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華濃娘四個一走,吳陽暗籲了一口氣,將口袋裡的信件掏了出來,看著信封上的字,目光複雜極了,剛才接到信的時候那種急切想看的心情,突然之間就這麼散了。
她苦笑了一聲,又坐了一會兒,還是將這封她期盼已久的回信給拆開了。
“吳陽,你好,你的來信收到了,謝謝你一直以來的慰問和鼓勵。”
“……說起來我讀的書肯定還沒有你讀的多,你說的一些書名我就沒有看過,你寫的我看過了,但是指點卻談不上,我隻能從讀者的角度說說我的感受……看你的跟你寫的信感受一樣,真摯熱情,感情豐富細膩,值得一讀,看得出來你是個積極樂觀、有主見的人……
你說裡麵的人物能夠投射寫作者的內心,這句話我不能完全讚成,隻能說放在你身上是很合適的,因為你能夠正視自己的缺點,並毫不諱言的將她寫出來,你的文我都看過,其中的主角因為這些缺點而顯得格外的真實飽滿,但是很遺憾這句話卻並不適合我。”
“之前我寫的那篇《重逢》,得你諸多誇讚,想起來實在是受之有愧,我現在回頭看覺得有很多不足,甚至是稚嫩可笑的地方,思及這種幼稚的、強說愁的無病呻吟被很多同學閱覽過,心裡一度羞愧不已……
裡麵的人物太過單薄,主角華承誌也並不是我本人的投射,他隻是經過我的想象美化後的‘我’,是我希望的那個勇敢、癡情、堅守的‘我’,而並非本我,生活中,我其實是一個很懦弱的膽小鬼,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會像美化華承誌形象一樣將之粉飾太平,以此自欺欺人……”
“你跟我說想看我的新作,這個我隻能跟你說聲抱歉,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過筆了,短期內也沒有提筆寫東西的計劃。”
“……”
吳陽看完,又是一歎,然後將信給收了起來,眉頭緊鎖著。
這是“華承誌”回給她的第三封信,第一封回信是在她持之以恒寫了好幾封之後才回了寥寥數語,第二封跟這封差不多,內容上倒是長很多,但都是在她將自己的手稿寄過去求評之後才回的,而且其中絕大部分的內容都是基於她的手稿而有感而發。
前後兩封都是這樣,可以看得出來,他對寫作這件事情是發自骨子裡的熱愛。
但是,明明是熱愛的事情,其言辭之中卻充滿了自厭和自我否定,對寫的到本人都是如此,甚至再也不提筆了。
幾天後,吳陽過來找沈華濃了,上次避之不及,這回主動跟她說了。
“……以前看他的《重逢》,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對生活充滿了希冀樂觀向上的人,他對寫作充滿了熱愛,除了融融,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寫作,可以說這是他的第二生命,他很有靈氣和才華的一個人,但現在不僅自厭自棄,連寫作也放棄了,華濃,你能了解這有多嚴重的,對不對?”
“以前你是他寫下去的動力和源泉,他第一次提筆寫是因為你,最後寫的也是你,我不知道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隻有你能夠幫他了,彆讓他這麼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