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蟲的破壞力在漸漸變小, 等政府發出收購蝗蟲的通知後,越來越多人從家裡出來抓蝗蟲。
雖然之前很多人就已經發現隨著一部分蝗蟲的離開,加上政府每天的火燒, 蝗蟲的數量正在不斷減少,但因為沒看到太多人在外麵,有些蠢蠢欲動想要出門抓蝗蟲卻沒這個膽量,畢竟數量減少了, 但還是有很多。
直到越來越多的人出門,抓蝗蟲的人變多了, 那些不敢出門的頓時有了安全感,不過等他們都出來了就發現, 能抓到的蝗蟲越來越少了, 第一天還能抓個一兩袋的蝗蟲, 第二天竟然就零星幾隻了, 有人因為圈了院子, 這院子外樓棟間還隔了過道,這些人為了過道上抓到的蝗蟲歸屬問題甚至還爭到打架。
在家閉門不出了四五天, 為了抓剩餘的蝗蟲, 整個居住區變得無比熱鬨,尤其是他們這個區,有幾家是有孩子的,父親帶著孩子在外麵抓,小孩子尖叫著跑來跑去, 鬨騰的不行,就連蔡家的小竹都難得被家裡的幾個長輩帶著在外麵放風,聽說玩的太興奮了,睡覺的時候還尿了床。
慕楠在樓上看著小竹在他媽媽的陪護下, 嘿咻嘿咻的蹲在院子裡洗他的小毛毯,小小的背影,承受了太多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重擔。
秦淮上完洗手間出來,看慕楠趴在那兒一臉笑的,也跟著笑:“看什麼呢?”
慕楠指了指樓下:“小竹尿床了哈哈哈哈。”
“人家才三歲,你五歲都還尿床呢。”
這種事絕對不能認啊,慕楠朝著秦淮白了一眼:“信你才有鬼。”
這還真不是秦淮在胡說:“你不信你把照片薄拿出來,有一張照片的背景就是你尿過的床。”
慕楠搖頭否認:“不信不信,沒有照片,都在老房子那兒不見了沒帶來。”
秦淮在他腦門戳了戳:“這不是你抵賴就能抹消的,可惜當時手機拍照功能沒有現在這麼全麵,不然一定將你整個犯罪現場拍下來,以後翻相簿,翻一次…”
慕楠直接跳到了秦淮的背上掐著他的脖子:“乾嘛?翻一次就當眾羞辱一次嗎,嗯?”
秦淮猛地一個加速跑,掛在他背上的慕楠嚇了一跳,連忙死死抱住他,生怕把自己給摔了,秦淮被他的反應逗得大笑,慕楠死命在他背上掐著:“你也真不怕摔了我!腦袋著地看嚇不嚇死你!”
秦淮將慕楠丟到了床上:“傻不傻?我會摔了你嗎?餓不餓?給你做點下午茶,想吃鹹的還是甜的?”
既然都問了,那慕楠自然毫不客氣的開始點餐:“想吃炸雞,有孜然有辣椒粉外麵還有酥皮的那種。”
“行,給你做炸雞,薯條要不要?”
“要!”
從床上起來時,秦淮順手在他腰上捏了捏:“每天這麼喂,也沒見你胖兩斤。”
慕楠把秦淮的手拍開,一臉沉重的捏著自己的腰間肉:“為了不這麼吃吃喝喝的長胖,我現在每天都把跑步增加到一小時了,再這麼練下去,如果以後能恢複馬拉鬆,我能跑完全馬!”
