是江大偉根本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這天跟前兩天一樣,沈華濃也沒等他吃飯,母女倆吃完飯,又用紙盒和冰棒棍做了一會手工,等弄出來一個小相框將前天取回來的合照框上,時間一晃就八點半了,沈華濃洗完澡之後就日常哄昭昭睡覺,小姑娘今天跟晨晨小姐姐玩了一天,沾床就睡了。
沈華濃中午休息了一下這會並不覺得困,拿了本紅寶書歪在床頭邊看邊催眠自己,薄薄的一本冊子也不是很厚,沈華濃翻得差不多了,打了個嗬欠,正準備睡覺,門外就響起開鎖的聲音。
她看看時間,才九點半,剛放下手腕,房門就被推開了,霍庭站在房門口,道:“怎麼還沒睡?”然後又補充道:“以後彆等我,自己早點睡。”
沈華濃也沒否認,歪在床上懶洋洋的看著他道:“幾天沒見你人了。”
霍庭聞言,嘴角馬上就翹了起來,心裡跟喝了蜜一樣甜滋滋的,就連這幾天因為答應沈華濃不露出破綻,隻能悶著忍受那一群或磨嘰摸魚混日子或心術不正的,或是想要給他下馬威的官老爺做派的家夥們所積壓的鬱氣都被這一句話給澆滅了。
壓低聲音問道:“想我了?”
其實他每天晚上下班回來都能見到沈華濃,也都會跟她說上一兩句話,甚至還能趁著她睡著了沾點兒便宜,隻是那會沈華濃睡的正熟不知道這些罷了,她睡熟了之後很乖的,問她什麼都說“好”和“嗯”。
問她:“濃濃你喜歡我嗎?”
她會說嗯。
“最喜歡我嗎?”
“嗯。”
“我是誰?”
“霍庭,你彆鬨了。”
再鬨,她就軟乎乎的喊:“鎖子。”
“最喜歡鎖子嗎?”
“嗯。”
“最喜歡誰?”
“鎖子”
霍庭加了三天班,就連著問了同樣的問題、同樣的套路玩了三天了,不管多晚多累,這個遊戲都格外吸引他,睡前來一回,睡覺都格外的香。
睡迷了的沈華濃乖是乖,哪有現在看到的活色生香呢?
她現在狡猾得很,不說想,但也不否認,白白的腳指頭指著他的方向隔空蹬了蹬,自以為很正經的道:“快點去洗澡,我有話要問你。”
但對霍庭來說,她做什麼都是在撩,而他現在已經經不起半點撩了,望著她目光克製的定了定,然後猛的轉身洗澡去了,三分鐘之後,沈華濃才看了幾條語錄,他就赤膊帶著一身水汽回來了。
身材健碩的男人一鑽進帳子裡,原本還算寬敞的空間好像陡然都變小了,心機男人還在一本正經的搔首弄姿撩她,他長手長腳的,很快空間就顯得格外窄,有些捱捱擠擠了。
正值盛年且感情還在上升期的夫妻倆不需要說什麼,隻是克製隱忍的觸碰都帶著曖昧之火,溫度漸漸拔高。
霍庭湊過來半貼著她,故意將聲音壓得低低的,也是撩人得很:“濃濃要問我什麼?”
他故意勾引人,沈華濃差點把持不住犯下天下壞女人都會犯的錯誤
她從來都不是自己找不自在的人,說什麼“三個人”,“紅杏出牆”之類的話,純粹隻是用來故意逗霍庭的,哪怕她已經知道霍庭將自己分成了兩個人,她依舊執著的將他當成一個人。
在她看來,自己的男人想睡就睡,不管他叫霍庭也好,叫鎖子也好,都應該理直氣壯的睡,這並不違背她的道德底線。
隻是一時貪歡之後,可能會有點兒麻煩,比如說被另一個人格給莫名其妙的冷戰甚至離婚什麼的。
在麻煩和想犯錯誤兩者之間糾結了一下之後,沈華濃還是拿腳將那條蹭著自己的毛腿往邊上推開了點兒,決定先處理了正事再說。
至於其他的,就看男人的功力了,上次不算他的本事,就是她看他失魂落魄可憐巴巴的,難得心軟了被趁虛而入,結果還丟了人,這次她可不會再那樣了。
他要是真能夠撩得她忘記糾結,那就是他的本事了,沈華濃沒什麼節操的想。
然後,不負責任的潑霍庭一盆冷水降溫,問道:“今天是不是有個最高指示?說的是什麼呢?”
霍庭被問得呆了一呆,差點兒都忘記了接下來的計劃,他從沒想過會有跟沈華濃談到這個話題的一天,“問這個做什麼?”
這麼古怪,難道是有什麼陷阱嗎?
沈華濃橫了他一眼:“你就說知不知道。”
霍庭這才說:“是有個最高指示。內容是,一個人有動脈,靜脈,通過心臟進行血液循環,還要通過肺部進行呼吸,呼出二氧化碳,吸進新鮮氧氣,這就是吐故納新。一個無產階級的黨也要吐故納新,才能朝氣蓬勃。不清除廢料,不吸收新鮮血液,黨就沒有朝氣。”
沈華濃:
原來是這樣。
這句話讓她糾結了一整天了,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要熱烈祝賀一個人有動脈,靜脈大大說這句話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呢,這麼叫人摸不著頭腦?
作為一個正暗暗搓搓的打算靠申論策論來往上攀登的野心家,掌握時策還是很重要的,這句話是她聽見的第一個最高指示,也是在即將見張海山之前下達的指示,沒準包含了什麼可用信息呢。
消化明白了,她坐起來道:“這句話好,我先記下來。”
霍庭詫異的問:“你記這個乾什麼?好什麼?”然後打起精神來炯炯的望著她。
沈華濃:你這是什麼眼神?你想什麼呢?你以為我想乾什麼呢?以為我要使壞?
她氣得又將他貼過來的毛腿踹開,倒也沒有隱瞞:“我等張書記去我們村視察的時候,把這句話跟他說。”
霍庭頓了頓,然後挑眉問道:“濃濃想要成為新鮮血液,想申請加入組織?”
沈華濃還真不敢想這件事,她還是有這種自知之明的,彆人是頭可斷血可流,為了事業風險終身等等高尚情操她都很欠缺,這麼嚴肅而崇高的理想,她還是彆去了吧。
正想著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就見霍庭一臉糾結。
“你這是什麼表情?”沈華濃又拿胳膊肘拐了他一下!
霍庭道:“我是覺得組織內不太附和你的氣質,你還是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