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我要成親(1 / 2)

情獸 溫昶 13164 字 3個月前

第34章

三人被關在一個山洞裡。洞裡三個玄鐵打造的籠子,鐵絲細密緊實,交叉纏織三層,牢不可破,三人便被關在籠子裡,脖、手、腳、腰都被枷鎖扣住。

看守他們的是鄢茂。

鄢月說看得開也看得開,說看不開也看不開。

二人少說也相處了幾年,大大小小的事一起經曆不少,他們不談過去,是對彼此的尊重。

未曾想她以為的尊重,是他的故意潛伏。

四人無言半晌,鄢月最終還是開口道:“給我一個解釋。”

鄢茂笑了一笑,恍惚有昔日風流之韻。一雙桃花眼,眼尾微彎,未語自帶三分笑,原本是多情溫柔的眼睛,此刻卻沒了溫柔,冷冷的。

他道:“對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亦確實一個人飄零甚久。若大半年前沒遇到來彌城躲禍的族人,我或許依舊會這樣下去。”

“躲,是永遠躲不來安寧的。”他麵色冷然,“隻會讓情獸一族一步一步後退,忘了自己還有爪子。”

沒見過族人被殺,所以可以心安理得的過自己的生活;見過了,他們的血濺到臉上,就不可能了。

人有心,他也有心;人會痛,他也會痛。

“所以鄢常叫你殺她你就殺?你所謂的反抗就是人沒殺幾個,自己人先打起來了嗎?”鄢月冷笑一聲,看了鄢茂、鄢煬一眼,“仇恨吃了你們腦子嗎?誰他媽阻止你們反抗了?老娘也不是忍氣吞聲的人,梨胭也不是!我們都在為族群努力,那個瘋子在乾什麼?!況且你們為什麼不回去找族長?鄢勿這些年是不是真的一點兒沒反抗?你們把你們的想法告訴族長了嗎?怎麼就認為族長一定是忍氣吞聲的人?!他活了一百年,見過的殘殺場麵比我們幾個加起來都多,他的痛心會比你我少?!”

鄢月越說越氣:“你們真的覺得鄢常那個瘋子會比鄢勿更適合帶領族群走向新生嗎?!他今天可以為了一己私情追殺梨胭,明天就可以為了一瞬情緒殺了你們!我們情獸一族尊卑等級沒有人類那般嚴苛,你我能自由自在逍遙這麼多年是因為鄢勿從不逼迫!他尊重每個情獸的選擇!嗬,現在倒好,你們嫌鄢勿給的自由太多了?情獸族沒有凝聚力?不懂反抗?於是自己跑來要強製團結,自我感動,強製犧牲?我倒是真的覺得鄢勿默默做太多了,才養出你們這群愚笨狂妄的蠢物來!”

鄢煬嘴唇緊抿,不發一語。

鄢茂直接出去了。

鄢月氣得胸口疼,對外大叫道:“你給老娘回來!老娘還沒罵完!”

劈裡啪啦,劈裡啪啦,劈裡啪啦,鄢月對著洞口足足罵了一個時辰。鄢煬起先還默默聽著,聽到後來,眉頭皺起,打斷她道:“……倒也沒到這地步。”

鄢月轉頭一瞪,“又不是罵你驢頭,上趕著接什麼馬嘴?!”

鄢煬便再不開口。

等她氣喘籲籲罵完,太陽已經升起,明亮的光照進洞裡,能看到外麵草地上折射著亮油

油的光,草地金黃。

鄢月吐出一口氣,癱坐下來。

梨胭闔目養神,鄢煬垂眼看著地上,洞裡靜了一會兒。

半晌。

鄢月道:“明明是很簡單的道理,為什麼就不懂呢?”

梨胭睜開眼。她看了看外麵空曠的草地,淡聲道:“因為他們做不到。”

“這裡的人都有他們心裡的恨,反抗人類,不全是為了族群,也是為了發泄私欲。”

“他們更想殺人,不想活。”

鄢月看了鄢煬一眼。

鄢煬道:“我不是。”

鄢月一笑:“你當然不是,你隻是蠢。”

鄢煬冷著臉不接話。

梨胭等人被囚禁五日。消失了五日的鄢常這天突然出現。

梨胭目光一閃。

鄢常看著她,語氣平靜,“你的書生逃了。”

梨胭不語。

“你前腳走,他後腳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嘖,”鄢常搖頭,“你竟然喜歡上他。”

梨胭不語。

鄢常一下子撞開門,隔籠望著梨胭,眼神恐怖,麵容凶狠,“我說他逃了,派去的人根本找不到他,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梨胭神色淡淡,“我說了他不喜歡我。”

“不,不行。”鄢常眼眶血絲遍布,咬牙切齒,“他怎麼能不喜歡你?不喜歡你的人,要全部殺掉。”

下一秒又桀桀笑起來,“滋味好受嗎?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視你為怪物……”

梨胭歎一口氣。

鄢常一頓。

“你話真的好多。”

鄢月噗嗤一笑。

鄢常麵如土色,難看至極。

梨胭看著他,“你要殺我就趕緊殺,你要找他就趕緊找,跑來說什麼廢話?”