秦淮聞言一笑:“一小時就想全馬?人家三五小時也才半馬。”
慕楠在床上翻了個身在床上嘟囔:“那好歹也是個馬。”對於一個爬幾層樓梯都喘氣的廢宅,能跑馬拉鬆,那就是究極進化了。
因為現在出門抓蝗蟲的人越來越多,所以有些方麵的信息傳播也越來越快,像是慕楠這種不出門的,通過社區群裡那些人的聊天,也能收到不少消息,例如蝗蟲襲城期間,盤羊省那邊一個居住區彈儘糧絕,水源枯竭加上被蝗蟲肆虐,終於熬不下去了踏上了南下求生路。
楊靖他爸媽就是那個居住區的人,因為是本地人,加上她家以前還算有錢,家底不算多豐富,至少環境不錯,稍微存了點東西,後來那邊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楊靖她媽就用珠寶首飾跟人換了南下車隊裡的一個位子。
因為不知道道路的情況,很多地方道路阻礙的還沒通車,所以有個車隊說要南下,觀望的人不少,就怕遇到那種殺人劫財的,畢竟是私人的車隊,並不是政府軍方的人。
但楊靖的父親某些方麵的遠見還是不錯的,就乾脆賭一把,儘管後麵如果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政府肯定會安排轉移或者想什麼彆的辦法救濟,但光是想一想就能預料到後麵的情況會有多難,真亂到吃人也不是不可能發生,所以早早的離開總比留下來強。
他們是幸運的,一路過來餓著渴著,但至少這個車隊是真的想要求援求生,沒發生那種殺人劫財的事情,路上經過了一番波折,甚至一度迷失了方向,差點因為沒吃沒喝死在半道,最後還是看到大批蝗蟲的飛行痕跡,這才找了過來。
這個車隊有二十多輛車,有一部分是私人小轎車,其他的都是那種貨運大車,所以帶的人不算少,差不多有將近兩百人。
不過他們這隻能算是第一批,如果北方那邊日子太難,為了活命,怕是還有不少人要來。
社區群裡每天都在談論這些事,這北方乾旱沒吃沒喝,人往有生路的地方逃是本能,但這過來的人越多,他們原本就稀少的資源還要分出去,那早晚他們這邊也要跟北方一樣彈儘糧絕。
有人在群裡吐槽,希望這些人繼續南下,他們這邊又不屬於正南方,往下還有彆的魚米之鄉呢,實在不行,往臨海的城市去啊,這陸地上的食物都被曬死了,那海裡的總不至於都被曬死吧,說不定因為少了工業捕撈,現在海產豐富呢。
反正看很多人的意思是,不願意讓政府接收這些人,覺得居住區的人越多越亂,他們這自己居住的地方都還沒重建明白。
不過政府肯定有政府的章程,這超過了一定負荷程度,那政府肯定沒辦法接收,隻能讓人繼續往彆的省市去,不過無論是物資的生產,還是地區的重建,都是要人手的,所以也許上麵會儘量留人,隻要有人,城市總會慢慢恢複正常運轉,不再單靠國庫存貨救濟。
吳崢徐茗他們都開始正常上班的時候,楊靖的父母果然跟秦淮預料到的那樣找來了,甚至還找了居委會的人,這次他們也不談彆的,這蔡家的人娶了他們女兒,該給的東西總要給吧,彆的不說,現在他們無處可去,至少能騰出一個房間來讓他們臨時住下。
以及女兒已經成年了,那可以贍養父母了,正常該有的贍養費總要有吧。不管楊靖願不願意認他們,這直係親屬的關係是割舍不掉的。
然而讓楊靖的父母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房子根本不是蔡家的。
被要求雙方到居委會來調解的蔡文濤經過了第一次演技的生澀,這一次不說爐火純青,至少駕輕就熟,很是放開了一些,無辜的朝著居委會的人聳肩道:“我們自己都露宿街頭靠朋友收留,青荷現在的火勢是小了,但有些地方還沒完全撲滅,居住的地方被燒了個精光,我們遞交的租房申請還在排號,請問我們拿什麼去收留這兩位。”
不等居委會的人開口,蔡文濤按照之前簡初教過的繼續道:“更何況,我跟楊靖隻是在一起了,現在連民政局都沒有,結什麼婚?楊靖從跟我在一起,我算算,兩年了吧,一直沒有工作,吃我的喝我的靠我養著,現在想要養活一個人有多難你們也不是不知道,總不能人家父母找來了,要女兒贍養,我就連同對方爹媽一起養吧,這結了婚也沒有強行要求贍養對方爹媽的。”
居委會的調解員看向楊靖:“你怎麼說?”
