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情獸 溫昶 13003 字 7個月前

鄢枝抽回手,抿唇。

是的,不能殺。

若他隻是秘主,能殺,不過替皇家做事的人;他現在是太子,或許和紅淵有關,或許知道鑰匙在哪裡,下手就要慎重。

兩個人四目相對,眼神都黑沉沉難辨情緒,亦都想從對方臉上發現蛛絲馬跡,不知道對方了解多少。

二人沉默進入食廳,晏沉揮手讓伺候的人下去,兩個人相安無事用了早飯。

之後晏沉到哪兒,鄢枝到哪兒,她沉默跟在他身後,像是新的保鏢。

太子府下人很少,然個個都會武功。晏沉很少叫人伺侯,一靜下來周圍十丈沒有人。他多次毫無防備把命門露出,鄢枝幾次伸手最終都放了下來。

太子府太靜了,靜得仿佛沒有生氣。

下午,晏沉在書房看書,鄢枝暗暗將書房觀察了一遍,暫時沒有發現詭異之處。

晏沉問:“在找什麼?”

鄢枝收回目光,不語。

“你不如直接問我,或許我能直接告訴你。”

鄢枝不是梨胭,不會他說什麼信什麼,紅淵之秘,他不可能告訴她。

見她依舊不回,晏沉垂下目光,落回書上,道:“你出去罷,我看書了。”

鄢枝毫不猶豫離開。

她出門,徑直往寢宮去,路上下人見她,沒有一個人攔。

她回到空蕩蕩的寢宮,翻找過每一個地方,甚至連每一麵牆都仔細敲了,沒有絲毫異常。

連他們出來時的那塊玉壁,也沒有異常。

然,這就不對了。

他們明明從這裡出來,她已經知道這裡有一條暗道,但是依舊找不到怪異之處,這難道不是最怪異的地方嗎?

若太子府的機關隱藏得如此完美,一條暗道也難以發現,那鑰匙一定藏得更深,絕不可能靠她這樣檢查就能找到。

她走出寢宮,欲轉身飛出太子府,一黑衣人攔在她麵前,麵無表情:“非令不得出。”

鄢枝轉身飛回。

晏沉還在看書。

鄢枝蹙眉沉思。

她把彌城懸月山莊的機關默想了一遍,又仔細回憶了一下昨日。

難道,那是單向機關?

晚上,晏沉從書房打開新的開關,暗道出現,證實了鄢枝的猜想。

二人重回暗部。大殿空蕩蕩無人。

“還看嗎?”晏沉道。

鄢枝抿唇,盯著他:“你是不是已經研究出解藥?”

晏沉麵色如常,讓人摸不準真假,“就在這裡。”

“條件。”

晏沉看她一眼,淡聲道:“不換。”

鄢枝橫眉冷豎,“你要如何?”

他自己隨便抽了一本書,又隨便翻到一頁,漫不經心的,“不如何。”

“你——”

“我沒那麼多想要的東西。”他聲音平靜,“你也沒有什麼能給。”

鄢枝頓住。她心口一陣刺痛。

然這是事實。他說的沒錯。

屏風後空氣凝滯。

鄢枝微不可聞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走向另一麵牆,開始看書。

會習慣的,梨胭。

她又看了一夜的書。

兩牆醫書看完,她並沒有找到解藥。

鄢枝一把扣住他脖子,冷聲道:“你騙我!”

晏沉凝氣一震,鄢枝手驀地彈開,他道:“我說在這裡。”

鄢枝頓了頓。在這裡,但不在書裡。

兩個人又劈裡啪啦打了一架。

這一次,鄢枝的爪子劃過晏沉手腕,一陣血珠冒出——

鄢枝內力一圍,將血收入掌中,轉身瞬間,將血引入小瓶中,快速藏於袖中。

晏沉撕下一截布,轉瞬將傷口裹好,二人三丈對立,俱沒有說話。

半晌。

“我要出去。”

“去哪兒?”

