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晏沒問秦若水自己要肉償多久才能把花瓶給抵了,他略微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從前他都是摸著黑在這裡小心翼翼地穿行著,現在他終於可以看清這裡的情況了,震驚過後,莊晏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想著怪不得秦若水能這麼有錢,資金流從來沒有斷過,這特麼的隨便賣個一兩件就能讓普通人過好幾輩子了。
他在大殿裡轉了一圈後,發現自己後來在這裡打拳的那個沙袋依舊掛在那裡,看來秦大人魚還挺念舊的,自己都走了,用過的東西他還都留著,莊晏回過頭呲著兩排小白牙對秦若水笑了一笑。
他向著沙袋走過去,伸手撥弄了幾下,沙袋在水中動了幾下,莊晏一下子就笑了起來,他對這個沙袋還挺懷念的,那個時候他沙袋打得累了,還有人魚會陪著他,人魚打得是真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們打著打著就要打到床上,然後開始搞黃色。
關於這個沙袋,秦若水還是有話要說的,當時他的求偶期過去之後,記憶全部被清空,秦若水看著正殿裡吊著的沙袋,思索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想明白自己在求偶期會用這個沙袋做什麼。
這個沙袋與他整個宮殿裡的其他擺設都是格格不入的,他將沙袋摘了下來準備給扔到海岸去,但最後不知是什麼原因,等他快到岸邊的時候,心中微微一動,低頭看了一眼沙袋,最後他還是將它又重新帶回了海底,給留了下來。
再後來,他便出了海,老管家接他回到秦家,關於海底發生過的一切,在他的腦海中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如果不是莊晏拿著那片魚鱗找到自己,如果不是秦管家突發奇想的將莊晏給留下來,或許他這輩子都不知道曾經有一個人類陪著自己一起度過了求偶期,自己還在他的肚子裡留下了一條血脈。
秦若水低著頭,眉宇間帶著淺淺的笑意,看樣子,他們之間的緣分還是很多的。
他準備回去後秦管家發一份豐厚的獎金,感謝他當時慧眼識英,將莊晏給留在了秦家。
莊晏轉完大殿之後,又跑到其他的房間去參觀,他來到自己醒來時住過的房間裡,看著牆邊的幾個蚌殼,他想到自己那個時候沒有衣服穿,常常蹲在這裡找一個棍子敲一些不知名的曲子,有時候人魚會跟他一切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但是人魚敲起來的聲音可比他敲出來的要好聽多了。
秦若水跟在他的身後,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莊晏像是一個郊遊的小學生一樣,這兒瞅瞅,那兒看看,對什麼都好奇得不得了。秦若水的嘴角一直是上揚著的,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縱容與寵溺。
莊晏最後在石床下停下腳步,坐了下來,搞黃色的痕跡早已經消失不見了,這裡看起來像是一個性冷淡者才會居住的地方。
說起來,秦若水這個人表麵上看著確實挺像是性冷淡的,結果一上床就原形畢露了,莊晏感受了一下這個熟悉的地方,抬頭問秦若水:“先生之前是睡在這裡的嗎?”
秦若水點了點頭,巨大的魚尾在水波中小幅度的搖擺著,蕩起一圈圈的漣漪,為了在自己恢複記憶前做一點心理準備,他問莊晏:“之前在這裡的時候,我們都做什麼?”
莊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仰頭望著秦若水,目光中透著莫名的哀怨,他們還能做什麼,秦若水對自己求偶期心裡難道沒有一點數嗎,他們那個時候除了搞黃色就是睡覺。
哦,對了,他還給秦若水講了不少童話故事,但那時候秦若水完全不能理解他這種寓教於樂的苦心,後來他每次一講故事,都能感覺到秦若水更加興奮了,非得把他給搞得說不出話來才算完。
都怪秦若水,他們要是多看看雪,看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說不定那個時候他就能知道人魚是秦若水了,還用得著後來那麼多事嗎?
可這樣的話,秦若水到求偶期結束的時候還是會把他們在海裡發生的一切給遺忘掉,等自己去秦家找他的時候,說不定他還會以為自己是騙人的,然後把自己從秦家趕出去。
那這個故事可以取名叫失憶人魚的帶球跑小嬌妻,莊晏打了個哆嗦,瞬間被自己取的題目給雷瘋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莊晏一直沒有說話,秦若水嗯了一聲,是疑問語氣的,尾音稍稍上挑,“沒有什麼可說的嗎?”