楊靖低著頭,努力收斂著氣勢,做出一副依靠著蔡文濤的樣子:“我有能力自然會養,但我現在連個住處都靠著彆人,我能怎麼說,你們怎麼判我怎麼聽吧,好歹長得還不錯,說不定還能賣兩個錢給他們買點吃喝。”
楊母頓時怒了:“你這說的什麼話,一個姑娘家這種話也是能隨便說出口的?”
楊靖似乎笑了笑,目光沉沉的看著他們:“對,不該說這麼直接,或者說你們認識了哪位能給我未來幸福的人,然後把我理所應當的嫁過去,你們是我父母,一定是為了我好,我知道的。”
蔡文濤立刻不滿道:“什麼鬼!那我這兩年的付出都白瞎了?我不管,雖然我跟楊靖沒結婚,但養了她這麼久是實打實的,對,我們是正常戀愛關係,我養著她我願意,但總不能她父母一句看不上我不合適,就把人帶走吧,除非楊靖自願離開,否則,想要帶她走,可以,這兩年的開銷我算一算,也不跟你們算細節,就粗劣個大概的,你們能賠償我的損失,人帶走,不能,那就什麼都彆談了!”
楊父壓製著怒氣道:“你這算什麼,人口買賣?壓著我女兒不讓她走?!”
蔡文濤反擊:“那你們又算什麼,仙人跳?吃了喝了說走就走?”
調解員連忙製止爭吵:“你們先冷靜,有什麼事慢慢談。”
楊靖突然道:“之前文濤給我布料,靠給人做衣服,我自己留了一點錢,沒多少,就二十塊,這是僅剩的一點屬於我自身的財務了,你們要就拿去吧,再多就沒有了。”
蔡文濤連忙看向楊靖:“好啊你,竟然敢背著我存私房錢,我讓你做衣服賺錢是貼補公用的!現在青荷也燒了,土布也沒有了,正好衣服也沒條件做了,以後你給我老老實實的,我給你一口飯吃,你要是再背著我做什麼,彆怪我不客氣!我可不想養著一個背著我養娘家的女人!”
楊靖低著頭,像是對蔡文濤說的這些都默認接受了一樣,然而這可把楊父楊母氣的不輕,楊母更是道:“你算算我女兒花了你多少錢,我們補給你!”
楊靖忍不住看向楊母,連蔡文濤都愣了一下,之前宋嘉他們分析的,楊靖的爹媽絕對沒有錢了,所以肯定沒辦法帶走楊靖,這現在的發展不對劇本啊,不過他反應很快,露出嫌棄的眼神:“就你們這像是有錢的樣子嗎?我跟你們說,要麼一次性結清,否則你們跑了,我上哪兒找人去!”
楊母看向楊靖:“你既然會做衣服,那我們就自己找布料做衣服賺錢,賺到的錢還給他!”
楊靖當真是被氣笑了,蔡文濤也鬆了口氣,更是理直氣壯:“感情你們還真打著白嫖的意思啊,要不是我,楊靖早就餓死街頭了!不談彆的,救命之恩你們怎麼還?現在用我的女人賺錢還給我,還要養你們,臉可真大啊!”
楊母去拉扯楊靖:“你個白眼狼,我養你這麼大,費心費力的栽培你,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的?!”
楊靖語氣特彆平靜地開口:“你養了哥哥十八年,傾心傾力的栽培,要不然,我用我哥的方式回報你?”
蔡文濤朝一旁的調解員道:“你們知道她哥怎麼回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