“你於我不過一陌生人,若想刺痛我,譏諷沒有用,還不如給我兩刀,想讓我哪裡痛就往哪裡刺,光說乾嘛?”

“你這樣倒是讓我疑心你喜歡我。”她頓了頓,“最好不要。”

鄢常爪子一伸,從她頸邊劃過,三道血痕瞬間顯現。他麵色可怕,死死盯著她,“你彆以為我不敢!”

梨胭麵色不改,“你敢,就做,又說廢話。”

鄢常怒極而笑,“牙尖嘴利,倒是比過去活潑不少。”他伸手沾了沾她的血,“我說過,不會讓你現在就死的。”

“你沒有記憶,我當然刺痛不了你。

”他伸手進嘴,竟舔了舔她的血,嘴角上揚,猖狂瘋癲,“我要有記憶的鄢枝。”

鄢月一陣惡心,想吐,全身毛孔乍起,此情此景令人顫栗。

鄢煬盯著鄢常,目光吃人。

梨胭隻皺了皺眉,看著他離開了。

他走後,鄢月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梨胭垂眸不語。看來謹慎一些是沒錯的。--

五日前。

梨胭離開楚都一個時辰後,兩匹馬從懸月彆莊飛奔出城。

上好千裡馬,一前一後,急速在林間穿梭。

馬背上的人,一黑一白,白衣者拴著披風,風中偶有咳嗽聲。

黑衣者,烏鋒;白衣者,棠籬。

二人急馳兩日,天亮時到達桂城。馬兒補給,二人亦坐下吃飯休息。

希望他隻是多慮。

兩日後,棠籬到達江州。

他神色不辨,飛身掠上江州城門牆頭,最高的牆上,隻有梨胭去程的記號,沒有回程的。

四日,按她的回程速度,此刻應早已過了江州。

看來他沒有多慮。

又兩日,二人晝夜不歇,路上跑死四匹馬,天微亮重回彌城懸月山莊。

棠籬一進去,運筆畫了一個記號,似流水煙雲,沉聲道:“彌城方圓五十裡,找。”

一日後,懸月高手在西城門、西城門外出十裡、二十裡、三十裡的附近的巨石上,皆發現流水煙雲記號。

此記號消失於城西幽山下。

幽山高聳入雲,樹木叢生,野草瘋長,確實是極佳的藏身之處。

此刻,彌城“妖怪”之說甚囂塵上,暗部百人,一日前和棠籬前後腳到達彌城。

昨日,暗部已收回所有屍體,爪痕是假,乃人製武器偽之。

所有屍體被集中焚燒銷毀。叁二目光冰冷,火光在其眼中明明暗暗——知道皇家秘事,不僅不三緘其口,還敢利用它造勢,以輿百姓,真是好大的膽子。

此人若不揪出,皇家威嚴何在,暗部威嚴何在!

“給我查。”

次日,暗部在城西發現新的抓痕,不僅有兩個罪大惡極之人暴屍荒野,地上還有其餘人血跡。--

死的人背上的刀不見了,血跡斷斷續續,斷於幽山底。

“所有人,上山。”

棠籬隱匿山尖,日落時分,空中人聲漸多。他屏息。

“報告,這裡有一洞口!”

“有血跡!”

“進去!”

閉目養神的三個人耳朵俱動了動,三人同時睜眼,看向彼此。

梨胭心跳一窒,手心裡一下子出汗。她既盼他來,又怕他來。

鄢月看著她,“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梨胭搖頭,“我不確定。”時間太早了。她若四日未歸,棠籬察覺,從楚都日夜兼程至彌城,至少

五日,他還需一兩日尋記號,作準備,上山……棠籬若來,至少該是四日後的事,絕不可能今日就到了這裡。

“我給棠籬留了記號。”梨胭道。

鄢月皺眉,也一下子想通了其中不合理之處,“這太早了。”

外麵傳出情獸作戰時的低吼聲,還有兵器的聲音。

三人一愣。

鄢煬凝耳細聽,啞聲道:“箭聲。”

藍光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