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這下就玩大了(1 / 2)

今天下了雨,氣溫又降了些,沈華濃就沒打算帶昭昭去肖場公社,看小丫頭心情不好,她將人送去董豔容家去了。

董豔容給她看了“向前”新寫回來的信,念信的任務就交給沈華濃了,她也沒有推遲,認真的接了任務,又陪著老太太說了會兒閒話才回來,看看天色不好,用圍巾、帽子、大衣將自己全副武裝好,還特意帶了把傘,小丁、小謝今天也有事情去不了,所以,沈華濃就隻能獨自跑一趟了。

出發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背上了小丁借給她的那個錄音機,裡麵放好了一盤空磁帶,還單獨帶了一盤,這還是小丁的嫁妝之一。

這種老式卡帶式收錄機體型龐大、笨重得讓沈華濃震驚,小丁教她操作了一遍,倒是很簡單,另外還送給她兩對大電池。

沈華濃本來是不想帶的,但是想想,她還整理了一些製作黴豆渣過程中的問題打算問問方家老太太,要是那邊公社還有其他的窮人在食物上的智慧跟她分享,錄下來也不錯,回來可以慢慢邊聽邊整理資料,免得有遺漏。

她可以聽懂竟市人民的日常方言,但是,對一些老年人的老式方言就不一定全部明白了,話說回來,小丁也是因為這幾次跟她去調研的時候感覺記不過來,才主動給她借了錄音機,這次還隻有沈華濃一個人去,好記性也不如爛筆頭。

帶上就帶上吧,好在這錄音機配備了一個保護皮套,皮套上還有個背帶,背著倒是比昭昭要輕,就是看著有些傻。

不過在這年頭,有個收錄機是個很時髦的事情。

沈華濃就這麼傻乎乎的出發了。

天氣太冷了,本著速戰速決的念頭,她忍著暈車坐了公交車到橋頭站,下了車之後就直奔去肖蘭英家裡去,肖蘭英和她婆婆都在家裡,正等著呢。

“沒想到你這娃,為了個黴豆渣還真的頂風來了啊。”老太太的笑著道。

沈華濃囧了囧。

在您看來我是有多好吃呢。

廢話不多說,幾人先去看了方家做黴豆渣的堆垛,沈華濃將之跟自己做的仔細的比對了一下,這上麵的菌種顏色倒是跟自己沒什麼差彆,她的應該也是成功了,就是對方這邊菌種長得更好一些,也不知道是她溫度調控經驗不足,還是時間太短的問題。

她開了錄音機,又跟老太太聊了會兒,可對方說得實在是太過抽象了,全部都是“一點”、“兩三天”、“摸著差不多不燙”之類的話,全然沒有精確到數據的概念。

沈華濃心下一歎,這就是很多傳統菜式會消失的緣故了。

廚藝傳承完全憑口授,晚輩掌握多少、繼承多少說不準,萬一領悟不全麵,或者是隨著時代的發展環境氣候、器皿、原始食材發生了變化,沒有能力做出相應的改變,那這一傳統菜式就會失了最開始的滋味,最後很可能就消失在曆史長河裡了。

可是廚師這個行業,師父帶徒弟確實又是最有效的方法了,中餐很難像西餐一樣精確到具體數據,就算有個統一的配方,做出來的味道也是千差萬彆,因為操作過程中的每一個步驟都有很多的門道,不同人的理解就不同。

就以這道黴豆渣舉例吧,第一步酸化發酵,老太太說要等發酵到豆渣糊表麵出現清水紋路,擠出的水不再渾濁為止,這個“渾濁”就是個相對主觀的概念,不同人的要求就不一樣。

老太太說需要兩三天,而實際上沈華濃直到第四天才得到自己比較滿意的效果。

廚藝,就是一門隻能在不斷實踐中感悟的學問。

跟老太太交流了一會之後,沈華濃就放棄了,她覺得還是自己回去繼續摸索吧。

肖蘭英是提前準備好了的,特意用新做好的黴豆渣給沈華濃展示了一葷一素兩道菜。

素豆渣就是切塊後在熱油鍋中煎炒,適當蒸發水分之後配上食鹽、辣椒就成了,因為豆渣在發黴的過程中會自然結塊,定型很好,比普通豆渣更具有韌性,不會散,炒熟之後有點兒像麵筋,有很多空隙構造,裡麵吸滿了調料。

