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了不暴露自己的意圖,不被人聽見,梁玉萍就是瞅準了四下無人,才在這裡堵沈華濃的啊。
現在唯一能夠求助的對象就是沈華濃了。
但是如果求助她的話,自己還怎麼威脅她?
豈不是百忙一場!
梁玉萍心裡一急,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疼痛讓她恢複了些許神誌,她心一橫,還是決定繼續自己的計劃,不然吃的苦頭都白費了。
她費力翻了個身,用胳膊支起身,仰頭看著沈華濃,道:“濃濃,我知道你想救,救,救我,彆人救我不要,我隻要,隻要明澤哥,明澤哥過來,他給我洗胃,我願意,要他娶我,我就什麼都不做了,我把信,信要回來,我們姑嫂好好”
這就是梁玉萍的計劃。
她仔細的想過了,自己已然是聲名狼藉,成了無情無義、反咬一口的人,隻有沈明澤這個受害人娶了她,她才能夠洗刷名聲上的汙點,或許不能完全洗刷乾淨,但是這已經是她能夠想出來最好的辦法了。
她又嫁給了沈明澤,這就沒有無情無義了吧?
以後他們成了夫妻,她再將人給籠絡過來,再想改口還是有可能的。
而且,她本來就喜歡沈明澤啊,現在的沈明澤也不差了,雖然他還是在鄉下,比以前窮,但是卻已經爬起來了,她感覺沈家爬起來指日可待,都是造化弄人,不然,他們可能已經都結婚了。
沈華濃聞言真的是被惡心得不行。
瘋了嗎?
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想嫁給她哥哥!
除非沈家人都被下了降頭才會答應吧!
沈華濃關了錄音機,冷冷的回答道:“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弄清楚了梁玉萍搞什麼鬼,目的達到了,沈華濃也不想跟她糾纏了,轉身準備回村裡去叫人將她送醫院,不然這麼遠過去靠她一個人肯定不行,她連將人背到客運站都吃力了,也不大想背。
剛回頭,身後突然一身嘭響,梁玉萍又倒在地上了,這次抽搐的動靜很大,地上的枯草都被她磨蹭得簌簌響。
沈華濃腳步一頓,沒忍住回頭看去,就見梁玉萍的嘴角竟然隱隱有血跡滲出來。
她著實給嚇了一大跳。
這女人不會是分量沒有把握好,自己將自己給玩死了吧!
真死了?
“梁玉萍!”她喊了聲,對方一動不動,現在就連眼睛也閉上了,嘴裡倒是喃喃說了聲:“明澤哥救我,救我”
她還能夠說話,沈華濃暫且鬆了口氣,但是被她的話給惡心得不行,沒忍住伸手在梁玉萍拍著巴掌,邊拍邊道:“醒醒,喂,你裝死裝的還挺像的啊,論演技你就是第一,故意嚇我啊?”
就這還想玩以死相逼,你倒是稍微硬氣點兒啊!
也不知道剛才梁玉萍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覺得她自己在死亡麵前還可以跟哥哥討價還價,還隻要明澤哥救她。
簡直笑死人了。
沈華濃剛站起來,就見從不遠處的河堤方向過來一個人,就距離她幾步遠,喊她:“濃濃!”
她看過去,注意到河堤上還有一輛自行車,他肯定是在河堤上就看見她了,放下車下來的吧?那時她在做什麼?
往倒在地上的梁玉萍臉上拍巴掌?
沈華濃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下意識的就將手背在了背後,等霍庭走近了,她才反應過來,又將手臂自然下垂,問道:“你怎麼回來了啊?出差結束了?不是說得到臘月初嗎?什麼時候到的。”
霍庭嗯了聲,說:“剛到,我來接你。”
這趟公差的確是還沒有結束,隻不過收到她的信,他就特彆想回來看看她。
沈華濃沒有給他打電話,就寫了一封信,其實攏共也沒有寫幾個字,她就在信上說想他了,又想他了,想他快點回來給她暖被窩,他不在家,被子和褥子都好像是冰冷的潮濕的,睡半宿都沒有熱乎氣。
看得出來,就短短幾行字,她還是分幾次寫的,一次就一兩行,但是,寫一次就說想他一回。
霍庭被她撩得心癢得不行,正好今天豐陵交通局那邊有車過來竟市要托運物資,明天早上就返回去,他今天事情弄完了,天氣不好也現場不能施工,他心裡一衝動就跟著回來了,打算明天再跟著回去。
都沒有顧得上回趟在家屬院的宿舍,直接在三花賓館下了車,沒想到人不在賓館,打聽她去了肖場公社,知道她是個富貴命,坐公交車班車這種公共交通工具會暈車,他就借了輛自行車過來了,打算載她回去。
不過,現在卻並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霍庭也就說了這一句,就趕緊蹲下來看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梁玉萍。
因為臉色慘白慘白的,哪怕沈華濃拍她的時候實際上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可她臉上還是留下了一片紅印,看著還真的很醒目啊。
沈華濃也看到了梁玉萍臉上的紅印。
現在梁玉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喊話了,緊閉著牙關,真的像是斷了氣一樣。
這一瞬,沈華濃突然感覺就好像有人朝她褲子上甩了一坨黃泥巴,沒人看見有人朝她扔東西,然後她就被人圍觀了,馬上就有人要嘲笑她怎麼這麼大的人了,還拉在褲子裡了?
尷尬、難堪、無措、憋屈一起湧上來。
她想跟霍庭解釋,但是又覺得眼下這情形,大多數人看見了恐怕都會覺得她就是在掩飾,她就是在狡辯吧?
霍庭離家之前還囑咐她彆逼人太甚,差不多得了,可是不管怎麼說吧,梁玉萍有今天也的確是跟她脫不了乾係。何況,她還是個有前科的人,將梁玉萍弄成這樣這種事,他肯定認為她是做得出來的吧?她還剛往毫無還手之力的梁玉萍臉上拍巴掌,都被他給抓住了。
就看霍庭究竟信不信她的人品了,如果他第一反應是相信他看見的那她也沒有跟他解釋的必要了,還是留著去公安局解釋去吧。
出於這種心理,沈華濃就不想解釋了,安靜的站在邊上看著。
就見霍庭翻了翻對方的眼皮,然後又捏著她的下顎,掰開她的嘴查看,他還找了根細木棍塞進梁玉萍嘴裡,對方又稀裡嘩啦吐了一通。
沈華濃心裡有些煩亂,隻看了幾眼就不看了,視線就不自覺的轉到霍庭身上,他個子高,就算是蹲下來其實也沒有比她低多少,這會兒又低著頭,沈華濃也看不到他麵容,他不說話,她也猜不出來他對這件事、對她究竟是什麼態度。
但是她就是不想問。
他忙,暫時應該也不會回答她吧?
吵架都沒有時間。
沈華濃就隻看著,外物不足以吸引她,她就盯著霍庭對著她的頭頂看。
三十歲的男人,頭發理得短短的,但是又黑又密,發頂中間有兩個旋兒。
沈華濃以前聽說發旋是人類在長期演化過程適應同樣受地轉偏向力影響的,生活在北半球的人頭發漩渦呈順時針方向,相反的,生活在南半球的人發旋呈逆時針方向,生長在赤道上的黑哥們頭發應該是沒這個漩渦的。
霍庭的這個就很奇怪,兩個發旋竟然還不是往同一個方向轉的,順著那兩個旋看得時間長了點兒,讓沈華濃有些眼暈,她氣躁的偏開視線看向一邊。
他發旋都長得這麼奇怪,會跟大部分不一樣嗎?會相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