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來了。
三十情獸對戰一百暗士。
已有半數情獸中了藍光箭。
叁二沒想到這裡竟是情獸窩。
他盯著對麵瞳色各異,妖冶奇譎的怪物,嗜血一笑。
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殺過這麼多情獸了。
鄢常亦勾唇一笑,目光中的瘋狂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看著這些萬年不變的黑衣人,他們衣服上有萬年不變的標誌,腦中閃過無數血腥畫麵,他深深吸一口氣——
正好,他極想殺人呢。
所有情獸,目光森冶,俱是濃濃的嗜血之欲,血液汩汩,心跳陣陣,激動之情難耐。
天空殷紅如血,晚霞嫣絕,兩方人馬同時動作,狠狠廝殺在一起。--
梨胭閉眼,氣沉丹田,滾滾氣流蕩漾開來,她冷喝一聲,沉氣一震,周身枷鎖瞬間四裂,她一掌拍向鐵門,鎖鑰應掌而斷,狠狠彈向洞壁。
鄢月歎為觀止,“出去後我也要學。”
梨胭轉瞬飛出,以同樣的方式震破鄢月、鄢煬的枷鎖,三人重獲自由身。
三人聽著外麵的打鬥聲,鄢月看著梨胭:“怎麼辦?”
“逃。”
鄢煬看著她:“不救嗎?”
梨胭看著他:“我不救。你可以救。”
鄢月冷哼一聲,“還救,你覺得救了他們他們就會幡然悔悟回頭是岸?若他們執迷不悔呢?救了他們等著自己被殺?嘖,我怎麼沒瞧出來你還是白蓮花呢?”
鄢煬不語。
鄢月諷刺道:“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逃過暗部再說吧你。”
鄢煬皺眉,啞聲道:“不救就不救,說這麼多乾什麼?”
鄢月翻了一個白眼,“我白蓮花過敏,得了蠢貨一靠近就要罵人的毛病,不罵夠停不下來,您多擔待,彆和病人一般見識。”
鄢煬說不過她,閉口不言。
梨胭鼻子動了動,心一跳。
是他。
“棠籬來了。”
話音一落,梨胭已消失在原地。
鄢月心裡罵了一句娘,趕緊跟了出去。我也得了一看彆人談戀愛就想翻白眼的病,絕症,治不好。
鄢煬緊隨其後。
兩方各死傷一半,人與情獸,俱殺紅了眼,地上殘肢斷臂,血染原野,天漸漸暗下去。
梨胭幾息飛到棠籬身邊,“棠籬!”
棠籬回眸,心一下子安定下來,他
沉沉看著她,“第十日。”
什麼十日不十日,左邊飛來一情獸,右邊刺來一暗士,身後有無數藍光箭朝此射來,她統統不管,直直朝他撲去,一口印在他唇上,“想你。”
渾厚的內力爆炸開來,二人方圓兩丈,氣浪濤天,藍光箭碎裂,情獸與暗士統統被彈開,紛紛吐血。
鄢月躍到二人身邊,怒目而視:“都什麼時候了還親熱,你個小色鬼!”
梨胭燦然而笑。
鄢煬
瞬間失神。
“走!”