“引仙樓。”

“一個時辰。”

鄢枝轉瞬飛走。

晏沉下到地牢,把布解開,對著鄢枝之前留的傷口用力一劃,更多的血流出來——

他懸腕對著一個黑色瓶子,血順勢流進瓶中。

當傷口上最後一滴血滴完,他重新纏上布,轉身離開。

這邊,梨胭快速飛回七仙院驛站,將血瓶交給線人,道:“速速送去陽城。”這才飛去引仙樓,找了一個隱蔽位置坐下。

引仙樓二樓,東南西北四方俱坐了琉尾洲商人。他們喝酒、聊天、吃菜,偶爾開懷大笑,和周遭其他來吃飯的沒什麼區彆。

但是——

他們也待得太久了些。

半個時辰過去,四桌人沒有一桌有要走的意思。菜源源不斷的端上來,他們源源不斷的吃進去,那麼多菜,竟然一盤一盤吃得精光。

四桌人談笑風生,沒有絲毫不適。

鄢枝沉思片刻,叫來小二道:“我要搬去欄邊,這裡太窄。”

小二麻利端盤,“好叻!”

鄢枝從中央經過,四方俱有微不可聞鈴聲響起。若不是她警覺,如此細微的鈴聲在嘈雜的酒樓裡幾乎不可能發覺。

餘光裡,南北兩桌人的目光狀似無意掃過她,東西兩桌人的腿在桌下互相碰了一下。

可以感應情獸的鈴鐺。

他們在抓情獸。

她垂下眼,之前對琉尾洲的好印象蕩然無存。

他們把情獸捕去做什麼?

當小二把她的菜端到欄邊一桌,鄢枝突然一頓。她摸了摸盤子,道:“菜已經冷了,不吃了。”放下一錠銀子,轉身飛走。

身後四桌人對視一眼,俱微微勾唇一笑。

鄢枝雖及時察覺,然藍光之毒沾之即麻,她還是中了招。

毒沒有下在任何地方,毒在陣裡,四桌守陣,她從陣中經過,瞬間中招。

好在她人類輕功已練至臻,即便隻用輕功,亦無人能及。

一柱香後,一不起眼小廝上引仙樓,對最近一桌琉尾洲商人耳語幾句,商人麵色微變。

“怎麼了?”

“丟了。”

“又是被暗部截胡嗎?”

那人搖頭,“不是,她自己逃的。”

手邊二人俱不相信,“她怎麼逃的?逃去哪兒了?”

“半路就丟了,完全不知蹤跡。”

這邊,鄢枝片刻不敢耽誤,一口氣飛回太子府,剛落地寢宮門外,耳朵就冒了出來。她沒有發覺,隻來得及喘一口氣,推門而入,心跳急速。

人的身體,原來如此不經用。

晏沉剛入眠,門就被突然撞開,他腦袋突突地疼,蹙眉起身,正欲說話,眼一望過去,眉蹙得更緊,他瞬間閃到她身邊,冷聲道:“誰做的?”

此刻,鄢枝尾椎骨刺痛無比,她不自覺皺眉,一臉忍耐之色,額上細汗微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晏沉麵色冰冷如霜,凝氣於掌,一股內力流入她身體。

鄢枝更覺刺痛,忍不住“啊”一聲,抓住他的手。

內力瞬間化散。

鄢枝腿一軟,欲撲地,晏沉將她抱住。

下一瞬間,一巨大狐尾從尾椎處冒出,緊緊纏住晏沉的腰。

二人俱是一僵。

鄢枝驚懼難掩,放開尾巴,不敢相信它會露出來。

晏沉蹙眉,沉聲道:“怎麼回事?”目光盯著她,以契主身份施壓。

鄢枝一時不察,道:“我中了琉尾洲商人的藍光毒陣。”下一瞬間,她的瞳孔變為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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