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那位新王首先開啟的征戰令某些人猝不及防,羅特王與鄰國還在發生糾紛的同時,依舊不忘垂涎卡美洛的貪婪也是令人訝異。這個時代國與國之間互相派遣探子並非常事,大家更偏向於上馬就戰……隻能說,羅特王的這一手玩得有水平。
但很可惜,更有水平的是那位新上任的亞瑟王,他居然真的全殲了那一隊偽裝出來的兵士,然後將羅特王的小尾巴緊緊揪住,並以此為契機,率軍向羅特王的領地進軍。等到羅特王收到他們的質問的時候,亞瑟王統帥的軍隊距離他的國度就隻差了一個山頭而已。
這在所有人眼裡看來,就像是一隻初生牛犢不怕死地衝著獅虎呲牙,也不知自己真的跑過去也隻是送而已。彆以為羅特王正在與另一個國家開啟戰爭,就可以趁此時機撕咬下一塊肉來。亞瑟的年齡太小了,小到誰也沒有將他放到眼裡。
羅特王甚至都沒有自己親自動身,隻派了麾下一名深受信任的資深騎士前去討教,他們彼此間在一處平原外對峙,再然後,那位騎士率領著軍隊衝伐過去,與衝鋒在最前麵的亞瑟激烈碰撞在一起。雙方之間的這場大戰持續了一整個下午,最後以亞瑟斬下了此人的頭顱作為結束。
這與上一次的討伐“殘兵”不同,那一次的隊列的主控權其實一直都是在尤爾費斯的手上,如果亞瑟真的具有決斷權的話,他當時所提出來的建議,是不會被那樣徹底否決的。
戰爭不是一件口上說說就可以略過的事,是需要用刀鋒和鮮血來堆砌的殘酷之事。它代表的是屍骨、是死彆、是用彆人的死亡來為自己帶來榮耀的卑鄙之舉,它有些時候是不可避免的,但它絕不是值得歌頌與宣揚的東西。值得銘記的是你應對戰爭的理由,不該是為了個人的私欲,而是一整個國家與民族的未來。
亞瑟的眼睛看到的東西與現在所有的人看到的都不相同,雖然他在另外一個世界僅僅隻生活了五年,但浮光掠影間,他在那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裡還是能夠得到些片羽一般的東西的,再加上他自己如今的親身所曆,有些訊息,也就不再隻是些輕飄飄的紙上文字而已。
亞瑟將頭上的頭盔摘了下來,他的臉上全是汗珠,金色的發絲也一縷縷地粘在了一起,他的眼眸前所未有的深邃,像是蘊藏了海洋一樣不可見底。梅林沒有衝往交戰的最中心,他在邊緣的地方等待著亞瑟的歸來,但等到他終於再見到亞瑟時,他笑著前來迎接的動作不由得頓了頓。
這個人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成長,梅林忽的在心中升起了這樣的一種想法。他真的可以把握住他的進程嗎?他開始有了這等的覺悟。
亞瑟仿佛沒有被這血與火的戰場影響到,他眯了眯眼,見到梅林,又露出了過往那般晴空般的笑意,他將頭盔往身後一遞,凱將之接過,他往前踏出一步,給了梅林一個蘊含了烽火氣息的擁抱。
離得近了,梅林才感覺到了他略有些急促的呼吸——這個人不是什麼反應都沒有,他隻是將那些都很好地隱藏了下去,所以才會令人覺著他是什麼異常也沒有。梅林在心中嘲笑了下自己,連這也沒看出來,莫不真的是為他的勝利歸來給惑住了麼?
“羅特王很快就會反應過來的,”梅林望了望這個麵上沉穩了許多的亞瑟王道:“他是被另一方的戰爭牽扯住了精力,可一旦他聽到了自己信賴手下的死亡,一定會對你恨之入骨的。他與鄰國的那場糾紛,持續了近三個月,但還沒有今日與你第一次交鋒來的損失大,他不可能讓你這樣儘情地在這邊攻打他的領地的。”
“這不是早就有預料的麼?”這邊的環境並不好,亞瑟隨意地找了個樹樁坐下,他的麵前是昨天夜裡燃儘的篝火,他招了招手,讓其餘的幾人也都一齊過來,梅林無聲地吐出咒語,從地底冒出的藤蔓就結成了最簡便的座椅。他們圍繞著篝火,坐成一個圓。
“每次看到你施展巫術的時候,都會覺得非常的厲害。”亞瑟稱讚了下,他身邊的凱和高文的情況比他好上很多,這兩位都是很嫻熟的騎士,經曆過的戰鬥與交鋒比亞瑟這位年輕的王要來的多上很多,至於尤爾費斯,他被留在了卡美洛,負責維持王宮的安全。
“如果你想學,”梅林吐出誘惑之語:“我也不是不可以教你。”
“哈哈,”亞瑟笑了起來,他不無遺憾道:“雖然我也對巫術很感興趣,但不得不說,我可能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鑽研它。”
他需要做的事太多了,尤其是這個國家正處在前所未有的低穀時期。
“羅特王的敵人已經答應了我給出的提議,”亞瑟深思道:“儘量牽扯住他的腳步,如果羅特王敗亡的話,我們這邊,對於他的財富與領地分文不取,但與此同時,他們不能讓羅特王毫發無傷的回來,一萬人的軍隊,他們最起碼要拿下一半下來。”
“這對他們沒有損失,”梅林道:“他們本身就是敵對的。”
“但羅特王很有可能會喊來援軍,”高文不無擔憂道:“我記得他與另一邊的利恩斯王是表兄弟,他這邊遭受了損失,可能會去請求他的幫助。”