四人飛奔至洞口,正欲逃出,一黑影瞬間躍至四人身前,黑色的爪子詭異鋒利,直直朝棠籬腦門抓去。
棠籬運氣一彈,氣浪彈開,那人爪子雖未前進,但也沒有後退。
鄢常死死盯著他的麵具,不知道在哪兒見過,真是討厭的麵具,一見就不喜歡。
他另一爪運氣如鉤,狠狠劈向棠籬心臟。
一隻純白的爪子從旁橫出,劃過他手臂,與其相擋,牢牢抵在棠籬胸前。
下一瞬間,另一隻白色的爪子直直戳向他心臟,鄢常被迫後退。
他凝空運氣,內力外露,將四人擋在洞口。
身後情獸和暗部再次圍攻過來,混戰一團。
失了時機,鄢月和鄢煬被迫加入戰鬥,一邊防情獸族人,一邊躲暗部藍光箭。
棠籬和梨胭同時起勢,合力朝鄢常攻去。
梨胭出爪無情,爪爪狠辣致命,行動中透著三分急迫。按棠籬之前的武功,他完全能一人對抗鄢常。
然此刻二人合力才能與鄢常打成平手,說明棠籬身體一定出了問題。
再拖下去,恐怕不妙。
鄢月被逼到梨胭身後,梨胭道:“你和鄢煬先走!”話音一落,用儘全力,狠狠震出一陣內力,將鄢月和鄢煬身邊的威脅全部彈開三丈遠。
鄢月拉住鄢煬,瞬間鑽進洞中,消失不見。
鄢常被棠籬拖住,飛身難及。他目光一沉,不再對梨胭手下留情,黑色爪子一撓,梨胭背部四爪立現,皮開肉綻。梨胭朝棠籬撲去。
棠籬反手撈住她,潮濕粘膩的血和記憶中某次瞬間重合,萬箭穿心。
他腦海裡閃現她墜崖那一刻。
此痛刻骨銘心。
棠籬的眼神渾黑如夜,麵容難辨,他扣住她,抬手凝氣,手掌心隱隱有血色光線,他一掌推出,鄢常冷笑一聲,凝掌對上——
鄢常狠狠震出十丈遠。
棠籬一口鮮血噴出。
梨胭抱住他,瞬間消失。
四人一刻不停,急速往山下掠去。
梨胭緊緊抱著棠籬,渾身發顫。棠籬一身白衣,胸口處全是他噴的血。他雙眼睛緊閉,脈搏微弱,心跳聲輕得差點兒聽不到。
梨胭喘著氣,片刻不敢耽誤,飛馳山間。
“棠籬,棠籬,棠籬……”她雖已累極,但還是一直顫聲叫著他。
半山腰時棠籬醒了一
瞬間,之後便徹底昏死過去。
兩個時辰後四人回到懸月山莊,一進懸月山莊,梨胭力竭撲倒在地,棠籬也滾了出去。
她爬起來,重新將棠籬抱起,手腳俱抖。她心裡慌得很,死死扣住棠籬的脈搏。
棠籬的脈搏使她安心。
鄢月看著她血肉模糊的背,心中刺疼。不僅如此,梨胭身上其他各處也血跡殷殷,不知道是棠籬的還是她自己的。
梨胭抱了幾次,都力竭鬆手。鄢
月看不下去,替她將人扛起,“走。”
回到房間,梨胭和棠籬對坐,二人雙手相對,梨胭凝氣輸出,內力在二人周身運轉。
棠籬內力絮亂,在身體各處亂竄,他的內力霸道,梨胭隻能勉強運行一周。
她嘔出一口血來。
片刻後,烏鋒進來,兩個人同時給他梳理內力。三人對坐整整一天,勉強撫順棠籬內力。
梨胭握住棠籬的手,疲累不堪,數著棠籬的心跳聲昏睡過去。
她重新醒來的時候,棠籬還未醒,她摸著他的脈搏,緩緩吐出一口氣。
烏鋒在外道:“他半年內絕不可再用一次內力,否則內力暴衝,百筋必斷,變為廢人。”
梨胭頓了半晌,“好。”
她閉著眼趴在床邊。兩個將死之人,管什麼過去呢?
過去有什麼重要呢?都是過去的事,忘記了就忘記了,此刻,現在,將來,從七仙鎮醒來之後,她就是新的人生了。
過去是鄢枝的,現在是梨胭的。
她隻想成為棠籬的娘子。
她依戀地蹭蹭他的手,眼睛濕漉漉的。
棠籬睜眼。
梨胭埋在他手中,小聲喃喃,“棠籬,棠籬,棠籬……”
棠籬摸了摸她的臉。
兩人四目相對。
梨胭握著他的手,脈搏穩而輕。
她眼眶一紅。下一瞬間,她眼前一黑,胸口萬箭穿心,世界天旋地轉,她驀地噴出大口鮮血。梨胭下意識捂住嘴,然口中鮮血不停,一口一口無窮湧出——
棠籬手顫抖,隔空頓住,“胭胭。”聲音啞澀,透著濃濃恐懼。
棠籬提手,梨胭一下抓住,“不,不要……”她死死咽住,盯著他,“我要成親。”
二人緊緊相望。
梨胭眼睛裡的情緒又軟又硬,她一邊擦血,一邊顫聲道:“我要成親……”她狠狠噴出一口血,無聲倒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