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風吟之歌(十二)(1 / 2)

人間試煉遊戲 弄清風 13474 字 5個月前

很快, 巴茲也進入了密室,看到了密室中令人驚訝的一切。他不由想起那位魔法師說過的他也已經死了的話,臉色發白,腿腳打顫。

“西、西奧多,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唐措在月隱之國時,翻閱過學校圖書室裡幾乎所有的魔法書籍, 再結合來到法蘭公國後見識過的東西, 說:“巴茲,你聽說過洛克王國的死靈法師嗎?”

巴茲下意識搖頭,隨即又想起什麼, 說:“我知道!我聽其他的吟遊詩人和行腳商人說過, 他們總跟屍體打交道,還能操控亡靈, 而且常年不見光,很可怕的。”

說著,他意識到什麼, 猛地後退一步, “這、這就是那些死靈法師的實驗室嗎?”

唐措搖頭。

這倒不一定, 教派的魔法很有自己的風格, 但並未跳脫出常規的範疇。而且有時光之井的因素在裡麵, 這不會是單純的死靈魔法。

唐措走到一個鐵籠邊上, 拔劍在屍體手臂上割開一道口子。這具屍體保存得相對完好, 臉上青白不重, 也還沒有開始腐爛, 更重要的是,他還能流出血來。

那血是溫熱的,帶著點熟悉的時光之井的氣息。

他隨即又回到高台旁,仔細端詳著麗莎的屍體。麗莎無疑是這所有的屍體中最像活人的一個,臉上甚至還有一絲紅潤。

伸手摸上去,屍體也還保有餘溫。唐措如法炮製,再次從她身上感知到了時光之井的氣息。

這代表什麼?

如果巴茲跟他們是一樣的,那他就是唯一一個成功活過來的、行為與常人無異的人,作為成功的例子,教派想要抓住他就很好理解了。

不死的王賜予永生,這應該就是教派的信仰所在。

反叛者伊索不是最純粹的信徒,他是中途叛變過去的,信仰應該並不純正,而就是這樣一位反叛者,成功地複活了巴茲。

那麼紅衣祭司那一批人就是所謂的最忠實狂熱的信徒,他們與伊索有分歧,也很好理解。唐措仔細代入對方的角色揣摩他們的心理,覺得或許對於他們來說,巴茲在誰手上,不死的王在人間的權柄就握在誰手上。

永生,那可是神靈的禁區。

死靈魔法歸根結底隻是操縱亡靈而已,從最低等的骸骨到腐屍再到巫妖,都談不上是真正活著的。

相比之下巴茲實在太成功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亡。

“哐、哐!”半人不鬼的“喪屍”們還在不停地裝鐵籠,喉嚨裡發出低吼,臉上的腐肉一塊塊往下掉,甚至還混著口水。

麗莎仍如活著一般,可也沒有絲毫醒過來的跡象。在支線任務裡,她的畫並未完成,唐措覺得她是醒不過來了。

從那封信看,彼得牧師與她有較為親密的接觸,他可能對麗莎寄予厚望。可麗莎卻在信中說——也許能實現彼得的願望,但她卻不必了。

她並不想活著。

彼得的願望是什麼?是創造一個沒有死亡的國度嗎?

唐措兀自沉思,巴茲卻已經怕極了,極力忍著才沒有奪路而逃,“西奧多,我也會變成他們那樣嗎?我、我隻是生了一場病,我沒有死,對嗎?”

他哀求地看著唐措,可唐措無法欺騙他。謊言早晚會戳破的,巴茲已經站到了這個命運的岔路口,他必須走下去。

在唐措的沉默中,巴茲的心理一點點崩潰。唐措看著他絕望、無助,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幾乎要失聲痛哭,終於忍不住說道:“巴茲,你依然是我和蘭斯洛特的朋友。”

巴茲猛地抬頭,“真的嗎?”

唐措剛要回答,餘光忽然瞥見密室的牆壁上又出現一個通道,就在他的後側方。他瞬間警覺,回頭——正與通道裡衝出來的幾個人打了個照麵。

“退後。”唐措冷聲叮囑巴茲,二話不說提劍就打。

對方也很錯愕,似乎沒料到密室裡會站著一個陌生人。但很快他們就反應過來,再掃過蹲在地上的巴茲,還有什麼不明白。

“這裡的才是真正的巴茲!”一人大喊著,其餘人都衝上來。也有人疑惑留守在這裡的人呢,可唐措的劍可沒給他們留出太多思考的時間,他們隻能一邊打一邊咒罵——

“那個該死的瀆神者!”

唐措不知道他們在罵誰,但想也知道靳丞應該給他打了配合,否則他遇到的阻礙不會那麼小。

雙方打得愈發凶猛。

對方人多勢眾,唐措靠著裁決之劍和聖光護盾,頗有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可他必須要保護巴茲,因此多了很多掣肘。

恰在這時,密室上方忽然傳來一陣天搖地動。

“怎麼回事?!”有人驚呼。

唐措卻根本沒管,趁著他們被頭頂的異狀吸引目光,閃電般殺入敵陣,劍起銀光,瞬間帶走一人。

“轟!”震動卻又加強了,似地震一般,讓所有人都跟著踉蹌。唐措抽身退回,抬頭掃了一眼,再次加深了心裡的猜測。

他們肯定是在教堂的正下方,教堂裡發生了什麼?