莊晏再次歎氣,這讓他怎麼說?讓他告訴秦若水他們在海底的時候他都是用什麼姿勢搞自己的嗎?說出來他怕秦若水獸性大發,把他按在這張床上再搞他幾個小時。
他不想說話,隻能用眼神來表達對秦若水的控訴。
秦若水可讀不懂他眼神中的含義,隻是過來,揉了揉他的腦袋,像是哄一個正在鬨彆扭的小朋友,他對莊晏說:“不說就不說吧。”
莊晏臉有些發紅,不知道是因為對秦若水的放縱產生了一絲絲的愧疚,還是因為剛才在回憶海底的日子的時候想起了太多的黃色情節,他用力搓了搓自己的兩邊臉頰,等到臉龐的溫度恢複正常之後,他正了正臉色,嚴肅地向秦若水問道:“先生,接下來要怎麼做?”
秦若水欣賞了莊晏變臉的全過程,覺得頗為有趣,將手指屈起,在他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跟我來。”
莊晏哦了一聲,站起身跟在秦若水的身手,他們回到了剛剛離開的正殿之中,莊晏歪著頭看著秦若水坐在上麵的王座之上,手中憑空出現一根亮色的權杖,他舉起權杖,口中念動著莊晏完全聽不懂的神秘咒語,不久之後,他便看著石階下的地磚轟隆一聲裂開,一條地道出現在莊晏的麵前。
哎,與秦若水在一起後他的三觀已經重塑了好幾次了,這個世界真他媽的太奇妙了。
秦若水收起手中的權杖,從王座上起身,伸出手,對莊晏露出邀請的姿態:“跟我走吧。”
莊晏將自己是手交到了秦若水的手上,跟著他一起沿著石階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石階兩側有夜明珠一樣的東西未他們照亮,石階彎彎曲曲的,不知道是通往何處,但是有秦若水陪著自己,握住自己的手,莊晏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吧,他們終於來到了石階的底部,莊晏新奇地打量著四周,這裡到處放著一些他看不懂的奇怪擺件,還有用紅色和黑色染料畫著各種不知名的符號,前方是一個圓台,圓台四周點了一圈的蠟燭,燭光搖曳,這裡像是一個多年不曾使用的祭壇,氣氛詭異又肅穆。
秦若水拉著莊晏的手,一步步地來到了圓台的上麵,莊晏仍是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隻是看著四周的蠟燭他有些頭暈。
秦若水抬起手,將手掌覆蓋在莊晏的眼睛上麵,莊晏的眼前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他恍惚間好像是回到了從前,在海底深處,自己抱著人魚先生,入手是冰涼而光滑的鱗片,一切奇幻又夢幻的情節在他的麵前緩緩展開。
過了一會兒,秦若水將手掌放下,莊晏睜開眼,四周的蠟燭已經全部熄滅,莊晏什麼也看不到,眼前這濃墨似的黑暗,似乎與幾個月前的場景重合在一起了,不過這一回,他早在之前親眼看到了人魚的長相。
他愛他。
秦若水微微俯下身,他的嘴唇貼近莊晏的耳畔,他聽到秦若水說了一段很長很長的話,那是他從沒有聽說過這種語言,然而很奇怪的,他聽懂他在說什麼了。
我愛你,我以我的生命愛你,從這一刻直到生命的終結,你都是我唯一的愛,永不背叛,永遠真誠。
那是人魚一族最古老的愛語。
莊晏忽然覺得有些想哭,他緊緊抱住秦若水,低聲說:“我愛你,我也愛你。”
秦若水雙手掐住他的腰,低下頭,將嘴唇印在莊晏的額頭上,然後又緩緩下移,從他的額頭到下頜留下一連串的輕吻,“等我一下。”
莊晏的視力仍舊沒有恢複,他茫然地看著前方,不知道秦若水接下來又要做什麼。
秦若水低下頭,他割破自己的手腕,鮮紅色的血液從傷口中汩汩湧了出來,他舉起自己的胳膊,放到莊晏的唇邊。
“來,喝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