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魏家村,後麵是一座山,前麵呢是一條河。在大山和大河中間才是人家。因著要出村是必須要過河的,故而,家家都有小船。出入過河。
按說這後麵山、前麵河的,中間這麼大一地方都是魏家村的,家家戶戶的地雖說不是太多,但是比起彆的村子來說,卻也不少了。怎麼日子還是不好過呢?
卻是因著老天大概是要公平的。這樣的地兒原該是風水寶地,隻是,每年夏天都至少要發一次大水。而每次發大水,帶來的都是一場災難。不好的時候,河水漫到村裡家家戶戶的房子也是有的。
不過河水漲到傷人的時候畢竟還是少數,不然魏家村也不會還有這麼多人在了。更叫人頭疼的還要是地裡頭的莊稼。
河水一漲,地裡的莊稼就要大麵積地遭災。是故,你的地多,但是你的損失也多啊。故而,魏家村的村民的日子跟其他村子一樣,過得緊巴巴的。
並且,因為魏家村交通不便,當初米氏要嫁過來可是叫家裡人好一通“棒打鴛鴦”。當然,父母終究傲不過孩子,米氏也終於還是嫁進了魏家,嫁給了魏三。
卻說米家父母還有兄長看到米氏和魏三抱著小錦歡回來,喜的不行。米老太當即就吩咐二兒子去沽酒,直言今兒要好好慶祝一下。
大兒媳和二兒媳在廚房按著老太太的吩咐,殺了隻雞在灶上“砰砰砰”地忙碌了起來。
米氏和母親在堂屋說話。米家老太太抱著小錦歡,一邊做出奇怪的表情逗著錦歡,一邊跟米氏說話。
“孩子滿月你們就這麼一家三口齊刷刷地回娘家了,你婆婆沒意見?”
米氏搖搖頭,“不知道。我沒注意。不過大概是不生氣吧??反正她一直也不喜歡我,我在家估計她還嫌礙眼,出來了她高興還來不及,生什麼氣啊?”
說完,米氏討好地衝著母親笑了笑。
米家老太太點了點米氏的額頭,到底沒舍得罵小閨女。反正魏家那老婆子她也著實看不慣,也就不管了。
老爺子在一旁看著老太太懷裡的小丫頭,也意動的很。小閨女的閨女他也想抱,可惜,老太太嫌他粗手粗腳,不叫他伸手。老爺子隻得眼饞地在一旁逗弄。
“那你這回過來,出了給小錦歡過滿月,還有事兒沒?”
米氏懶散地趴在桌子上,聞言提溜地坐直了身子,依偎在老太太的身旁,笑容甜膩膩的:“沒旁的事兒了。就是帶著我閨女過來討她姥姥的滿月禮。免得您給忘了、省了。”
老太太:……
這可真夠實誠的。要不是知道小閨女的脾氣,老太太都想說她怕不是缺心眼兒吧!
小閨女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老太太可多的話要問了,絮絮叨叨個不停。米氏簡單地回了老太太幾句,就耐不住了。對著老太太嘟囔了一句:“娘,孩子交給您了。你幫我照看會兒,我困了,先眯一會兒。”
剛說完話,米氏也不等老太太應聲,就掀了厚厚的簾子,自顧自地進了老太太屋裡躺著去了。
老太太:……
這姑娘生的可真真是生來討債的。旁人家的小姑子出嫁後再回娘家哪個不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地看嫂子的臉色,生怕招人厭煩?也就自己這個閨女,出嫁至今仍舊還是“姑奶奶”。回來了就往床上一躺,一點兒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可真夠能耐的!
可惜,這麼多年了,老太太拿小閨女是真沒轍。也隻得認命地替小閨女照看她閨女去了。
這要不是親閨女,老太太真想埋汰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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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米氏也是能耐,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鄉下丫頭,生生地將“懶”這個習性從小貫穿到大。打小就是這個樣子、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當初米老太不叫她嫁進魏家村一個特彆重要的原因就是因著閨女太懶,怕閨女將來被人嫌棄,離得遠了自己不能知道、不能照看。
所以,原本老太太是打算將閨女許給本村的小夥子的。這樣,就算有什麼人家也不敢過分。不介能夠按著從村的情誼多讓讓也是好的。再不濟,還有自己照看著,伸把手幫幫忙也是可以的。
哪裡知道這閨女主意忒大,自己悄悄地就相好了人。看中了大河對岸的魏家村人士魏三、要死要活地嫁。老太太心裡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可是老太太哪裡傲得過疼在心坎裡的閨女,最終還是將她嫁給了魏三。
要知道米氏剛嫁進魏家時候,老太太可是足足擔心地整一個月。天天大晚上地翻來覆去睡不著。就怕小閨女叫人嫌棄,被人欺負,暗地裡哭。老太太的心整日地七上八下地,攪合得一家子都不好。天天天不亮就叫兒子去魏家村看看。
還給兩兒子排班,逢單日子就大兒子去,逢雙就兒子去。折騰了一個月,新娘子回門過滿月,老太太親眼見著小閨女眉眼開闊,臉色紅潤,米老太才算放下心來。
老太太這邊回憶舊事,就見懷裡的小丫頭扭了扭身子,嘴裡還在小聲地“哼哼”著。老太太以她多年帶孩子的經驗直覺孩子這是在認生,在找小閨女。
小閨女剛睡下,小丫頭這麼哼哼地可彆把裡屋的閨女給吵醒了。老太太趕緊抱著小丫頭去了外頭。站在屋簷下,今兒太陽也不大,老太太抱著孩子曬曬太陽倒是也不擔心陽光刺了小丫頭的眼。
哪知道懷裡的小丫頭好像特彆喜歡外麵的陽光的樣子?原本還哼哼唧唧地好像不滿的樣子,這才剛一抱出來就不吱聲了。還懶洋洋地動了動身子,吧唧了下嘴巴,特彆享受的樣子。
甚至還隱隱露出了點兒滿意、笑意。
老太太:??
老太太直覺懷裡的小丫頭好像特彆喜歡曬太陽。又忍不住懷疑自己這是自己的錯覺。不過就這麼點兒的孩子,能知道個啥?
老太太覺得自己肯定是看錯了。至於小丫頭的笑,許就是巧了而已。也或者是她家小外孫女天生長了一副笑模樣?天生愛笑。
老太太找到了理由解釋,便也不多想了。隻安安靜靜地抱著小錦歡在外麵曬著太陽。躺在老人懷裡的小錦歡隻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好似有什麼東西順著脖子裡的珠子滲入了自己的身體、流經各部分脈絡溫暖著自己,特彆舒服。
渾身舒坦的小錦歡很快便又睡著了。沒人發現藏在小錦歡脖子裡的珠子一閃而逝的暗紅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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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錦歡睡醒,一家三口都在回去的路上了。魏三和米氏還在喋喋不休地爭論著。話題由何而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