會是靳丞嗎?

“要塌了!”

“快躲!!!”

驚呼聲中,密室的頂部轟然出現裂縫,灰塵和砂石撲簌簌往下掉,迷了眾人的視線。廝殺被迫停止,唐措當機立斷帶著巴茲退入通道。

離開前,他再度回望高台。麗莎的屍體還躺在那兒,平靜、安詳,破開的密室頂部有光灑落,照著她塗著脂粉的臉,竟也明豔動人。

下一秒,唐措轉身離開,無邊的碎石落下來將她淹沒,再不複見。

地麵上,青藤同盟和教派的交火已經趨近白熱化。

憤怒的教派一來就開了個大的,直接摧毀了被紅色顏料潑滿的整麵牆壁,教堂轟然垮塌。但他們並未料到凱爾特在教堂裡安排了那麼多的魔法陣和陷阱,教堂垮塌之時,這些東西全部被觸發,於是不止地麵上的建築也倒了,地上還被直接炸出個窟窿。

靳丞跑得快,教堂倒塌之時他已經跑到了對麵的樓頂,抱著小豎琴將一切儘收眼底。

驀地,他看到街角有個身影獨自站立。那一身純白的牧師袍雖然隱在黑暗中,依舊像一盞黑夜中的燈火,指引著靳丞的方向。

牧師彼得,終於出現了。

靳丞原以為引不出他了,沒想到他竟然在最後一刻出現,便立刻追過去。

彼得也發現了他,目光再次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教堂的廢墟,似乎要透過那裡看到深深的地下。在靳丞近身前,他果斷轉身,飛速離開。

可靳丞來得極快,係統雖然限製了他的技能,但沒有限製他本身的速度。他還抽空看了眼係統麵板,主線任務終於刷新了。

當前主線任務:與彼得交談。

“彼得,巴茲還沒找到,你跑什麼?”靳丞瞅準時機從樓頂躍下,攔在彼得身前。他神情輕鬆,手指卻仍緊扣琴弦,沒有絲毫放鬆。

“你們好像都喜歡追著我跑。”彼得停下。

“你們?”靳丞琢磨著這兩個字,微笑道:“彆管這些了,彼得,你藏頭露尾的,到底想做什麼?”

彼得:“事已至此,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靳丞:“我當然不明白,但我看出來了,你也不是教派忠實的信徒。剛才那麼多人恨不得把我殺了,你看見我,卻一點憤怒感都沒有。或許你可以去跟反叛者伊索談談,會很有共鳴。”

彼得不予置評,他的神情從最初的戒備慢慢變得平和,再次與靳丞四目相對時,他又再度變得慈悲而寬厚。

“我認得你,你是巴茲的朋友。他死而複生,你不應該感到開心嗎?還是說,你們的友情、他給你的關懷,並不足以讓你打破世俗的偏見,真心接納他。”

靳丞:“你在對我說教?”

彼得搖頭,“難道你不為他感到開心嗎?在這個白葉區,像巴茲一樣悄無聲息死去的人每天都有。人們掙紮、絕望,卻沒有辦法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生命逝去。人的一生中總有那麼一兩個重要的人,不是嗎?”

“所以你到底是看見眾生苦難,還是說,你看見了某一個人的苦難?”靳丞敏銳地察覺到什麼,眸光陡然犀利,“你想複活誰?”

彼得的笑容愈發悲憫,他抬手放在心口,如同像神明禱告一般,虔誠地說出三個字——“我自己。”

靳丞蹙眉,“你?”

“眾生苦難該如何?我以血肉之軀,終無法改變什麼,就像他貴為大公,卻仍舊被多方掣肘,無法實現心中的理想。但神就可以。”

“你,成為神?”

靳丞感到了一股巨大的荒謬。

他沒想到彼得的野望竟然如此之大,他是不是瘋了?

但彼得沒有再回答靳丞的問題,他反問道:“蘭斯洛特,你來自月隱之國,對嗎?”

這一次,靳丞沒有回答彼得的問題。他開始重新審視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牧師,同時心裡也誕生了一種猜測——彼得跟他說那麼多,或許是因為他來自月隱之國。

彼得投靠教派,必定是因為教派能達成他的野望。那麼這個所謂的“死而複生”就一定不是複活那麼簡單,教派的魔法陣和月隱之國的時光之井,哪個才是關鍵?

答案或許是時光之井。

彼得見靳丞若有所思,亦不再多言,緩緩後退幾步。這時,幾個教派的教眾從後方趕來,將彼得牢牢護在其中。

雙方對峙。

彼得衝靳丞點頭致意,隨即轉身離去。

靳丞沒有追,因為他發現自己的主線任務已經更新了,變成了——回到青藤同盟辦事處,尋找巴茲。

對了,巴茲!

靳丞忽然醍醐灌頂,巴茲和彼得一樣啊,他們都是死而複生的人,如果彼得的野望是成為主宰一切的神,那巴茲呢?

伊索又在他身上寄予了什麼?

思及此,靳丞立刻甩開教派的人,趕往青藤同盟辦事處。

另一邊,唐措終於帶著巴茲走出地道,順利回到了辦事處。辦事處裡相較上次顯得空曠許多,因為就連普通的成員都被凱爾特調走大半,隻剩下一些留守的。

為了巴茲的安全,唐措帶著他直奔二樓,而就在踏上二樓的那一秒,他的主線任務也發生了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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