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翻閱報紙的聲音,老曾平靜的問道:“我最後再問你一遍,曉暉,你有沒有針對一個叫沈華濃的女同誌?我們在火車上遇見的那位女同誌。”
“我我沒有針對她!是她先威脅我的,她說要找人曝光我沒有離婚就的事情,我怕她亂說,”聶曉暉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看到了報紙上的內容了。
魏兆堂那個王八蛋,他當了綠頭王八竟然還公之於眾了,他發表了一個“離婚啟示”!
“近期有人傳言¥部門的聶曉暉女士婚內跟其領導曾某關係曖昧,屬於不正當戀愛關係,此係謠言,純屬無稽之談,魏兆堂跟聶曉暉女士早在四年前就感情破裂,隻是礙於某些原因才沒有辦理離婚手續,其實婚姻名存實亡。”
“現在聶女士急於辦理一道離婚手續自證清白,但因為魏兆堂正在改造學習期內,出行不便,未能馬上隨行辦理離婚手續,聶女士心急之下對部分知情人士進行打擊報複,惡意找茬開除,現在魏兆堂未免再連累他人,特此登報離婚。”
“未免耽誤聶女士行程,給她造成不便,此申明連續刊登十天!”
“此申明已經進行公證,證實有效,可以代表本人,聶女士持任意一份有此申明的報紙,可自行前往結婚證發證機關正常辦理離婚手續。”
“特此申明!”
“申明人:魏兆堂,(印章)1970年7月21日”
聶曉暉看完腦袋一陣發昏。
好一會兒之後,才被電話裡的老曾叫回了神:“曉暉,你看到申明旁邊的文章了嗎?”
聶曉暉這才強忍著發暈,看向這申明旁邊的文章,首先入目的就是她當初公開發表的宣言:正攵治上跟魏兆堂劃清界限,生活上不放棄的那條,這份報紙竟然挖出來給轉載了,這都多少年了!
再往邊上看,是粗體加大字寫的一篇“我認為的官僚主義”。
文章太長了,聶曉暉沒有馬上看完,先看了文末署名:雨佳。
雨佳這個名字如今在新聞行業已經是如雷貫耳了,聶曉暉也是有所耳聞的,雖然這個業餘通訊員其實一共也就隻寫過兩篇文章,但是兩篇都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他的第一篇社論,因為緊跟到瘧疾這一被人廣泛關注的話題,又涉及到階級鬥爭這一敏感問題,論點又是跟當時的潮流部分相悖的,所以一經發表就得到很多的關注。
隨後還引發各大報社和一些社會精英人士的廣泛支持,他在社論中所談及的話題在接下來的半年內幾乎引發了全民大討論,最終甚至導致了政策上的鬆動,啟用了對差成分人員的重新考核機製,很多人提前得到了重新踏入工作崗位的機會,國內各行各業幾乎都有人因此受惠。
到目前為止,這些人投入到社會建設中已經將近一年的時間了,因為這先頭的一批人員大部分本來都是原來各行業的精英,如今也是成績顯著。
這些人就是雨佳的頭號支持者。
他的第二篇文章是批判那些刻意、惡意歪曲“最高指示”為自己謀私利報私仇的種種行為,因為他第一篇文章帶來的知名度和影響力,這一篇文章一經發表之後幾乎國內所有的報紙都進行了轉載,還得到了上層領導的肯定和表揚。
“雨佳同誌是一位敢說敢評的新聞人,在我們批評和自我批評的時候,我們的社會也需要有人來批評、來提意見,這樣才能夠進步。”
其帶來的影響力也是驚人的。
從那之後下達的最高指示都通俗易懂多了,而且傳到下麵都要經過大家的討論和集體理解之後才宣傳並執行,在一定程度上杜絕了某些人的個人意誌行為,減少了很多因為上綱上線而造成的冤假錯案。
這裡麵的受惠人就數不勝數了,這些很多都是雨佳的潛在支持者。
滬市陰謀案曝光之後,現在報紙上又出現了很多反思和批判性質的文章,其中羅列陰謀人罪行的時候,就有“曲解最高指示排除異己”這一項,霍庭在半年前的那篇文章又被評論人提及和引用。
可以說,雨佳的熱度一直很高,支持者很多,哪怕他時隔半年才出一篇文章,也直接被放在專版頭條上了,聶曉暉現在才惶惶反應過來,老曾說任何一份報紙都可以,一定是竟市的所有報紙都刊登了他的文章。
但是關她什麼事啊,魏兆堂的離婚申明為什麼擺在雨佳的文章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