肖蘭英做的葷菜是豆渣粑燜江鯰,江鯰是在肖場公社的池塘裡捕上來的本地普通魚類,也沒有用到什麼花哨的廚技,燒的時候用的也就是農家最簡單的鹽、大蒜子和辣椒,以及很重的農家自製豆醬,做出來醬香味濃鬱,黴豆渣作為配菜在裡麵很出彩。

沈華濃特意開了錄音機,問了肖蘭英這種豆醬的做法,一盒空磁帶最終也就是隻錄了不到三分之一,肖場公社之行就到了尾聲。

按照肖蘭英說的,他們肖場公社窮啊,吃頓葷腥都不容易,所以,沈華濃也識趣的沒有留下吃飯,看過她燒製的過程,嘗了一塊兒豆渣,檢查完了錄音,就準備回去了,這時天色陰沉沉的,隨時都可能落雨。

沈華濃匆忙出了村,剛準備上河堤,就遇見了梁玉萍,看樣子她是特意等在這裡的。

“沈華濃,你站住!”

沈華濃雖然沒有再特彆去關注梁玉萍的消息,不過事關哥哥那邊的黑曆史問題,江大偉還是特意過來給她說了一聲,她是知道梁玉萍已經回到公社了的。

她感覺她跟梁玉萍已經沒什麼可以再說的了。

不管梁玉萍要跟她說什麼,她都已經沒有半點兒興趣。

她不欲理會,梁玉萍卻攔在她麵前,道:“我有話跟你說,說完之後,你要走我絕對不攔著你,你要是不聽完,以後會後悔的,你絕對會後悔的。”

沈華濃:

她抬眼打量梁玉萍,經過這番變故,梁玉萍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雖然穿得厚實,但瞧著也有些弱不禁風,好像風吹就能倒。

她的臉色也很差,唇色發白,以前沈華濃記憶裡她總是收拾得乾乾淨淨,就算沒錢收拾自己,至少也是整潔的,還會自己捯飭捯飭弄點彆出心裁的裝飾,這會兒頭發還蓬著,大罩衣被撕破了一條長口子,走近了看,下巴上還有道抓痕,看著很狼狽,好像剛跟人打了一架。

難得,記憶中的溫柔知心大姐姐竟然也會跟人打架,竟然也有她一張嘴搞不定的人,這動手能力,跟嘴上功夫比起來,看來還是弱了點,竟然被打成這樣。

不過,她慘歸她慘,但是沈華濃心裡沒有同情。

自作自受而已。

打量完了,她繞過梁玉萍擋在她麵前的胳膊,繼續往前走,“從你承認是冤枉我哥哥之後,我們就沒有關係你,我對你要說的話也不感興趣。”

梁玉萍想抓她胳膊,她直接將人給推開了,沒想到她沒有用多少力氣,對方竟然就摔倒在地,一時還爬不起來了。

是真摔還是假摔,沈華濃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梁玉萍是真的虛弱無力,並且嘴角還突然湧出來一口白沫。

沈華濃見狀驚了一下,然後斂眉往後退了一步,邊看四周,邊冷聲問道:“你不會是想在我麵前表演自殺吧?你覺得這個會嚇到我啊?想冤枉我啊?”

說歸說,她也知道如果梁玉萍真的死在她麵前的話,也是很麻煩的。

“我不是做給彆人看的,也不是想冤枉你殺人。”梁玉萍發現了沈華濃再看四周有沒有人來,竟然鄙夷的笑了,“你以為我要嫁禍你啊,不,不,不,我是自殺的,我吃了老鼠藥,我雖然是自殺,但是也是被你給逼死的。這一點你無法否認吧?”

沈華濃:這簡直是嗶了狗了。

“你死你的,我是不會把罪過往我自己身上攬的。”沈華濃冷聲道。

梁玉萍聞言愣了愣,而後憤恨的道:“既然這樣,那就彆怪我了,一切都是你逼的,是你自找的。”

“你把我的人生全部都毀了!”

她發完脾氣,突然又止不住往邊上乾嘔了兩下,見沈華濃蹙眉望著她,虛弱的笑了笑,然後拿手背抹掉嘴邊的口沫,道:“當初,我也就是做了大多數人都會做的選擇,也是響應號召劃清界限,我是沒有彆的辦法!當初批鬥他的又不是我一個是你,是你,先要逼死我的,我是沒有辦法了才這麼做的。”

“我也不願意這樣!你為什麼要逼我!”

沈華濃有些煩躁。

這特麼的

就許她冤枉沈明澤,毀了他的一生,還不許彆人以牙還牙?一還手,就脆弱的去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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